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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诗画作伴,粗茶淡饭也食得香甜。”

这次不等顾射开口,顾小甲已明其意,嗤笑道:“粗茶淡饭也得靠孔方兄换的。卖不得诗画,又不做诗画外的其他事,哪里来的孔方兄?莫不成坑蒙拐骗,还是沿街乞讨?”

他出口的是无心之语,听到柳崇品耳中却如意有所指,以为自己的种种事迹被他们知晓,心中又是难堪又是不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交错变换,饶是他平素巧舌如簧,此时也说不出话来。

大儒原本是慕顾弦之之名而来,不想顾射竟抱恙在身,卧病在床,原以为此趟毫无所获,必将失望而归,又不想却看了这样一场好戏。他们对柳崇品早有厌恶之心,只是碍于颜面,自持身份不能出口教训,如今见顾射主仆刁难他,心里都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连带失望也被冲淡少许。

其中一个大儒道:“我听闻顾公子书画双绝,可甚少有作品传世。我有幸见过一幅秋末访钟灵寺,至今念念不忘,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再一睹大作?”

顾射抬眸看他。

那个大儒心头一悸。明明自己站着他躺着,居高临下的是自己,怎还有一种被人俯视的错觉?

“我从未去过钟灵寺。”顾射缓缓道。

大儒怔忡道:“那你是如何作的画?”

顾射道:“我从未作过。”

大儒僵住。他为顾弦之一幅秋末访钟灵寺神魂颠倒数年,不想竟是假的?“这,不可能。那人若有这般造诣,何至于仿冒他人之名?”

顾射问道:“画呢?”

大儒道:“此画乃是明镜斋的镇店之宝之一,还在店中。”他心中着急,原本想请顾射一同前去查看,但见顾射躺在床上,想起他身体不适,很是踌躇。

顾射对顾小甲道:“你随他去。看看是岳凌,还是章子书。”

顾小甲应声道:“是。”

大儒问道:“岳凌和章子书又是何人?”

顾射道:“活人。”

大儒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说。

顾射闭上眼睛,流露出疲态。

大儒们个个都是有眼色之人,当下一一告辞离去。之前那个求画看的大儒还不忘将顾小甲拉走。

顾小甲原不放心,后来见陶墨上前一步,自动补了他站的位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柳崇品和姚师爷留了下来。

姚师爷诚意十足地正式道了回歉,又解释知府的“无心之失”,恳切地请求顾射谅解。

顾射闭着眼睛,置若罔闻。

柳崇品适才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头还记着恨,但又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最终还是豁出面子,故意朝前走了两步,离顾射榻前一步之遥处站住,柔声道:“顾公子可有画作?可否让小生看看?”

顾射睁开眼睛。

柳崇品狂喜。

“我的画作,为何要给你看?”顾射问道。

柳崇品被问得一窒,不过他脸皮素来厚,很快回神道:“我对顾公子景仰已久,拳拳之心可昭日月。顾公子莫不是不信我?”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语气都十分恳切,任顾射铁石心肠,也会稍稍动容。谁知顾射不但是铁石心肠,而且还是比铁更刚,比石更硬的铁石心肠。他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道:“刚才来的,都是景仰我的。”

姚师爷旁观者清,看出柳崇品屡战屡败不但讨好顾射,反而惹了他的嫌,忙道:“顾公子伤势未愈,不宜太过操劳。柳公子,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探望。”

姚师爷看出的东西,柳崇品又如何不知?他就驴下坡道:“还请顾公子好好休养,崇品告辞。”他又是深深一揖,态度之虔诚,如供奉神明。

奈何顾射连搭理都欠奉地闭上了眼睛。

陶墨忙送两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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