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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的特权,很多时成年人的眼泪都是往心里面流。

人体感应苦味的味蕾集中在舌头根部,舌尖则用来感应甜,就连生理构造都在尽量回避苦,在痛彻心扉中不惜割破手指也要捡起那一点幸福碎屑来回味。

清香微涩的液体缓缓流过口腔的每一处,再顺着舌头滑落喉咙,被气味诱发的回忆丝丝缕缕,恍惚中曾经有个人对他说过,“以后每一次喝的时候,都要记得想起我”。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在路过一个垃圾箱时,他将手里的空瓶扔了进去,“哐”,发出空洞的一声,身影转瞬融入了人群之中。

地铁口前,他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冷月下,有个老头孤身坐在马扎上拉二胡,腰杆挺得笔直,闭上双眼随着旋律摆动身子,恍似对身旁事漠不关心,脚下摆着写有聋哑人卖艺的纸牌和装钱的钵。

二胡音色似人声,在风中瑟瑟飘扬。

段时瑞驻足停顿了片刻,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掏出一张纸币放进钵里。

“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

乐声未停。

倾诉的男声极轻,极缓,稍不留神便被微风吹散。

“我做了一件事,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我伤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哭了,表情很伤心。”

深夜的街道,无人关注的角落,一个陌生人对着另外一个陌生人自言自语,轻不可闻的低诉在匆忙的人潮中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只是在诉说,不在乎有没有人听。

“他快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挺登对。”

“可能……我做不到祝他们幸福了。”

“因为我想祝福的只有他一个人。”

阴影中的眼眸映着街灯的光,那点晶莹于浓黑处静谧无声。

“……我很痛苦。”

“我活到现在,能够无所顾忌的时候不多,起码是今晚,就尽情地痛苦吧。”

“不用强颜欢笑,纵容地去想他。”

声音静了下来,仅余乐声在回荡。

“明天开始,我会尝试放下。给我时间,我会振作起来。”

“希望日后如果还能再见到他,能够笑着跟他打一声招呼,hi,然后摸摸胸口,发现那里已经不会痛了。”

“但愿他也是。”

又放下了几个硬币,他站起身:“谢谢,希望你也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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