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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当日先帝毒发之后不久,郭逸暗中查探时却闻到一缕清香,登时毒性发作,与当年所中之毒相比更甚,却又属同根同源。若不是他趁夜寻到李太医处及时服药针灸,亦不知如今是否早与先帝作伴去了。
但亦是因此,才使得他无睱分身,终是连累了亡妻云儿。
郭逸当时心中愧疚难当,自认鲁莽行事未救得先帝反害了妻儿,于是不顾慕容时初登皇位,携幼子只留一纸书信便远遁边境五年。
其间他还返回宫中取了翠玉笛,再询问李太医时却仍未找到当年那淡香的来源,只教他有空便四处看看或有奇遇。
但此后便再未曾遇过这类事情,亦不曾刻意收敛武功,也未曾再毒发过。
这番旧事重提,慕容时与慕容厉俱是一脸愧疚的在床畔呆了许久都不曾出声。
“若知当日太傅离去之时还有这等隐情,”慕容时终是发话,唇色都有些发白的他像是每说一个字都格外吃力:“时儿便不应将太傅再召回宫中,亦不应让太傅再冒此险!不若时儿这便将太傅送返天山去,再去那无名湖畔央请神医为太傅拔除余毒,安享平静的生活可好?”
郭逸笑着摇头道:“此事休要再提。如若真是按着陛下说的办了,逸纵然是身体全好了,也不会安心让陛下背上个君言如戏的罪名。况且,”他转眼看了看慕容厉,又道:“那些时日逸也不曾少动内力,更不曾刻意不习武,定国侯亦经常看到逸几天不眠不休俱是无妨的,不是么?”
“这……倒是,是真的。”慕容厉虽不愿说出来,却仍不忍拂了郭逸的意思,结结巴巴的应着,他眼里却已盛满了伤痛之色。
郭逸见他这般模样,心中莫名的一阵不舒服,他勉强坐起身,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了些,问道:“适儿呢?可曾吓着他?”
“适儿方才确是被太傅吓着了,如今已由王福带到旁边歇息,想是睡着了。”慕容时接口应着,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在郭逸房中来回踱步,可越踱,眉便越皱越紧。
“太傅,朕有一事想问。”他将李太医召到一旁轻声问了几句,突然转头向郭逸开了口。
听慕容时如此称呼,郭逸心中凛然,坐直了身躯应声望着慕容时。
“太傅今日回来这间屋子里,可曾点过什么香烛之类又或者散过些香花之类的物什?”
此话一出,郭逸张大了嘴,摇头道:“微臣方才踏进房中只行了三步,便觉旧患又起,无暇顾及其它,只想着莫让适儿看见吓着他。经陛下如此问,逸才想起那时倒像是被施了毒引一般,伤痛感尤胜从前。若不是逸这些年偶去温泉中修行打坐,只怕此时是无法醒了。”
“王福,”慕容时拉开房门,凤目扫视门前或立或跪的一众下人,见王福躬身上前来,才森然道:“太傅的屋子,是何人打扫?今日洗尘宴,寡人命你先行回来安排,你倒是安排了何人在此?作了何事?”
问到后来,慕容时一双凤目已像是要迸出来般,死死瞪着王福,龙袍袖口下的那双手亦是青筋直冒:“你若是无法给朕说清楚,便自行下去给先帝解释个明白罢!”
慕容时此番便是疑心有人将毒引放在太傅房中——那毒引经过这些年终被李太医仔细辨出:本就是既寻常又不寻常的,普通庭院中便可见着的桂树叶子!
但,这类桂树叶在宫中却是没有的,尤其凤鸣轩更不曾有松柏之外的树木,至多不过是茶田、竹林与中庭的几株杏树罢了。
因此,此事必是深知郭逸曾中毒过、甚至就是当年又向郭逸下过手的那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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