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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在意,对他来说,能够体味着日落天黑,春来暑往,就是和她又近了一些。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没有后悔,因为他知道,那都是他欠她的。
又是一年杏子熟时,虚无肚子上顶着小半坛杏酒,倚在树下浅眠。睡到酣畅处翻了个身,酒坛倒了,酒水染湿衣服,渗进土里。下界正是五六月的天气,初夏的暑气一波波逼来,他皱皱鼻子,似醒未醒时,仿佛又看见她。
彼时的她荆钗素服,隔了一丈远的距离幽幽向他打望。
“夫君,妾身求你,就让妾身握一握你的手可好?”
他心静如水,睁开眼只看她一刹,很快又合上。
修真一事,岂能被凡俗杂念所碍?
“或者,就让妾身摸摸你的衣角可好?”她仍不死心,恳求中带了一丝如泣如诉的呜咽。
他盘坐在洞里,她守在洞外,看似咫尺的距离,却隔了道无形的屏障,她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他默念《仙佛同源》,渐渐心无旁骛。
再睁开眼时,已不知岁月几何。天色是黑的,她仍守在洞外,两鬓却已微白。
他叹口气,低声道:“我自封吕姓,字洞宾,就是希望你我夫妇双口能够居于洞内,相敬如宾,双双飞升,不正是当初约定的吗?如今不过几载,你便忘记了?”
她恨恨道:“不是忘记了,是放弃了,不能执子之手,成仙又有什么兴味?”
“你始终不明白……”他摇摇头。
“不明白的是你!你总劝我放下执念随你修炼,可你一心想要成仙,这痴妄才是真正的执念!”
她不懂……
任她再说什么,他只闭目不语。
他是吕洞宾,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的吕洞宾,是立下豪言壮语要渡尽世人,飞剑斩黄龙的吕洞宾。
渡他的那位上人告诉他:“饶经千万劫,终是落空亡。”
他才顿悟,任你多大能耐,也抵不过形神俱灭。消尽平生种种心才是颠毫之处。
……
一滴泪自眼角滑出,沿着发丝滴入土里,原来从最初,他就欠她。
他翻个身,将脸埋进细草深处,下面泛上来的是人间的暑气与酸甜的杏子味道,即使隔了一层云天,仍然热辣。
他还记得,当他最后一次睁开眼时,身子轻如一缕烟雾,遥遥欲升,升至半空时他向下瞅了一眼。
洞外只有一个浅浅的坟包。
他确实如愿以偿成了神仙,他屡下凡间,平瘟疫,治水患,渡尽苍生,行尽善缘。后世人称他为吕祖,说他手上有三柄剑,一曰断无明烦恼,二曰断无明嗔怒,三曰断无明贪欲。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还有一双眼睛,一双隔着丈许远幽幽望来的眼睛,即使隔了几世,任时光流转,再见到时,也能一眼认出的眼睛。
再见面时,她站在二楼的窗里,被满院的白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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