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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红线掷掉一颗牙的孩子叫夕文,姓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他没爹,为什么没爹,恐怕里面也有段故事。在红线和贺宝没来之前,他是堂里最不受待见的,在红线和群众打成一片后,他还是最不受待见的。
哦,难怪那天属他兴奋,因为终于来了比他更招恨的我们嘛。
红线有点自责,自从那天后,别的孩子与红线渐渐亲近,只有那个夕文,仍是有多远躲多远,别说听故事了,就是下学后大家小马驹似的乱跑也没人叫他一起,红线每讲完一段故事便会看他,夕文凝神静听的样子就被捕了个正着,视线对上时,夕文又红了脸。
自此,夕文便成了红线心中继贺宝后另一个想去保护的凡人,其实无论前生还是今世红线都没多少能耐,放哪都是凤尾鸡爪的料子,但就像越是妇孺越喜欢豢养猫狗一样,照顾更弱小的生物似乎可以平衡弱势者的心态。红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比他们优越,毕竟多活了一千五百年。
其实夕文并不弱,他有股子倔劲,背书或默写都完成得相当好,没人叫他一起玩,他也不掺和,红线甚至有点怀疑最初见到的那个在桌上蹦跶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了。
“贺仙哥!街口颜记新制的冰梅汤可爽口啦!一起去啊!”胖子站在大堂那头扯着嗓子喊道。
红线刚醒,原来已经下学,顺手将衣襟扯松一些,不知是被冰梅汤三个字刺激到了,还是刚才小眠过于沉酣了,红线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初夏的时节并不热,但却易渴。
他只犹豫了那么小会,便被贺宝的动作惊扰了,贺宝正兴奋地对着窗外大幅度地挥着手,窗外人讪讪地笑着应。
“不就是福伯嘛,他不是每天都来接咱们嘛,不用这么兴奋了。”红线无奈的搓搓手,冰梅汤算是没指望了。
呼啦一下大堂里的孩子都散了,贺宝蹦跳着向福伯奔去,偌大厅堂里红线一人老大不情愿的磨蹭着,一层孩子能享受软轿接送这个待遇的大概只有他们俩了吧。
红线默默整理着用过的书简,他将笔墨一一收好,待要将宣纸卷起时,纸上一个跳跃着的光斑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阳光透过竹林打进的光点,光点落在纸上,拢出一块圆形的白。
红线顿住手,这个圆使他想起了某个遥远的午后,他抱着丫头在镜池看着荒唐的一幕,那个书生滴下的墨迹也洇出了一个完满的圆……可是那个圆都被他破坏了,被他吐出的一粒瓜子破坏了……他使劲摇摇头,他直视堂前的夫子画像转移思绪,可是这样的光点无处不在,日头正好,明亮的阳光不顾一切斜射进来,翠色的墙壁栏杆都被渲染成暖黄的颜色,一个个光点随着风吹竹叶而慢慢晃动,墙壁上细微的竹疤都被拢在了里面。
夫子像正上方,上数两丈,三层的竹帘掀开一角,露出半个身子,那是个比红线大上几岁的少年,正用扇子柄挑开了帘向下细看,红线一时的怔惑被那人尽收眼底。
两人就那么定定对着,谁也不说话,似乎谁先开口就输了气场似的,那人眼里写着:看你平日老气横秋的,原来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红线心想:早就觉着三层古怪,什么典籍那么珍贵还不让人看了,原来是藏了个人。
红线与贺宝并排坐在轿子里已经有点挤了,贺宝许是累了,头向后靠着微微打盹,红线靠在贺宝肩上,但却没有闭眼,而是看着轿顶的丝绣发呆,顶上绣着两尾锦鲤,正象征性的跃起,分外活泼欢快。他知道,这叫鱼跃龙门,也是吉祥的意思,只是他不喜欢鱼的造型,活像后池子里的那条,油头滑脑的。这顶双人软轿是他特地向娘亲求来的,因为贺宝每次单独乘轿都会磕得一头包,当时娘亲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轿子忽然停住,传来福伯的声音:“哪家的孩子?快走开!”
红线掀帘探头,轿子正行在一条窄巷里,一个孩子挡在了当间,轿子宽大过不去了。
“我找贺仙……”
“夕文!”红线速速掀帘跳出。
夕文手里捧着一个藤编的小筐,见红线出来便急急往他手里一送,嘟囔道:“自家制的,给你!”然后便一溜烟地跑远,瘦瘦的影子被夕阳拖得老长。
红线打开藤盒,冰凉的香气透出,竟是一大碗醋色的酸梅汤和一叠冰糕,不仅如此,藤盒里还塞了几块碎冰用来维持酸梅汤的冰爽。
“哦~我说这孩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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