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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儿玩交杯呢,旁边的嫔妃起哄似的笑得厉害,宇文佑还是听见兰猗的这一声叹,匆忙推开胡七儿看兰猗问:“小姨若何叹息?”
太后适时的插了一句:“是了,方才还把大家逗得快笑疯,现下又唉声叹气,岂不煞风景。”
高阳长公主也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安远候夫人定是想安远候了。”
堂堂长公主,该时刻端着架子绷着脸子,她这样说话与市井俗妇无异,太后免不了有斥责女儿不懂规矩。
孰料,兰猗却正儿八经道:“其实长公主说的没错,臣妇是想丈夫了。”
给自己说中,了不得,高阳长公主笑得更厉害,还朝兰猗做着刮鼻子的动作:“没羞没臊。”
兰猗揉揉鼻子:“想自己丈夫又不是想别人丈夫,这有什么羞臊的。”
她这句“想自己丈夫又不是想别人丈夫”,没曾想不仅仅把高阳长公主逗得笑弯了腰,其他嫔妃也笑了起来,就连太后都受了感染,一脸横肉慢慢松了下来,难得嘴角也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来。
宇文佑也朗声大笑:“小姨这一句甚妙,堪称千古佳句了。”
兰猗欠身打个礼:“谢皇上理解,既然皇上大赦天下,不如就赦免了夏知问的死罪,那样臣妇的丈夫也能尽快回来了。”
宇文佑心里咯噔一声,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的酒盏上,玲珑盏里是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不用饮只轻轻摇动酒盏,便是香气四溢,他的手缓缓握了酒盏,执起,小啜一口,暗道这个狐兰猗果然狡猾,能恰到好处的见缝插针,可是这种事不能严肃的说,那样就破坏了今晚的气氛,你看人家狐兰猗就在嘻嘻哈哈中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宇文佑这样想着就转头看着兰宜道:“你这个妹妹嘴巴真是比你厉害多了,太后一句话她倒记得清楚,她承诺给朕的话却至今未能兑现。”
兰宜今晚是主角,无论宇文佑身边围着多少嫔妃,这是她的栖兰宫,皇上是特特为她来的,所以她非常高兴,装着满是兴致的问:“妹妹承诺给皇上什么呢?”
兰猗也是搜肠刮肚没记起自己曾经对宇文佑许诺过什么。
宇文佑却说得头头是道:“小姨曾说要为朕吹奏一曲《归山引》的,至今没听见,还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这事倒是真的,《归山引》是本朝大才子丰云逸所做,虽然名声很响,但因为讲的是男女感情之事,宫内便禁止此曲有人吹奏,但作为皇帝的宇文佑慕名太久,某次提及,兰猗就大包大揽说改天为他吹奏。
这么点的小事竟然给他用来做为搪塞自己的理由,兰猗不得不佩服宇文佑的奸诈,也明白他既然把话头掉开,凭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了,索性不说,免得惹他不高兴,提及《归山引》,她借口道:“此曲是续《寒山引》,丰大公子做此曲的时候听说是与其弟丰云旗一个吹奏一个弹奏,而今臣妇可以弹奏,但没有会吹奏的人,这就像一支筷子吃饭,皇上明白的。”
她以为可以推掉呢,忽略对方是皇上,天下没有皇上办不成的事,宇文佑当即道:“这个不难,来人,把丰云旗宣进宫来。”
一声令下,便有宫廷内侍往丰家去传旨,不多时,丁忧在家的丰云旗便急匆匆赶到宫里,见了宇文佑三叩九拜,又给太后和一干嫔妃施礼,目光转到兰猗处,匆匆一瞥随即落下,心就砰砰通通,即使见了未婚妻媚嫦,他都没有这种感觉,油然而生一种罪孽感。
宇文佑已经叫人抬了张古琴来,又拿了只玉笛,吩咐丰云旗:“朕听闻当初丰云逸做《归山引》时是与你共同完成的,今个朕夜宴栖兰宫,突然想听此曲,你就同安远候夫人弹的弹吹的吹,朕想一饱耳福。”
丰云旗还以为什么大事,大晚上的把他叫进宫来,却原来是为了曲子,他忙躬身道:“臣技艺不佳,怕污了圣上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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