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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声音很轻，在这一方安静的石室里带出一点小小的回音，“五百年，足够一个小魔头变成一位魔尊了。”

“他们不敢杀赵老狗，是有所忌惮。”晏安看着他，目光沉沉，“而你行事冲动，是因无所忌惮。”

林天贶动了动嘴唇，最终羞愧地闭上了眼：“师尊说的是。”

晏安见不得林天贶这个样子，他伸手擦净了林天贶脸上的血液，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愈合：“这其中，也有我之过错，给了你太多的依仗。”

种种道理都在脑中心间，到最后却依然还是放不下。他收回手叹了口气：“之后我会收回这一抹神魂。此后做人做事，切莫冲动为之。”

“师尊……”林天贶看着他，有些心慌，而晏安不答他的话，只揉了揉他的头发，便原地消失了。

林天贶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他想，自己又让师尊失望了。他还想，历练的真意到底又是什么？他想得很慢、很细致，直到一边的顾猫儿发出微响。

那点响动在寂静的石室中放大了无数倍，炸在林天贶耳边，惊醒了已经有些钻牛角尖的人。

“猫儿。”林天贶缓了缓神，大步走上去将顾猫儿抱上石床，“你感觉怎么样？”

“喵。”顾猫儿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之后晃了晃脑袋才有些委屈地说：“感觉好疼啊……”

林天贶忙翻出几件衣服铺在石床上，让顾猫儿躺上去，之后才挠了挠他的下巴说：“等你把灵力吸收干净了，就不疼了。”

“嗯。”顾猫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天贶……”他喊：“你不要气老狗。”

林天贶挠着他的下巴，心不在焉地说：“我不会的。”

顾猫儿将脑袋搁在林天贶手心，他的精神并不好，全身都疼得没有力气，声音也软绵绵地：“其实老狗以前不是这样的……黄鼠狼和我说，老狗以前就是一条没有人要的流浪狗。小时候总被人欺负，后来流浪到赵家村，那个村子里的人养着他，虽然没有家，但会给他吃饭。”

顾猫儿有些不能想这样的日子，他小时候虽然也受过欺负，但后来他有家，有小主人，上山了还有黄鼠狼，大家都爱他，他说着说着就吸了吸鼻子：“老狗在赵家村今天吃这一家，明天吃那一家长大的。后来有一年大雨，那年的雨特别特别大，黄鼠狼说是天上破了个洞，所以天河水都留下来啦，止都止不住。”

“后来赵家村的山也坏了，老狗提前感应到了，就把村里人一户一户的叫醒，让他们避难。然后就山溃水出，房子都被冲垮了，人没有事。再后来有个大修士路过赵家村，看见老狗身上有功德金光，就带着老狗去修仙了。可是大修士是人，老狗是个流浪狗，在门派里也有人欺负他……”

“他们怎么就那么坏，那么喜欢欺负人呀……后来老狗修成了人，那个大修士还没来得及与他讲道理就天人两衰了。那个大修士的徒弟不算坏人，但也不算好人。他们总觉得妖修不该出现在自己的门派里，即使老狗是他们逝去的师父亲自收的，后来老狗就走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他不是真的想杀天贶的……”

“……嗯。”林天贶理了理他的毛，“睡吧。”

“妖修里也有好妖怪和坏妖怪，人修里也有好人和坏人。”顾猫儿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上的疼痛让他又清醒了一点，“我知道外面很多人是坏人，但也肯定有很多好人。为什么连我都明白的道理，他们会不明白呢……”

林天贶顺着他背脊的毛，没有说话。

“天贶，你不要生老狗的气……”

“嗯。”林天贶又应了一声，“不会，睡吧。”

顾猫儿眨了眨眼，他想等到赵老狗醒过来，再告诉赵老狗天贶是特别特别好的人，都是自己不好，你不许欺负天贶。可天机还灵花的效果何其霸道，他最终还是慢慢睡了过去。

林天贶扯过一件衣服小心地给他披上，才将视线投向还躺在地上的赵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