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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两步。
“哎,主上居然让我做这种活儿,真是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秦九摇摇头,“这回再不让谢公子带我玩,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细长的手指探出衣袖,拈着一柄细若柳叶的刀。
半晌,郡守的房间里燃起一簇火苗。
——
四月廿三日清晨,宜祭祀、祈福、出行,余事勿取。
朔方郡治设在幽蓟。大清早的,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轰出来,迎接朝廷新封的燕王。
城门口稀稀拉拉地站了一排人,众人眼神交汇,都没将燕王当回事。
前几朝封的燕王,都在他们这儿憋屈地终老,顶多逢年过节上门问候一番而已。天高皇帝远,讨好燕王,还不如讨好郡守和朔方军。
只不过,他们的郡守,这两天有些奇怪。
先是郡守府里走了水,闹得鸡犬不宁。常年耽于美色的郡守大人被惊吓,在府里躺了两天。
等大人再次现身时,看起来就病恹恹的,连推了几次宴席,连往常特别爱去的青楼也不进了。
真是活见了鬼。
官吏们心里如是想。
据说,这位郡守大人在朝中依附八皇子。朝中有人好做事,提拔也是如此。郡守这副样子,众人很是心焦。
这要被吓没了魂,以后怎么投其所好?
郡守大人蔫蔫地站在主位上,却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一直偷瞧着远方官道。
终于,远方官道行来了燕王车驾仪仗。官吏们纷纷肃容,好歹做了个样子。
之前收到封燕王的消息时,他们就计谋好了。
总归最近燕地旱灾疫病不断,燕王要拿他们不上心说事,他们还可以倒打一耙,说燕王不把百姓当回事。
车驾停下,官吏们精神一振,准备唱戏。
然而等了许久,只有一人一骑从车驾边悠悠上来,走过仪仗,立在他们面前。
是个清瘦少年。
一袭青衣,腰别竹箫,眉目俊秀,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
燕王四月初一离开京城,有些消息早就传到燕地。据说燕王生生夺走谢家长子,带到燕地来做幕僚。可不就是眼前这个?
谢归刚刚上前,就看见一些官吏面露不屑。
按理说,他的出身已经够燕地官吏巴结了。然而他现在是燕王幕僚,官吏们更想躲着他。
谢归骑在马上,官吏们紧闭着嘴,双方都没动。
他们听到的风声是谢归不服燕王,碍于圣旨,被迫跟来。他们倒要看看,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怎么从他们这里讨到好处。
该不会先出师未捷,被燕王责罚了?
四月时节,燕地依旧寒凉,风吹得谢归衣袍飒飒作响。
清隽少年骑着高头大马,眉头微微挑起,好整以暇。
最开始发觉不对劲的,是离仪仗最近的小吏。
他平日只在官府里做文书,位卑言轻,是以离仪仗最近。站的时间久了,他觉得头有些晕,腿也使不上力,连日光也刺眼。
怎么回事?
气氛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终是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下,仿佛牵动了所有官吏的线。紧接着,陆续有人跪在地上,扑通响成一片。他们表情多是惊讶不解,也有几个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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