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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潜入水中,便觉得水底暗流奔涌,冲得他连转筋斗。他生怕岸边新裂的石锋磨断了绳索,摸索着去抓那些刺手石头,忽地觉得手掌一疼,仿佛被什么锋刃划了个口子,汨汩地流出血来。他小心探摸,只觉手指所碰之物,并非粗糙峻砺的石块,倒似钢铁之属。又掏一刻,他肺中气息已然干涸,正想上去吸气,忽觉手中松动,连忙狠命拉扯。那物全然不动,他眼冒金星之际,不知哪里生出一股蛮力,狠命一拉,只听劈里咔啪之声,一段黑黝黝物件已经被他从山石中拨了出来。
谢文朔离府极是隐密,连小弟都没有告诉一声。谢文望转头不见了哥哥,头一日还四下询问,听说哥哥告假,只是瘪嘴;第二日心神不宁满府乱找,第三日间便开始哭咧咧吵着要出城去。钟长源吓唬,袁昌哄劝俱不管用,到得第五日间,已经惊动了步回辰。
谢文朔回府之时,已是第六日的黄昏。他应付完袁昌问询,钟长源责骂,又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弟,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步回辰的内院书房之中。
秦王的内侍们不明白秦王为什么会突然在阑夜之中,传见一名小小军卒,一路上都有人向谢文朔投来惊异的目光。但是谢文朔满心黯淡,毫不在意秦王聚精会神地瞧着他的焦灼眼神。
他疲乏地将一支锈迹阑斑的铁弩管放在了步回辰的面前,哑声道:“什么也没有……只是老人们常说的,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古战场中布下的机关阵……罢了……”
第116章重归西岭
危须王西遁,边关靖平,中原政局也渐趋角力之势,民间倒安稳了下来。马衢城本就是通都大邑,无数西域商队在此往来不绝,因此也日渐一日地繁华起来。茶肆酒楼中食客众多,说书弹唱,百戏耍乐的大有人在,年年月月地讲述着天下无穷无尽的新鲜奇闻。他们说秦王有悲天惘人之心,请了五台山的圣僧,在边关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佛事,大雨滂沱,哀灵动天,亿万边塞战场的亡魂终于入了轮回。他们说步天军春汛时挖开了古战场的废墟,从中起出了许多神龙铁弩,惊动了军旅江湖中的无数机关术名家,纷纷前来一瞧端倪。他们大着嗓门嘲笑定泰朝廷已是强弩之末,宁王几番寻衅,兵不能胜,政不能敌,反被秦王以王景略金刀计挑拨了天池派毒门与他的关系;阑夜之侧,刺客纷至,数番恶斗之中,宁王手下高手死伤甚重,宁王又惊又怕,终于一病不起;蜀中的定泰朝廷失去了关中的最后一道屏障,终于无可奈何地让秦王入了长安;他们口沫横飞地讲着奇闻异事,说步天军在屯田防汛时挖崛出一具危须和尚的干尸,被袁将军下令扔出去喂了狗……
后井街最大的一间绸缎铺的老板娘杜雪睛与郑惜惜,闲时也偶到酒肆中走走,看看自己的旧时姊妹。便有人撺掇着雪睛姑娘讲一讲当年秦王是如何听了她的箫音,一笑而赏千金的。但杜氏总是含羞带笑地摇头,任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姐妹们在想象中描画着英武的秦王如何与色艺双绝的歌女萍水相逢,留下一段天音动郎意,君心似我心的传奇。只有在回到家中,与郑家姐姐一道倚栏望月,感叹年华流逝之时,她才会寻出那支被她悄悄捡回来的紫竹箫,摩梭着光滑箫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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