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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变,他与危须新王书信往来,尔班察若隐若显地提过几次“人符”之秘。他虽知道尔班察移祸江东之计,对“长生不老”之术也是将信将疑,却也有心一试端倪。但步回辰这般锦绣文章一作,沈渊名扬天下,自己再要伙同尔班察做些什么手脚,只怕天下悠悠之口,史书如椽之笔,在危须王庭一战之外,就要给自己加上个“嫉贤妒能,自毁国家干城”的名声!又想着自己正是经略天下的时候,怎能搅到这种咒术巫蛊的阴贱名誉中去?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瞟一眼步回辰,一看之下,更吃一惊。——金爵光滑的表面,已印出了三个深深的指痕,正对着自己,仿佛一张张口冷笑的金面具。金爵的三足如同被裁去一截一般,放在案上竟矮了一层,竟是被步回辰的指力硬嵌在了坚硬的花梨木桌面之中!

众人交头接耳,郑泽气得脸色铁青,他如何不明白这是步回辰示威之意?本也是年轻气盛,飞扬跋扈的性子,此番又是立意要压制步天军的气焰的,更忍不得。便假笑一笑,敷衍道:“那么,本王将来有机会,倒要见一见这位沈公子。”眉毛一扬,向身后亲随示意道:“寡酒无味,歌舞助兴。”那亲随屈膝领命,躬身退至帐边,向帐外传令。

不一时,鼓乐齐备,大帐的牛皮幕门向两侧拉开,两队珠冠绣袍,长裙锦靴的舞女鱼贯而入,排在厅间,向堂上宾主们屈身施礼。身上桃红衣衫翻飞,腰下绯白异色花间裙散落开来,如云霞曳地,美不胜收,看得酒至半酣的诸将都是眼睛一亮。却见舞女们拜倒在地,一动不动,连头上珠花也不曾摇上一摇,更是心痒难搔,个个都望着席上两位贵人,巴望立时开舞方好。

郑泽见众人有意,向步回辰微微一笑,道:“步教主,这支歌舞,乃教坊新制,唤作《飞龙引》。因有剑意,小王不得不先问尊意,以防有惊扰客人之嫌。”步回辰微微一笑,心道这等女子剑舞,能将见惯战场厮杀的军人如何?当即应道:“如此新奇歌舞,本座岂有不想瞧之理?”郑泽微微侧脸,向身后笑道:“步教主有令:卿卿献艺如何?”

他身侧陪席的南宫蝶娇声应诺,竟长身而起!众人目瞪口呆,这样两军云集的宴会之上,岂有令王妃献舞的道理?随侍在步回辰身侧的南宫炽脸色僵硬,瞧着自己的妹妹眼波流转步下席去,水袖一舞,从袖中舞出一条精光闪烁的银色绸带。刹那之间,庭中舞女娉婷起立,侧身挥臂,一时间数十条绸带在空中流光飞舞,宛若游龙——那竟不是绸带,而是数十柄寒光闪烁的软剑!

步天诸将俱各大怒,软剑这样兵刃,有鞭之韧,有剑之利,最是难学难精,没有明师点拨指教,连入门都难。江湖之上,以刀剑作兵器的大豪甚多,但是以软剑为护身兵刃的,天下惟有步天教主步回辰一个人!虽然他自恃身份,平日不以兵器御敌,护身软剑出鞘之时更是少之又少,但提起软剑名家来,江湖上谁人不识步回辰?此时他的成名兵刃,竟被数十名歌女执在手中,作歌舞调笑之乐——宁王轻侮之意,扑面而来!

此时乐工齐奏鼓乐,众女软剑翻飞,如众星拱月般将红衣战甲的南宫蝶拱卫在中央。南宫蝶妙目顾盼,剑气纵横,一招一式之间如流云飞雪,轻鸿振翅,极有章法。步天众将虽暗自气恼,却也被这美妙剑舞吸引住了目光。惟步回辰愈看愈怒,南宫炽愈看愈是愧悔无地——南宫蝶所识的软剑功夫,尽是昔日三人习武喂招之时,步回辰点拨她的三招两式!虽然剑法不全,但步回辰在软剑上下了多少苦功,造诣何等精妙。只一招一势的变化,便令人目眩神迷。此时却被南宫蝶作了媚人色艺——这不但是在侮辱步回辰,还是在侮辱授他软剑,教他武功的义父,前任教主步天风!

步回辰神色冷硬,正要推案而起。忽见南宫蝶已舞至近旁,一瞬之间,美目斜睨。步回辰与她目光相对,一眼瞧出了她眼神中的无尽怨毒之意。只觉刹那之间,杀气横生!南宫蝶袖子一抖,那软剑剑锋如附骨之蛆,直向他喉头取来!众人大惊失色,步回辰不躲不避,右手二指倏地伸出,正撄其锋!便听一阵叮零铛啷之声,那柄软剑已被步回辰内劲震得寸寸断绝,散落在了地上。南宫蝶目光如恶鬼一般,狠狠地盯着步回辰!南宫炽早已抢步上前,与三名亲兵一左一右地护住了自家教主,毫不示弱地与妹妹对峙,指间已暗暗地捏住了三柄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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