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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须部族逐水草而居,那怕是冬日苦寒,草原枯败的时节,危须王庭也占据着最丰美的草泽。此番大军进攻马衢,危须王谢傅年老体弱,却不愿御驾亲征去受那劳师远征的苦楚。因此自管美其名曰“坐镇国中”,令危须亲卫军奉着自己,往几处水润草深,寒风不侵的谷地而来。
他既年老体乏,精神短少,皇太弟尔班察又不在国内,便将一任国事都交与长公主与驸马左相。自沉溺酒色,日夜在王帐中与美貌奴隶饮酒作乐。长公主阿曼虽是年轻女子,却极有野心,平素便深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得掌国家权柄。如今得了监国大权,高兴万分,率着自己的部族女兵,在王庭中四处来去,掌控军队,驾驭国事,直是说一不二。便是她的新婚丈夫谢如璋,虽在国内贵为左相,权倾朝野,在她面前也要退避一侧,不敢多言。
阿曼心中,亦瞧不起这位年老干瘪的丈夫,这日刚自父亲王帐中议事出来,一至自己的营寨帐篷,便举鞭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王叔现下如何,与你什么干系?他右贤王帐下自有接应,你又为什么要遣出父王的中军斥侯?”随着她回帐的女兵使女见她架势,仿佛是要跟驸马大动干戈的样子,连忙退至牛皮大帐之外,让夫妻二人在帐中自在说话吵闹。
谢如璋见火盆里铜壶奶茶煮得咕嘟嘟响,连忙请她在一张熊皮坐褥上坐下,又去取了金杯过来,倾茶跪奉。见她受自己奉承,方敢在她身边的毡毯上坐下,陪着笑道:“公主息怒,攻打马衢,直入长安,那是多大的功绩,怎能让尔班察一个儿占了?”
阿曼哼了一声,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便不再用马鞭指着他,改用一根纤纤玉指点着他鼻子,道:“你既说要功绩,如何前些日子又从马衢撤回来?”谢如璋连忙道:“尔班察那废物,三城只拿下了一城,谁知道功过如何呢?我等作壁上观便了。”阿曼啐道:“你要作危须人,就别说南蛮子的话!”谢如璋点头道:“是是,是我说得急了。听公主的教训,日后绝不说便是了。”阿曼见他万般作小伏低,得意万分,嫣然一笑,道:“说来说去,你是又要捉狼,又怕狼咬手——”见谢如璋点头陪笑,忽地纤指一转,摔了金杯,执起膝上马鞭便劈头劈脸地抽将过去,怒道:“谁不知你是从尔班察帐下出来的武士?我才不相信你!”
谢如璋迎头受了她几鞭,依旧满面笑容,道:“若我不是出自右贤王麾下,右贤王哪里能让公主下嫁呢?”阿曼一愣,鞭子凝在半空,不再击下。心知他说的也是实情。尔班察一直忌着她是谢傅王惟一的骨血,迟迟不肯为她选婿招亲。若非谢如璋献艺讨了他的欢心,又年老窝囊,他也不能这般轻易许她出嫁。她若非嫁了谢如璋,作了左相夫人,现在也不能这般的在国中呼风唤雨。
一想到谢如璋年老,她又心烦起来,看着他枯干猥鄙的形容,更是恼怒,随手又抽了一鞭,斥道:“便是你与我一条心,现下这般瞻前顾后,胆小如鼠的,那也是什么事也作不成!”
谢如璋又挨她一鞭,正要再哄,忽见身侧身影一闪,一人窜将过来。他眼明手快,一手捞出,已紧紧擒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挣扎不已,用危须语对着阿曼嗑嗑巴巴叫道:“不……不准你打我爹爹!”谢如璋喝道:“文朔,住嘴!”阿曼瞧见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继子就有气,马鞭子对着父子俩夹头夹脑抽将过来,娇喝道:“不打你爹,就打你!”
三人扭作一团。谢如璋钳住儿子,让阿曼打了数鞭,又陪尽小心撮哄。阿曼亦明白这个官居左相的丈夫虽然形容鄙陋,但是却是自己现下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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