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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借着沈言之手上的力气,春儿站起了身,睫毛上挂着点点泪珠,映着夕阳光辉,沈言之何尝不知春儿心里的恐惧与害怕,顺了子衿的意硬是把孩子留下,看着子衿日日渐瘦虚弱也担着压力瞒了下来,如今果真出了事,若那孩子出了什么好歹,要春儿如何心安?

可沈言之也是强装镇定,忽听屋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嘶喊,透过层层墙壁,直至人心,听得春儿腿一软,幸沈言之紧紧拉着她,缓声道,“春儿你听着,我早说过,那孩子留下是她的福,留不下是她的命,今日之果是她执意,与旁人无关!”

春儿忙点头,又摇摇头,哭得一塌糊涂,几乎失了心神,“不是的,不是的,公子!若当初奴婢一早禀报公子,便不会有这事,方才大夫说……说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奴婢是不喜欢她,觉着她是公子的累赘,但……但奴婢没有想过害她性命……”

“春儿!”,沈言之唤着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安乱心,定杂思,“何故言错,即便你一早告知我,这孩子该留不住还是留不住,世间一场大梦,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到底天命难违……但子衿不能死,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奴婢知道……知道……”,狠一咬牙,抬起手臂抹了眼泪,却掩不住眉间紧蹙,眼中急泪,“奴婢去看看怎么样了,公子说得对,即便孩子留不住,也要救下她的命……公子还是莫要进来,这里一切有奴婢……”

“好,好,我不进去,我在房里等着”

目送春儿哭着跑进去,眼瞧着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就连他都不知在急些什么,他只知若宁卿如对子衿存着那么几分真意,那么只有子衿活下来,宁卿如才会有可能离开那个牢笼,抛却父兄,抛却宁国百姓,自古情字最害人。

放宁卿如出宫……超越殊易底限的打算,虽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安慰自己今日所做一切是为了心安为了亏欠甚至为了一丝善念,但始终有一个声音波涛汹涌般地席卷而来,在他心头刻下烙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都是因为他的小气刻薄。

小气刻薄?沈言之笑,但凡言一个情字,谁能大度宽容?

后院折腾了一个晚上,沈言之一夜未眠,连小憩都没有过,一杯接着一杯的浓茶入喉,指尖微颤,甚至在春儿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差点儿打翻了茶杯。

春儿说,孩子虽没了,但大人救回来了。

外面的天蒙蒙亮,微风拂过花香,薄雾笼罩嫩叶,听春儿说,七个月大的孩子,生时便没了气,死娃儿不吉利,但子衿哭着喊着一定要抱一抱,但这一眼许是她一生梦魇,春儿原拦着,但见她不管不顾拼了命也要看看孩子的模样,终是心软,叫下人抱给她瞧了一瞧。

哭得心碎,但抱过后竟也静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药也喝了,就是不肯休息。

沈言之沉默半晌,轻声道,“去瞧瞧吧”

好不容易离开宫廷,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许是因孩子她才在这里坚持了这么久,如今孩子没了,她要靠什么活着?

头痛欲裂。

沈言之踏进后院,浓重的血腥气还未消散,夜间的忙乱无踪,只剩下毫无生气的静谧,推开门,血味更浓,床头的蜡烛已燃尽,无人去管烛台上厚厚的一层蜡,身边只有一个丫鬟静候在侧。

该是听到推门声的,丫鬟也向他见礼,但床上人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勾勾地不知在盯着什么,了无生气,皮肤苍白如纸,微张着嘴,像无声的哽咽冲破喉咙化作一缕烟魂消散,寂冷阴凉,把这夏日的惠风和畅通通隔绝在外。

沈言之走近了,看着几乎没了半条命的子衿,百感交集。床上被褥都已换过,但**搭在枕上的发丝和地上残存的星点血迹仍触目惊心,沈言之稳下心神,缓缓开口,“把身子养好了,孩子还会再有”

子衿无言,连眼神也未曾动过分毫,沈言之深吸一口气,又道,“知你心伤,我也惯不喜劝人,但半年前是我救你性命,帮人帮到底,子衿……你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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