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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时,知己接到了陆途母亲的电话。

当时她刚下完一台手术,整个人似乎都要散架一般疲惫。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在昏暗的室内一亮一灭让她更加心力交瘁,而当她看清楚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只能更加深深叹了一口气。

“喂,妈。”知己合着眼,伏在桌上休息,声音无力。

“知己吗?我是妈。你能不能联系上陆途啊?”电话那边的妇女听出了她的疲倦,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打搅了她的安宁。

知己皱眉:“陆途吗?没有……我今天值班,他可能也在值班吧。”心中不禁腹诽她的丈夫忙起工作来不仅连她这个形式上的妻子都忘了,甚至连自己的妈妈都无心敷衍。

陆途妈也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她顿了顿,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道:“不如你们明天回家吃饭吧。前几天看你们忙都没好意思打电话给你们,怕吵到你们工作和休息。就明天,明天回家,妈给你们做好吃的,补一补犒劳一下你们行吧。”

知己听她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语气坚定,不太好拒绝,只得应下,又心想不知怎么样才能联系上陆途,通知他明天要回家的事。

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陆途和知己结婚的真实原因的确是瞒着双方父母的。

知己本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没有什么人生挫折,也不存在什么感情障碍,只是单纯地把生活中的其他事看得比婚姻更加重要。

比如事业,比如理想。

在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不婚的念头藏好,极怕伤害到对她抱有极大殷切希望的父母。

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父母虽然什么也没说,她却开始怕了——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么多,她是可以忍受可以承担一个“不孝”的罪名,但她不愿意父母承受着他人怪异甚至嘲笑的眼神。于是她决定结婚。

陆途的情况更是简单了。

母亲催得紧,自己警察的工作又太忙,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无暇顾及的二十七岁大男人不得不分神处理这头疼的事。

结婚?爱人?

不是没有想过这些美好的可能。

大概是某日忽然发现有一个□□的对象,他们相知相爱相守,最终迈入婚姻殿堂,做一对幸福的婚姻守墓人。

但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二十七岁那年他执行任务时出了事故,与嫌犯搏斗时被失去理智的嫌犯用枪打穿了大腿,刚好击中了动脉,而他差点就这样因公牺牲了。

那时,陆途才开始考虑婚姻的可靠性。

要他愿意疼一辈子、宠一辈子、爱一辈子、守一辈子的人忍受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长期活在即将失去丈夫的惴惴不安之中。

甚至、甚至更惨一些,中年丧夫,成为一个他人评头论足的寡妇,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长大,陆途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但他同样也没办法辜负母亲的期望。

早年丧父的母亲实在过得太苦,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感情生活还成为她操心的对象。

于是索性相亲结婚。

与知己的结婚是他想过的最好结局。

找一个与他相同目的的人,相敬如宾,彼此尊重,互不干涉对方的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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