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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厮去了后,那四小姐差这院的几个下人烧水的烧水,去请大夫的请大夫。跟着,把一干不相关的人都支出了这间厢房,独留她与她二姐姐两个,说是她们先守着,等那于师兄来到了也算有个交代。

厢房门还是敞着的,见房中没人了,四小姐才跟她二姐姐小声讲:“你瞧,睡都睡在一起,两个男人住一间房,这阁中有六间房,除去临时拨给下人住的,他们哪间住不得,非住一块儿,睡一间。他师兄还真是怕他叫妖怪给捉去吃掉了。”那樊府二小姐眼下也没有心思说这些,她自己的心事之前被她四妹妹道破,跟着又眼见这些事实,思来想去,觉着她四妹妹说的还真是真的。

她们这些城中的官家小姐们,平日里会因父母教唆,而私下里相互走动走动,她们这些小姐们中哪两个或是哪几个相与甚厚完全取决于她们父亲大人们在他们官阶儿上与哪些同僚们相与甚厚。相互走动时,谈的所谓“体己话”中有可叫人听见的,比方说针黹女红或是胭脂水粉,又有些是叫旁人听不得的,都是些背伦背德的闲谈混话,其中有一条就是讲这城中公子哪家哪家的哪个爱养小男孩、爱收小公子在房里。不过这也是这城中一大流俗,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是暗地里养,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明着养,因为一个要顾及家里体面,一个倒不需要介意这种体面,见是伶人中或是下人中有模样可人的就会收了来,不过那些个公子哥儿是男人女人都要的,拣择的标准定在好看与否,而非是男是女。

平日这二小姐也只是听听这些闲话,毕竟没真见过。且常日里听人说的这城里的有些公子哥也都是收那么一两个小公子在房中,可也从没听过有哪个是专收男孩子的,她多少也还抱了些希望,觉得那个于公子还是主要喜欢女人,与他小师弟也不过是同门情谊久了,偶然间带出的几夜露水情缘罢了。且她早前听人讲这城中公子与男孩儿的事情时,总在心里有些嗤之以鼻,想男人再美也就那样,哪比得过女人,毕竟女人是阴柔的。而眼前,望着这于小公子,他倒也不阴柔,但是他很好看,说不上来的好看。这樊二小姐不禁将自己与他做了比较,发现根本也就是不能相比。而若是在往日,多少有些心高且气傲的她怎可能拿自己与一个男人比模样,如今她不但比了,还心下自知比无可比。

之前在然苑中被她四妹妹说破之后,如今她回想起来,这于小公子好像确是成日家地粘乎着他师兄。他对他师兄的依附带了一种孩童般的稚气,倒也将将好,这么想来,他确实是不阴柔,可那娇撒得跟个孩子似的,可能比女子的那种柔媚的撒娇样子还要有用。这樊二小姐忽地心灰意冷,这哪还有她插得下手的地方,这于小师弟生得模样世间难有,还成日家像个孩子似地依附着他师兄,手段高绝,且两人日日同食同栖、夜夜同伴同眠,同床共枕、出入成双,这可不就是一对夫妻了,且亲密如斯,这世间夫妻中也难能再寻出一对好比他们这样的。

这樊二小姐明白她四妹妹说得是,确实不能对于公子用心了,只是她如今见这于小师弟不作女儿态,不学女子般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作阴柔的娇态,而是像个孩童般依附着他钟情的人,也是一番娇态,只是带上的全是无邪而非柔媚,她认定这全是这于小公子的一种手段,她认定这于小公子必定是个心机深重、做法高明的人。孰不知,这于小公子真地就只是心志不成熟罢了。

想这芝“才”一百五十一岁,化了形后也才五十一年,且全是在它那山头过着纯朴的生活,未入人世,未经人事,来来回回曾见过的比它自己稍有见识些的“同辈”就是小参,那它自然是蠢钝的。

就在这二小姐还入神地想着时,就见那个于公子已然疾步走进这间厢房,坐在榻边,伸手探着他师弟的额头。转身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那四小姐答:“我和二姐姐去然苑摘果子吃,过了一会儿就在苑中井边发现他了,晕倒在那里,我们就把他背回来了,已差了人去请大夫,该是过阵子便来了。”与鲧忙说:“别请大夫了,他的事我知道。我们门中的大夫曾帮他看过症,我这儿有自备丸药随身带着呢,等会儿我取一粒叫他吃下就行了。”他自然是不能叫大夫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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