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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油灯,想那灯油可能本就不多了,这会儿,残灯如豆,微弱地在晃动着光影,与鲧趁着那昏黄的光,将这株小芝的人形放置于榻上。再一细看,原是睡着了。
与鲧心里忽地有些转不过来。他想着自己这一路下山,根本是耗不了多少时辰,根本就是两刻钟也未用到,它,就睡着了?且先前立于这客栈门前,一通梆梆好敲,声若擂鼓,怕是惊起了一客栈的人,它,就趴在自个儿背上,还没被吵醒?
不会是使的什么心计吧,假寐以让自己放松对它的束缚,随后化雾逃遁?与鲧不想中计,因他忧心鹤翁的伤势,就不想轻易放过一只已采到手的灵芝,万一放过,又得重新寻觅,很耗工夫,鹤翁的伤势可等不及。最好就是明早打听这处附近可有有经验的采芝人,再把这小芝于暗处变回原形,让那采芝人验一验。若验出是雄株,那他就直接带了它回去。他也不走人类的道路回去,他来去的法子可多了去了,要么到时寻远离人迹人烟的地方,缩地成寸,也是不消眨眼间的工夫便回得到长白山去的。
他怕这小芝使诈,便凑近了去细瞧。细认之下,发现还真是睡着了,呼吸平稳和缓,眼皮子也是在睡态下安祥地合着,不张不驰,一派放松,长长的睫毛连抖动也不抖动,想是一路好睡,连个恶梦也没做上。
与鲧竟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它这都要被送去炖了,竟还能有这般好眠。瞧它这一脸幼嫩的皮肤,还有露在外头的颈子与胳膊,一身细腻,色泽还尤赛霜雪。与鲧觉得,它这原形煮起汤来,滋味也定是不错。不过,还得它是雄株才行,不然的话,他就有毒杀鹤翁之嫌,他可不想救不得鹤翁,反煮了锅毒汤叫鹤翁喝了后一命呜乎。
就不就寝这桩事之于与鲧是件可有可无的,昼与夜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白与黑之分,并没有“昼来而作,入夜则眠”的身体感受与需求。有时,他合眼“睡”去,也只不过是另一种清醒罢了,仍有神思在,只是入了别的境地神游一番罢了。那些境地多不类人境,都是异域他方,像是太虚,又或是须弥。
此时,他见这株怎看都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小芝睡得一脸酣相,又看那灯盏中的油都快尽了,可这夜还未尽,不如自己也和衣躺下。
他吹熄了灯火,把那一株灵芝朝榻的里侧拎了拎,也不讲究轻拿轻放,它竟还是没醒,只伸手挠了挠肚皮,就又睡酣了过去。与鲧倒不想闭眼睡去,只是这么和衣躺着,睁着眼,盯着顶上房梁,思忖一些他的事儿,像是是否哪日得会会其他几个凶神,都有千余载不曾会面了,也不知那些个与自己一般臭名昭著的家伙们现在都在哪处。大家这些劫以来都有些销声匿迹了,早前还听闻共工被镇在沉铁磐石中了,说他是凶神中的极恶之恶,丝毫不收束心性,任由自己意欲而妄为,就应当被判为罪神,押解入沉铁磐石中囚桎起来。也不知这消息可信否,哪日真得召集起另三人,哪怕什么劳什子的坏事都不干,就这么聚聚也是好的。毕竟他们都是凶神,凶与凶,心意相通,很多话讲予良善之人听,他们也未必明白,多少有些话不投机、言语无味的感觉。
与鲧正暗忖着一些只有一个凶神才会有的怪诞乖张心事,胸口就横来一条胳膊,肚子上也横过来一条腿。有芝睡得正酣,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不觉此处何处,只知道有样东西箍着睡好不舒服。
与鲧哪能让它箍着,他从不与旁人亲近,都万年多过去了,也没让谁人这么近身过。相当不耐烦地把那条胳膊与那条腿扔到一边,以警戒枕边这人的不安分睡相。小芝睡平了,过了会儿,又不安生,明明睡着了,可还潜在地有股不死心的劲儿,使了出来,又侧过身来,把一手一脚往旁边那“架子”上给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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