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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忽然向后一抬手,随即动作利落的合身跪趴下去,把耳朵贴在了地上。
葛师士兵很期待的望着师长那高高撅起的屁股。
半分钟之后,葛啸东一跃而起,向着右前方一挥手。身后士兵便会意的一起调整方向,加快速度小跑而去。
如此追了能有四五里,葛师隐约见到了顾团败兵的踪影。停住脚步放了一阵枪,远远便有人影接二连三的倒了下来。葛啸东从白副官手中接过望远镜向前看了看,只见顾团士兵野兔子似的向四面八方乱蹿而走,唯独不见顾云章的身影,就警惕起来,愈发小心的追向前方。
葛师这些天在顾团那里受了许多窝囊气,如今得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就人人英勇,连枪法都跟着好了起来,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的顾团士兵横七竖八躺了一路。葛师断后的士兵跟着撵上来,因再无目标可毙,就沿途捡那没死透的补枪,也过一过这报仇的瘾。
打完了可见的顾团士兵,葛师却还是未能寻到顾云章的踪迹。
逃脱是不可能的,就凭葛师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条枪,就算他真成了野兔子,也绝没可能全身而退。除非——
葛啸东站在林中潮湿的土地上,仰头望向了茂密的树冠。
林子太大了,树太老了,枝叶遮天蔽日,一眼望上去,就只是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的绿。
葛啸东标枪一样立在这样一片绿海之下,心思缓缓转圜了,身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
“白喜臣!”他轻声唤道,同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军帽。
白副官立刻跑到他身边接过军帽,而后把自己身后所背着的钢盔解下来递给了他。
将钢盔扣在头上系好,葛啸东再一次偏着脸仰起头来。几线阳光掠过他的面庞,错落光影就勾勒出了一副棱角分明的轮廓。
浓眉之下,他的眼神像鹰,凶狠而倨傲的扫视审度着视野之内每一株老树。
白副官和众士兵们隐约明白了,也跟着心惊起来,可是却无计可施,只得静默着握紧步枪,随时防备着那个神出鬼没的顾云章。
葛啸东放轻脚步,偏着脸仰起头,一面环视周遭树冠,一面缓缓的移动了脚步。
忽然,他举枪对着头上枝叶最茂密处扣动了扳机;然后不等部下士兵反应过来,他转身便跑,隔上三五步就扬手向正上方开上一枪。如此经过大约百米之后,他骤然停步,紧握手枪不动了。
林中那片鸟惊之声片刻之后也就平息了,平息之后依旧是一片寂静。
葛啸东神色不变,在这百米之内的范围内继续绕圈走动起来,偶尔举手开枪,仿佛是很有选择性。
末了他停回原点,面对队伍低声下令道:“白喜臣带卫士班留下,其余人退到林子外面去,就地扎营!”
葛啸东站在林中空地上,伸手叉腿做大字型。
白副官为他拍打了周身灰尘,又蹲下来用手帕擦净了他脚上马靴。他自己扯了扯军装衣襟,正了正领章头盔,然后就在一片绿草之上盘腿坐了下来。
他的坐姿很是英武——腰背笔直,肩膀端正,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眉眼都陷在钢盔下方的阴影中,目光就从暗中箭簇似的射了出来。
这样的师长是可敬而不可亲的。除了白副官之外,其余众卫士都很谨慎的和葛啸东保持了适当距离。
葛啸东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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