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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大营一片焦黑,到处散落着断瓦焦木。朔风吹过,卷起一股呛鼻的黑烟。

策马走过营地,秦璟拉住缰绳,镔铁枪早被鲜血染红。

未凝固的血珠顺着枪尖滴落,浸入泛着焦黑的泥土,很快混成一色,消失无踪。

“阿兄!”秦玦策马奔来,到了近前,兴奋道,“我和阿岚搜寻营地附近,在林子里发现三十几匹战马,想是从大火中逃出,都是难得的好马!”

将镔铁枪扎在地上,秦璟取下玄色的头盔,两缕鬓发垂落眼角,恰好拂过溅在颊边的一点血痕。

“除了战马,可曾找到人?”

“没有。”秦玦有些泄气,沉下表情道,“明明看到是往北跑,我和阿岚追出十几里,硬是跟丢了。”

“一个都没找到?”

秦玦摇摇头,更加泄气。

三千骑兵夜袭鲜卑大营,一为抢占豫州,同荆州相连;二来,则为抓住留在此地的几条大鱼。

慕容垂率精锐出征,几个儿子都留在营中。尤其是世子慕容令,文韬武略,名声不亚于亲父,最得慕容垂看重。如果能抓住他,绝对能令慕容垂投鼠忌器。

可惜战场过于混乱,慕容令仗着熟悉地形,带着十余名部曲脱逃。

秦玦和秦玸带人去追,中途还是跟丢。别说慕容令,连他几个兄弟都没找到。

“阿兄,我再带人去追!”秦玦咬牙道。

他就不相信,这几人能上天入地,在土层中打洞!

“不用。”秦璟抓起镔铁枪,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打了个响鼻,向前慢走几步。

“阿兄?”

“人跑了也无妨,慕容垂在深涧落败,如今又失豫州,实力大损,短期没有能力发兵。”秦璟眺望北方,继续道,“其同慕容评有隙,九成不会返回邺城,只能往沛郡安身。若是同段氏联合,致使慕容鲜卑更乱,倒对坞堡有利。”

“沛郡?”秦玦转了转眼珠,立即道,“阿兄,下一个打沛郡?”

秦璟看他一眼,目光锐利。秦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在西河时,张参军教授舆图,你可认真学了?”

“学了些。”秦玦不自在的笑了笑,明显有几分心虚。

见他这样,秦璟气得发笑,不是地点不对,肯定要和秦玦认真“聊”上一回。

“想攻沛郡,先要打下梁郡和谯郡。”

秦璟用枪尖在地上勾画,简单画出粗略的线条,道:“我早告诉过你,欲在战场成就功业,武艺固然重要,更要学习兵马谋略,熟记各地舆图!”

秦玦自知理亏,抿了抿嘴唇,没敢出声。

秦玸打马走来,恰好看到眼前一幕,好奇道:“阿兄,阿岩这是怎么了?”

“理亏。”秦璟言简意赅,看向秦玸,道,“张参军讲解舆图时,你可认真听了?”

“听了!”秦玸立刻绷紧神经,大声回答。

“那你来说,打下豫州之后,该进攻何地?”

秦玸想了想,认真道:“如向北,则先攻陈留高平,若向东,定要先取梁郡和谯郡,再攻沛郡。”

秦璟满意颔首,似笑非笑的看向秦玦,挑起眉尾,好似在说:不学无术,将来如何领兵?

秦玦脸色涨红,头顶冒烟,当场泪奔。

待秦璟策马离开,秦玸近前问道:“怎么回事?”

秦玦擦擦眼泪,讲明前因后果。

“所以,被阿兄教训了?”

“恩。”

沉默两秒,秦玸给出一个字:“该!”

秦玦:“……”

说好的孔怀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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