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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又冷又气又怕,身子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站在跟前的那三十出头被来设下圈套擒他的两个女子称做林管事,和他年纪相仿的面相精明的男子提出来要三千两银子,还别说,他还真有,并且也是最近一月才存够的这个数。

本来按照他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师父的遗言,做他们这一行,男扮女装扮成绣娘,或者三姑六婆入大户人家后宅，淫人|妻女,骗人财物，这种事情不能在一个地方做久了，以妨泄露了，招来祸事上身。他十年前不过是破庙里的一个乞儿，巧遇了他师父，他师父见他容貌生得不错，又乖觉会来事儿，就收了他做徒弟。跟着师父学艺三年，十七岁后出师。先是扮成绣娘，以教女红出入大户人家后宅，骗些女人，得些财物为生。

只不过他那时小打小闹，也没攒下什么银子。直到三年前，他来到了吴县，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法华庵当个洒扫的做粗活的尼姑，她发现这法华庵的求子观音在吴县城内很有名气，来求子的妇人络绎不绝，就动起了歪脑筋。先送了些银子给本庵的主持，弄到求子观音佛堂后那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后，改建了下，遂又给了些好处与在求子观音佛堂内外洒扫的几个姑子，让她们帮着介绍那些来求子的妇人们到他这里来，然后他一番花言巧语骗这些妇人上当。就这么着，他让几个多年未曾有孕的妇人怀上了孩子后，名声就传出去了，后面慕名而来找他的想要怀娠的妇人也就日渐一日的多起来了。

牛二也十分谨慎和狡猾。因为他师父就是七年前在应天扮成绣娘入一户官宦人家，教那家的小姐绣技，然后将那小姐哄上了手，最后这小姐怀了身孕，被她娘察觉出来。然后捉了他师父一顿好打，竟是活活给打死了。出了这桩事情，当时他在应天另一大户家和一个妇人勾搭得了些财物，心里害怕，就跑到了苏州。自此后，他进大户人家去行那奸骗之事，就不沾染在室的女子，怕惹上他师父那种祸事，丢了性命。

因此在法华庵立稳足之后，对来求子的妇人多方试探之后，他才会跟这女人说天将入梦帮助怀子之事，接着又是骗财又是用迷香迷晕女子，奸|污人家。这么一来，又让他发泄了，又很容易让被他迷|奸的女人怀上身孕，又得了钱财，真可说是一举三得。这一回遇到古氏也是他克星，本来他打算攒够了三千两银子，就离开吴县，离开苏州，去杭州安定下来，买个宅子，娶一个娇妻抬几个妾，生儿育女过富足而又安稳的日子到老。他很记得当初他师父教他的切不可在一个地方呆长了，不然容易出事的警告。

偏偏这古氏貌美，生得好。牛二垂涎她美貌，心想要将这妇人弄到手后，就心满意足，卷起这几年攒下的银子离开苏州，所以他打定主意只要睡过了古氏，便不再做这个营生，金盆洗手。不想就是这最后一回，让他倒了霉，出了事。他该恨自己还是贪心了吧，不然得话，这下半辈子他的日子可以过得何等富足安稳。

他也晓得，做他这种营生一旦出了事，性命堪虞。方才他跟眼前这林管事说一千两银子，也是存了侥幸的心。希望能用这一般人看起来绝对不算少的银子换一条命，不想这林管事精明，一开口就要他出三千两银子，也就是他这几年全部的积蓄换取性命。这让他肉痛不已，要是没了这些银子，以后他还怎么去过富家翁的逍遥日子。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为今之计，还是保住一条命是最紧要的。要是能花三千两银子，让眼前这人的主子放过自己，留一条命在，那以后他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再弄银子花。有了命，才有了一切，没了命，还谈什么挣银子，享受醇酒美人。

所以在心里挣扎一番，到底他还是想清楚了，把自己攒的三千两银子都拿出来，求眼前这林管事的主子放过自己，留一条命在。

仰面看向那冷冷看着自己的林管事，牛二颓丧不已断续道：“我……我愿意出三千两银子，只求……只求你家主子能放过我，留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