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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遥伸了伸懒腰,替李溪掖了掖被褥,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脸颊——温热的,染着因为发烧而晕开的酡红颜色。

赵遥的手指颤了颤,觉得指尖烧灼一般的疼——尤甚于适才被药罐烫伤,却怎么也不想挪开了,但又不敢再次抚一抚那静静沉睡时才能显出的安静容颜,因此怔怔地站在那里,拧着手指,握成拳头又复而松开。

于是他着魔一般盯着李溪看了又看,又想起他日那些琐碎的往事,越发觉得李溪的眉目清淡出尘,难描难画。

初见时候恍如水墨一般飘摇的衣裳,再见时伸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喂着小狐的模样,还有抓过竹篙将自己捅下水去时的镇定表情,甚至是那日自己揣着松叶酿来见他,月色清清朗朗地勾勒着一剪颀长的身影,落寞又坚定的眼神……

再痴想下去,竟鬼使神差俯下身去,拨开李溪微微有些凌乱的乌发,轻轻地吻在他的柔软的唇角。

赵遥恍惚片刻,心中雀跃又紧张,仿佛是凌云九霄,脚底却是虚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兀自跳脚低语道:“这可不得了!哎呀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当真魔怔了……”

他在屋里不安地踱着步子,却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了榻上熟睡的李溪。只是兜兜转转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头绪,反而时常忍不住又偷着瞅李溪几眼,更加控制不住了。最后只得恼火地暗暗骂了自己几句,走投无路般干脆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了。

……

次日李溪神清气爽地醒来时,屋内照旧一片凌乱——哦,在自己的榻旁,还摊了一件墨蓝的翻领胡服,当中鼓起一小团来。

李溪起身,将手伸进胡服里摸索一阵,果然拎出了一只火狐,搂着自己的尾巴正呼呼大睡,不时咂一咂嘴,似乎是在梦里吃到了一锅上好的肉汤。

中秋故事

贺城距离怀城虽然不远,但二者却是天差地别。后者不过是个不大起眼的小镇,而前者却因为前朝开凿的运河河道和柳河交汇于此的缘故,渐渐成为了一座大城,每日都有商贾宾客往来于此交易买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夏季已过,暑热也开始逐渐消褪而去,人也不觉得入往日那样倦怠疲惫。因而李溪今日起了个大早,掇了条长凳闲坐在院中,望着东南角的一株桑树发着愣。

此时不过拂晓,晨曦薄薄地笼在重叠交错的桑叶间,李溪竟有些绿意枯败的错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望了望——身后不远的屋墙根下,褐釉大水缸里的睡莲正自灼灼地绽放着,素白的花瓣勾勒着浅靛的边,偶尔被风吹动,抖落了无数细碎的金光。

快结莲子了吧,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了。李溪垂头,赫然发现系在手腕上的红色丝绦已经褪了三四分的颜色,不过那颗珍珠依旧闪烁柔和的微光,仿佛是一滴迷蒙的泪水。他的心头百感交集,又想起些陈年旧事,仿佛骨鲠在喉。

“子越!”

赵遥大大咧咧地从屋里走出来,扯开嗓门叫道——秋日天气凉爽,在他看来比夏天更加适合无拘无束地尽情睡眠。

李溪只顾盯着腕上的丝绦出神,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抬头。

赵遥内心里一阵慌过一阵,莫名其妙地想把那条珠链从李溪腕上扯下来——不过想归想,他到底没那么大的胆量,更不想惹得李溪恼怒,因此仅仅是怪里怪气道:“珍珠什么的,可实在是俗气——当年在南海的海滩上,随便拾都能拾到一堆,我用大河蚌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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