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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藜披衣起来,点上一盏孤灯,一帧苔签上写道: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深夜听风吹桐叶,想起深秋冷月,正是捣衣制冬衣时节。古时妇人思念征夫在外,不知归期。今夫君羁旅他乡,不知祲衾暖否?日间奉召赏花,见二兄天伦和睦,更觉乐景生悲,不胜凄楚。思君憔悴,夜难成寐。
含藜拿过书页里夹的一片枯黄的干梧桐叶,上面写道:思君使人老,岁月忽已晚。
她放下的笔,望着烛焰,火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欲望,火焰投在清澈的潭水里,潭水就陷入了浴火之中。自己这一生太想爱他了,这爱欲打破了她内心的淡泊宁静,使她永远失去了简单平静生活的机会。她头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火焰静静的思索。欲望,欲望令人拥有获得快乐的机会,尽管他可能会令你更加痛苦,但是你总是会想如果成功后会是怎样的快乐。
就寝后寻幽道:“天越来越冷了,也难为恒允了。”
曼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当他是亲弟弟,人家未必当你是亲哥哥。你忘了他是怎么陷害你的。”
“上次的事也是你非要我上书的,怎么反倒成了人家的不是。”
“还不是被他们两口子算计了。”
“若是没有争宠的心,也就不会这样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心机不纯厚。”
“你这是怨我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心机纯厚,等着她们成事后整治我们吗?你弟弟是什么人,恨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他一个就够受的,还有个厉害媳妇。含藜是什么人,一个没爹的乡下丫头,一肚子的心机爬到今天的地位。你看她把父皇哄的,还说娶她做儿媳是皇家的福分,那皇家就该断子绝孙了。”
“你怎么这样说呢?含藜也不容易,生不下孩子也不是她的错,儿女福气天定,老天爷没给她这个福气她已经很可怜了。恒允又外任出去,少年夫妻,天各一方。我想想都难受,你怎么就不动恻隐之心呢?”
“你也不想想,父皇又没有说不许她跟去,是她自己要留在京城作穆王的耳报神,这点也看不出来?我可是和你说好,你帮不上忙我也不管了,不过休想干预我。不要因为对她们动了恻隐之心就找我的麻烦。好不容易把穆王打发走,扳回一局,可不能前功尽弃。”曼婥讲到这里得意道:“一旦离开了京师,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这太子之位想不是我们的都不行。”
寻幽无奈道:“爱妃,睡吧,睡着了再做美梦不迟。”
“什么叫做梦,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为了自己,我还要为了两个儿子打算呢?”
“傻了,就一个儿子,如何成了两个了?”
曼婥细着嗓子得意道:“在我肚子里,如何?”
寻幽腾的起来,惊喜道:“什么,又有了?”
曼婥转过身子,后背对着他道:“我做梦去了,才不理你。”
寻幽把她搂在怀里道:“都是我不好总可以,娘娘恕罪。”
曼婥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我倒想要个女儿,儿女双全的好。”
“女儿不着急,先生几个儿子才牢固。父皇看不上我有什么用,我就是要给他多生几个孙子看看,他祁家的香火在我手里,想忽视我都不行。那看得上眼的那个,累死也别想生出个孩子来。”
恒允辗转半月余到了铭川,羁旅沉闷,州府设宴迎接,应酬一天倒是暂且忘却孤寂。
回到官邸已经夜深人静,时已九月,滴漏已经子时。恒允刚要就寝,太监捧过一只木箱来,道:“这是王妃给王爷的书信。”
恒允正穿着睡袍坐在红木椅子上,见这一箱子的驿站装信的长木盒子,少说也有二十几封了。想来自己走了不过才不到一个月,她已觉得一日千年了。恒允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我这一走,这小家伙如何办呢?”
他吩咐下人出去,自己先一封一封的拆开,都是紫、青和白色的信笺,里面夹杂着落叶花瓣。含藜喜欢随着季节选择信笺的颜色,紫色和青色是她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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