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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叶蘅侧过了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连哭泣都是这么沉默,一味地压抑着,浑身颤抖着,拳头紧攥着,她就是没有看任何人,脑袋几乎都要低到心口上,眼泪鼻涕糊了一面,血液倒流回针管,惊醒了顾骁。
“叶哥哥,还是先让蘅子歇一歇吧,她刚刚才醒过来,就让一让她吧。”
“让?让的话只会纵坏她!现在都活成这副鬼样子了,以后还能好到哪里去?”
叶楷虽然是这样说着,可还是在梁思的劝说下,先出了临时病房,幸而这间病房在比较偏僻的位置,一时半刻没有人经过,所以才没有惊动到太多人。
顾骁留了下来,面对着无声哭泣的叶蘅,沉默三秒,终究是走到她身前,犹豫地伸出右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发顶给她安慰。
可是叶蘅突然就扯掉手上的针管,连鞋子都不穿便想冲进不远处的洗手间,顾骁蹙眉,长臂一伸,直接握紧她的手肘,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不答,而是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又缓缓走回床边穿上鞋子打开房门往外走。
她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这里了,鼻子塞得很难受,呼吸也变得艰难,仿佛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此时此刻她居然有点儿享受,又有点期待。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很苦啊,佛陀说人生就是一片苦海,而他们就在这苦海里苦苦挣扎,永堕轮回。
叶蘅出了病房,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来到梁思面前,对她说:“思思,我们还是回宿舍吧,我已经不头晕了。”
叶楷就站在她身旁,本想开口说几句话,但几次想说,还是将话吞了下去,欲言又止。
顾骁尾随她们出来,听见叶蘅这样说,知道现在不应该强迫她,应该顺着她的意思来,她看上去很平静,但谁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暗河翻涌?
“我开了车,接你们回去?”
“不用了,顾骁同学,总是麻烦你也是过意不去的。”叶蘅也拒绝了顾骁,还是以一种很平静的态度,她没有看他,只是盯着他的衣服说话,说完之后,便自己当先往外走去。
梁思和他们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用紧张,然后自己也跟着叶蘅离开了。
叶楷现在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心思和顾骁打交道了,直接尾随她们也离开了。
顾骁站在原地,屈伸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掌心,忽而觉得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觉得很不容易和她拉近的距离一下子便变得很远,远到让他涌上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叶蘅,你究竟是怎样想我的?还是真的害怕了往事给予你的打击,所以一直将我拒之门外?
梁思最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叶蘅一起回去,夜色霓虹从她们脸上滑过,两人都一直沉默着没有作声,直至最后叶蘅主动说话——
汽车的疾驰声从耳边滑过,梁思很清晰地听见叶蘅在她身旁说道:“思思,以后不要再提顾骁这个人了,我想忘掉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意外的清晰,清晰到她想装作没听见也不可能,但是到目前为止顾骁并没有什么不良行为啊,他还说要帮她把两套线装书给找回来。而且两人近段时间是相处得不错啊,怎么就这么突然?
梁思听不明白了,但是知道叶蘅情绪波动得厉害,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刺激她,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不由轻声问道:“我能不能问一问为什么?”
“其实没有太多必要的理由,就只是觉得……和人相处太麻烦了,而且我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又是这样,居然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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