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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面上不动声色,只拿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把梅长苏死死盯住,仿佛在说“你自己说怎么补偿我吧”。
倒不是梅长苏不心疼他,而是想到“补偿”总不免忆起一些春色无边的场景,这才刚吃过晚饭呢,怎可行荒淫之事?他低头掀开丝帕一看,果然是那颗浑圆莹亮的珍珠,南珠之美确实名不虚传。去北境之前的那一晚,他曾细细摩挲着这颗珍珠,如同他平日里思考时摩挲衣角一般。后来他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珍珠仍在手心里,竟被他握得带上了暖暖的体温。直到甄平来请,他才怅然若失地将珍珠装回盒内,留在了他和萧景琰曾经夜夜相对的那张桌上。
一把弓,一颗珍珠,只怕都是令萧景琰心头痛到滴血的东西。
幸好都过去了。梅长苏想,大拇指下意识摩挲起了珍珠光滑的表面,柔声道:“说起来都没问过你,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颗珍珠的?聂铎自从驻守东海后,也曾带回不少珍珠送给盟里的朋友,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是两地环境差别所致吗?”
“南海的珍珠确实要大些,不过能得到这么大一颗,也确实有一番特殊的经历,”萧景琰露出怀念的神色,他与那采珠老翁一家的故事,不知是否还在南海之滨流传,讲着讲着,他突然回忆起最后离开时老翁与他的对话。
“不知殿下买下这颗珍珠是要作何用途?老朽虽只是个小小的采珠人,但于珍珠养护和装饰一道上略有心得。”老翁这般说着,眼中流露出不舍。
也是,如此大而圆满的一颗珍珠宝贝,对采珠人来讲也足以成为一生的谈资了。但萧景琰越是明白他的心情,便越是无法说出实情,给朋友当弹珠玩这种理由,只怕能把老翁气死,只好笑着含混道:“这颗珍珠是要赠予朋友的,如此珍宝,他必然会珍惜。”
“哦……”老翁点点头,若有所思,“殿下若是赠予友人,”他打量萧景琰脸上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这位友人定然与殿下感情深厚,老朽斗胆进言一二,这珍珠于情趣一途上也很有妙处。”
“情趣?”萧景琰很是疑惑,“珍珠不就是赏玩之物吗?”
老翁脸上露出些许暧昧的笑意,凑近萧景琰低声絮絮:“珍珠浑圆天成,温润柔和,于床笫之事上不易伤身,且有肉蚌含珠之美,再说那些不够圆整的小珍珠,串成珠链,对那一方来说也很能得趣……”
萧景琰再怎么不解风流,到这会儿也听懂老翁的意思了,面色立时涨得通红,只觉羞愤与暴怒填满了胸腔,他大喝一声“胡闹”,远远退开几步,只觉手里的珍珠一下子烫得灼人,令他不愿久留,胡乱将东西一包塞进了怀里,也不去看那老翁,径直走了出去,徒留老翁一人,摸着胡子笑得很是自得——现在的年轻人哟,心事分明都写在脸上!
萧景琰的视线从珍珠滑到抚摸珍珠的那只手,继而缓缓上移,落到梅长苏的脸上,闲适地问道:“这珍珠,还有妙用,不知先生是否感兴趣?”
梅长苏敏感地察觉到萧景琰神色中的炙热,心中暗道不好,又见他举步向自己走来,连忙侧身避了开去,手一收,已将珍珠放进了自己怀里:“连日奔波很是疲累,我想早点歇息,景琰,你也早些回宫吧。”
萧景琰被他躲了过去也不生气,就这般跟在他后面在房里慢悠悠地转:“那便早些休息吧,我替你宽衣。”
“不用了,”梅长苏步子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我叫飞流来就行了,飞流!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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