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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问他:“你说什么?”
“宋帝病逝,无所出,遗制皇弟即皇帝位,丧服以日易月。”
我迟钝的眨下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我的心遽然缩紧,颤抖着唇盯着他:“然后呢?”
可还有什么然后。
龙驭宾天,铭瑜登基。
半年来汴梁的消息递不过来,消息也递补过去,一直以为是北宛这场内乱所波及,原来竟是如此。
可究竟是乱成什么样子了,谁在当中做了些什么,谁家还好着,谁家又亡了,如今的禁宫,成了什么模样?
使臣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同行里宣旨的小太监是认识的旧人---小九儿,今日已是鸂鶒补袍加身的九中侍。
旨意专为我而授,诏长公主回国斩衰吊唁,觐拜新帝。
明黄的圣旨奉在我手中,是我熟悉的字,小时候也曾握着我的手写过字,也坐在他怀中托腮看过他行笔。
我无言的望向阿椮,他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抿唇不语。
“小人已经打点好仪仗,公主殿下若安排妥当了,即可就可动身。”
“是谁笃定了本宫一定会接这道圣旨,一定会回宫?”我把圣旨砸在他身上,“这是谁下的旨?”
九中侍战战兢兢,为难的道:“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跟小人言,公主知晓太后娘娘已思女成疾不进汤药,常泣望窗下萱草解忧,定会早早赶回,故让小人把仪仗一道带来,尽早接公主回宫。”
“是谁授的皇上旨意,皇上身边站的是谁?”
“是...御前秉笔如意大人。”
我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说,小人想着,星河苑的花该开了。
星河苑的花都被他毁了,哪儿来的花。
原来是今春。
恍恍惚惚的坐了一日,天已黑尽,周幕茫茫的暗淡,阿椮的袍上的丝绣折射着微茫的银光晃进我眼里,突然就刺的眼睛生疼。
我们相对无言。
他握住我冰冷的手:“别回去。”
我茫然的摇头。
阿椮在黑暗中攥住我的手。
我滴水未进,若说这一日夜我曾想过什么,我什么都未曾想过,只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侍女们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当初带来的妆奁有百车之多,此时零零碎碎收拾着,偌大的屋子竟然没有一处落脚之处。
阿椮在屋外唤我:“无忧,无忧。”
我起身出去,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穿一身浅蓝缀锦袍,松垮垮的挽着袖口,玉腰带上挂着谁家少女送的荷包,背手拿着光润润的扇子,竟是当年汴梁质子的模样,偏着头笑嘻嘻的看我:“无忧,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请你上樊楼喝酒去。”
我倚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绽出了一丝笑意。
阿椮啊。
“好啊,你有银钱么?”
我去见了北宛王最后一面。
他如今清醒的日子委实不多,飘摇的烛光总有熄灭的一刻,而这日子不会太远。
算起来,在北宛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是陪他最多时日的人,或许也是最明白他心思的人。
储位之选迟迟未曾悬落,不过是因为阿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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