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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大学呀!谁学习好,谁考的分高谁就能上!两年前就是了,您还不知道?!”
“不推荐了?”
“不了,谁都可以考,连村里‘黑五类’的娃都行呢!”
叶文洁愣了半天,这个变化很让她感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面前捧着书的孩子们还等着,忙赶紧回答他们的问题,告诉他们那是由于空气阻力与重力平衡的缘故;同时还许诺,如果以后有学习上的困难,可以随时来找她。
三天后,又有七个孩子来找叶文洁,除了上次来过的三个外,其他四个都是从更远的村镇来的。第三次来找她的孩子是十五个,同来的还有一位镇中学的老师,由于缺人,他物理、数学和化学都教,他来向叶文洁请教一些教学上的问题。这人已年过半百,满脸风霜,在叶文洁面前手忙脚乱,书什么的倒了一地。走出岗亭后,叶文洁听到他对学生们说:“娃娃们,科学家,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学家啊!”以后隔三差五地就有孩子来请教,有时来的人很多,岗亭里站不下,经过基地负责安全警卫的领导同意,由哨兵带着他们到食堂的饭厅里,叶文洁就在那儿支起一块小黑板给孩子们讲课。
1976年的除夕夜,叶文洁下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基地的人大部分已在三天假期中下了山,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叶文洁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曾是她和杨卫宁的家,现在空荡荡的,只有腹中的孩子陪伴着她。外面的寒夜中,大兴安岭的寒风呼啸着,风中隐隐传来远处齐家屯的鞭炮声。孤寂像一只巨掌压着叶文洁,她觉得自己被越压越小,最后缩到这个世界看不到的一个小角落去了……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后叶文洁首先看到哨兵,他身后有几支松明子的火光在寒风中摇曳着,举火把的是一群孩子,他们脸冻得通红,狗皮帽上有冰碴子,进屋后带着一股寒气。有两个男孩子冻得最厉害,他们穿得很单薄,却用两件厚棉衣裹着一个什么东西抱在怀里,把棉衣打开来,是一个大瓷盆,里面的酸菜猪肉馅饺子还冒着热气。
那一年,在向太阳发出信号八个月后,叶文洁临产了,由于胎位不正,她的身体又很弱,基地卫生所没有条件接生,就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镇医院。
这竟是叶文洁的一个鬼门关,她遇到了难产,在剧痛和大出血后陷入昏迷,冥冥中只看到三个灼热刺眼的太阳围绕着她缓缓转动,残酷地炙烤着她。这情景持续了很长时间后,她在朦胧中想到,这可能就是她永恒的归宿了,这就是她的地狱,三个太阳构成的地狱之火将永远灼烧着她,这是她因那个超级背叛受到的惩罚。她陷入强烈的恐惧中,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孩子——孩子还在腹中吗?还是随着她来到这地狱中蒙受永恒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太阳渐渐后退了,退到一定距离后突然缩小,变成了晶莹的飞星,周围凉爽了,痛疼也在减轻,她终于醒了过来。
叶文洁听到耳边的一声啼哭,她吃力地转过脸,看到了婴儿粉嘟嘟、湿乎乎的小脸儿。
医生告诉叶文洁,她出血达两千多毫升,齐家屯的几十位农民来给她献血,他们中很多人的孩子她都辅导过,但更多的是素昧平生,只是听孩子和他们的父母说起过她,要不是他们的话,她死定了。
以后的日子成了问题,叶文洁产后虚弱,在基地自己带孩子是不可能的,她又无亲无故。这时,齐家屯的一对老两口来找基地领导,说他们可以把叶文洁和孩子带回家去照顾。男的原来是个猎户,也采些药材,后来周围的林子越来越少,就种地了,但人们还是叫他齐猎头儿。他们有两儿两女,女孩都嫁出去了,一个儿子在外地当兵,另一个成家后与他们一起过,儿媳妇也是刚生了娃。叶文洁这时还没有平反,基地领导很是为难,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就让他们用雪橇把叶文洁从镇医院接回了家。
叶文洁在这个大兴安岭的农家住了半年多,她产后虚弱,没有奶水,这期间,杨冬吃着百家奶长大了。喂她最多的是齐猎头儿的儿媳妇,叫大凤,这个健壮的东北妮子,每天吃着高粱米大渣子,同时奶两个娃,奶水还是旺旺的。屯子里其他处于哺乳期的媳妇们也都来喂杨冬,她们很喜欢她,说这娃儿有她的灵气儿。渐渐地,齐猎头儿家成了屯里女人们的聚集地,老的少的,出嫁了的和大闺女,没事儿都爱向这儿跑,她们对叶文洁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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