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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只尾端燎着火焰的凤凰,他振袖从树上落下时,比之涉川还多三分仙气,犹如仙人临凡,那般身姿风采,想必再也见不到了。

他正替晏清江惋惜,抬眸见他弯着眉眼却在笑,自己也便笑了,心头恍然又一片宁静释然。

他俩意味不明地对了两句话,温沁如与涉川没怎么懂,任沧澜倒是猜了个大概,他眼瞅着俩人又开始“眉来眼去”,忍不住便插了话打扰道:“走走走,说好来泛舟游湖的,都站在岸上做什么?有话上了船细说。”

他一出声,众人才察觉,岸边竟还停着一艘画舫,瞧着倒是不大,但却颇为精巧:船身漆了黄漆,船柱雕了祥云,船头的四角亭子玲珑别致,船尾高高翘起似凤尾,一看便是任沧澜的手笔。

“你的?”温钰明知故问道。

“对。”任沧澜笑着大言不惭道,“二百年前我还年少,在此处自个儿玩闹掉入水中差点儿淹死,幸得涉川相救,后来故地重游与他相逢,便做了十来年邻居。我见这处湖光山色实在太美,便留了艘画舫于此,闲来与他品品茶饮饮酒,让他的修行也不至于无聊。”

他自个儿嫌修行枯燥,便推己及人,想着全天下的修士神仙也一般无趣。

涉川垂手立在岸边听他们闲聊,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和煦温暖。

“走了,上船去。”任沧澜一挥袖招呼众人跟上。

晏清江缀在后面偷偷扯着温钰的衣袖,低声道:“我可否形容这位涉川公子为‘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么,还有那句‘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注1)

他引经据典虽说不那么准确,温钰却也不想纠正,只笑着点头。

前面耳朵颇尖的任沧澜闻言又回了头,放浪形骸地大笑出声道:“我少时被他救上岸,为他风采折服,也是如此说,还问他能否日后娶他过门当老婆!”

他话音未落,众人皆笑了。

待众人热热闹闹地上了船,涉川立在船头一挥袖,擦着湖面凭白生出一股风,将船缓缓往湖心推了过去。

晏清江生来头次坐船,他揪着温钰衣袖不松手,似是有些紧张,他见船头平稳劈开一串串水纹,心头还记挂着适才话题,忍不住又抬头问他:“老婆不是女的么?也能娶男人做老婆?”

温钰一怔显是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微蹙着眉偏头与他大眼瞪小眼。

温钰不答,任沧澜却抢了话,他眼眸一转,带了三分试探地道:“为何不能?虽说道法人伦一途有阴阳相合一说,但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总不能为了书上那些框框条条,就撇下爱人了?清江你说可对?”

他修道百年从始至终贯彻道家“自在”二字,把纲法伦常都修到了狗肚子里,胡诌起来亦是头头是道。

晏清江得他一句“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思忖了片刻,抬头认真道:“我见书上常写些‘为君生为君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话,亦不大懂。”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探究的神情,慢吞吞地继续说:“我......家避世已久,家人又性情温和,崇尚修行,却也不避情爱。实不知,出双入对与成仙,何需用来比较?更别说,只要运用得当,五灵不克不冲,双修亦有助于修行不是?”

他话出口,直把其他三人说愣了,温沁如顺着他思路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写这些话的人,都是与伴侣五灵相克的?”

其他三人:“......”

“......啊?”晏清江闻言惋惜叹气,“那岂不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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