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春山 第68节(1 / 2)
她的脚已好了许多,在谢晖的营帐里确实不方便,于是让那小兵帮忙告知谢晖一声,就跟着去往新营帐。
新营帐距谢晖的营帐有些距离,殷芜想着或是觉得女眷不方便,所以特意住的远一些,便也没在意。
“便是这里了,两位姑娘好好休息,若有需要随时找我便是。”
茜霜道谢,又随那年轻兵士去取东西,殷芜便准备回帐去暖那只可怜的脚,谁知对面的帐帘一晃,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银甲,平日散下的头发此时都用银冠束在头上,便少了慵懒多了凌厉。
殷芜先前因担心郁岼,才硬着头皮去找百里息,其实心中还是无法面对他,一时人便定在那里。
百里息的视线落在她的足上。
那是一双男人的皂靴,穿在她脚上显得格外大。
偏巧谢晖来送炭盆,他手中还掐着殷芜那只湿透了的小头菱鞋。
似乎是朔风刮脸,殷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她胡乱对百里息行了个礼,便同谢晖入了帐内。
百里息眼底似冰,看向帐内那两道人影,冷笑了一声。
夜半,朔风呼啸,百里息自榻上坐了起来,凤目中是黑沉沉的恼意。
隔壁营帐却不同,殷芜奔波了一夜,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又知芮城之内尚且安全,绷着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睡得安稳极了。
第68章
第二日天微亮, 殷芜被帐外的纷乱的脚步声吵醒,起身刚出帐门,便见谢晖正疾步往这边走, 殷芜忙迎上去。
“昨夜曲庆突破了边军的防御,挥兵南下,此时已占据了主城。”谢晖语速极快。
“曲庆竟这样快便占据了主城?!”殷芜只觉匪夷所思, 下意识抓住谢晖的肩膀,追问,“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援军的主帅是崔同铖将军,崔将军天未亮时派人寻我,说是今日要攻打剌族。”谢晖黑亮的眸子里依旧是让殷芜安心的沉稳,他低声道, “我观崔将军似早有预料, 曲庆突破边防, 应也是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先前主城内的百姓逃往四望城,如今想来也应是官府故意透露的风声, 引导百姓逃往四望城,这样即便曲庆占领了主城,百姓性命也已无虞。
“你的脚怎么样?是否冻伤了?”
殷芜正要回答, 却听见马蹄疾驰, 抬头就见百里息一身银甲策马而来, 谢晖拉着她往旁边避了避, 殷芜没有抬头。
“是厉晴未能及时扶住殷姑娘,才使姑娘湿了鞋,这是特意为姑娘寻来的冻伤药, 还请收下。”厉晴走至殷芜身畔,将那装着冻伤膏的瓷盒递了过来。
“是殷芜自己不小心, 且也并未冻伤……”殷芜正要拒绝,厉晴却硬是将那瓷盒塞进了她的手中,还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大军开拔,谢晖熟悉芮城周边地势,同前锋先行出发,殷芜和茜霜则跟在军队最后。
等殷芜到达芮城时,围城的剌族已战败逃出了包围,据说也是逃往了主城。
“蝉蝉来这边,族长让我来接你。”一个圆脸丰润的妇人喊了一声,随即跳下马车朝殷芜快步走来,她一手揽住殷芜的肩膀扶她上车,热络道,“族中的筒楼被拨给了援军的统领们暂住,这几日你便住到婶子家去。”
“谢谢郑婶儿,我爹和城中的族人怎么样了?”
“族长早对剌族有所防备,城中的武器粮食早准备好了,那剌族进攻了几次,可咱们那城门你也知道,厚得很,他们根本攻不破,族人是一个受伤的也没有,反倒是咱们从城墙上向下扔石块,砸死了不少他们的人。”郑婶子一脸傲气,她说话快得蹦豆子一般,又摸了摸殷芜的脸,有些心疼,“你爹好得很,倒是你,怎么比之前更瘦了些?你这孩子就是心太细,不像我家那疯丫头。”
知道郁岼没事,殷芜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随郑婶儿回了她家里。
郑叔在郁岼手下做事,城中事多,这段时间不回家。郑婶儿还有一个女儿叫郑真儿,比殷芜小一岁,听见她们进院便迎了出来,笑道:“阿蝉姐姐这才回主城没几日,便又回来了,可是又想我们了?”几句话,便冲淡了大战在即的紧张感,殷芜挽住郑真儿的手,笑道:“是听说真儿妹妹和郁宵定了亲,特意回来喝喜酒的。”
少女被调侃了这一句,纵是爽朗的性子,提起情郎还是羞赧,红着脸朝殷芜哼了一声。
晚上,茜霜回来,说郁岼已经议完了事,殷芜便去筒楼见郁岼。
其实筒楼距郑婶儿家极近,走过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筒楼总共有三层,似一个竹筒,所以叫筒楼,一层存物,二层是几间宽敞的明室,用作议事之用,三层则是郁岼、郁宵和一些族中耆老居住之所。
殷芜之前来芮城小住,便是在三层最里面那间,如今百里息和崔同铖率援军入城,军士们在筒楼不远处的那片平坦地方扎营,军中的统领们应该也是安置在了三层的。
殷芜扣门,谢晖从内拉开了门,平日他也时常侍奉在郁岼身边,殷芜也不觉奇怪,入内见郁岼坐在床边揉腿。
“可是腿疾又犯了?”殷芜上前正欲帮他揉腿,谢晖却先一步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沉声道,“我来吧。”
“蝉儿你坐下。”郁岼神色少有的严肃。
殷芜有些茫然,却依言在桌边的春凳上坐下。
“你觉得晖儿如何?”
殷芜有些茫然,便听郁岼又道:“让晖儿做你的夫君照顾你,如何?”
似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殷芜下意识看向谢晖,只见青年垂着头专心揉腿,衣袖挽至肘弯,小臂上肌肉线条匀称漂亮,郁岼说的话他似没听到,依旧熟练按捏着郁岼腿上的穴位。
“我……没想过。”这一年谢晖和殷芜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性格平和,做事又稳妥,殷芜信任他,但最多把他当成一位可靠的兄长,从未做过他想。
“那你现在便想。”郁岼精亮的眼睛盯着殷芜,似想从她脸上发现些蛛丝马迹。
“爹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郁岼叹口气,说:“倒也不是刚有的想法,只是原来想着时间不急,让你和晖儿多些时间相处,到时再看你的意思,可如今他来了。”
殷芜稍稍思索便知道“他”指的是谁,心中便觉得酸楚,苦笑一声,垂头低声道:“爹,他孤傲清冷,曾同女儿说不贪慕男女之情,之前女儿为保命、报仇,多番利用他,他不恨女儿、不杀女儿,已经是他的仁慈,如今来冠州也是因曲庆和剌族进犯之事,并不是因为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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