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守这很难么 第5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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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晕倒时,手臂忽然被人一扶。

耳边传来魏攸担忧的声音:“你可还好?哪里不舒服也让郎中来瞧瞧......”

“我没事,只是哭累了。”

她摆摆手。

魏攸寻思了下,说道:“屋子里太闷,到处都是血腥味,我扶你出去透透气如何?你弟弟再让老郎中照看,或许还有挽救之法。”

窦姀说好。

一出屋门,夜风袭来,她的胸腔顿时顺透不少。

果然是血气所致。

老郎中是魏攸找来的,比姨娘还要早找来。

可见那时候她一离开,魏攸就出门找了。

窦姀轻声向他致谢。

“若再晚些时候,命就更难救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样。”魏攸陪她坐在屋外的石阶上。

无边无际的深夜,一轮明月当头。

天上没有星辰,双眼望去,浩瀚如江海。其实可见之处,不过天地下一方飞檐,四角萧萧林木。

魏攸听着风动,转头看她:

“其实我早就知晓你姨娘要杀他,并且在他碗中下了葫蔓藤的毒,这些都是你姨娘事先跟我说的。”

“因为她觉得我会帮她,她要我在晚膳后先拖住你,哄你绣东西,好方便她去捅窦平宴几刀,让人死全。我明白这件事瞒不住你,即便现在不说,事后你也定能猜到。”

“你会怨我吗?怨我事先不告诉你,害得你弟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倏而长长一叹,看向前方庭院:“我的确也想他死,盼着他死,所以我帮了姨娘。”

窦姀静默少许,却道:“不怨你。”

在魏攸的惊诧下,她慢慢说:“那时你问我,倘若没有弟弟,我会怎么样。可见你当时便悔了,后悔做下这事。”

窦姀再一看他,“那时你若不说这句,我的疑心便不会起得这样早,也不会如此确切你们在做局杀他。”

魏攸一怔,没想到她竟看透了自己,也说中自己的心事。

他当时犹豫,既想窦平宴消失在这世上,却又怕事情败露,她知晓后接受不了。

他平生没犯杀业,也从未谋害过一人的性命......但为了和她在一起,却在这一回走上歪路。

他没像马绫玉那样拿刀杀人,然而生出自鄙之心,其实还远不如马绫玉呢。

马绫玉她恨,她敢杀又敢担,敢跟女儿认罪。而他的恨不比马绫玉少,却不敢杀。

既便想窦平宴死,却也只能藏在马绫玉的背后,纵容一切,借刀杀人。

可他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他自认一生秉承这个信念,但却在这事上跌了坑。

窦平宴从未谋害过他的性命,而他心中却生了歹念,想那人就死在马绫玉的刀下,最好这一辈子也不被人知晓。

魏攸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敢看她,沉沉垂下眸光。

长寂的夜,没光亮的前路,两人曾经执手走过很久。

久到虽未大婚,可她早将他当做命定之人。

她原想着,他们会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窦姀见他不作声,半弓的背。

她太了解他,清楚他心中所想,再度轻声说:“你不要自嫌自弃,我不会怨你,也不会怨姨娘。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好评判对错,一个人的好坏?你恶念因我而起,却终于自身坚守的善。我没理去怪任何一人...”

窦姀这厢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怨过的,只有窦平宴一人。

当初春莺的背叛,大哥的侮辱,窦云湘的满心算计,窦云筝那样嚣张,她都从未真真正正,厌恶过、恨过一人。她会反击相抗,但她没那么大的恨意。然而对自己的弟弟,却是什么狠话都说过。

窦姀想起命在旦夕、垂死之际的窦平宴,忽而难受。

两人并肩而坐。魏攸听她的宽慰,心里舒畅很多。

他们就像心连心,极相知的两个人。

她不用多说,他也懂她的意思,他不在乎世人看她的污点。反过来,她亦是如此。

风吹叶落,也吹起魏攸心湖的涟漪。

柴门前的光倏而一灭,老郎中急急从屋里跑出来,说道:“灯油烧尽了,屋里还黑着,老朽看病也不好看。家中可还有火烛?再拿几支来续上一续。”

窦姀听话,忙起身去寻。

寻来递给老郎中,他再揣着匆匆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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