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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道师父是不会开门了。偌大的一个游东门,夜禁了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只有后山盘下有一小潭无人查看,秦太白就夜夜待在那里。

一年后别人都改换未开刃的刀了,秦太白还在练习挥刀。白日里师兄弟嫌他笨拙跟不上进度,他也不反驳,沉默寡言在自己的刀身上。后来只剩他一个人练习挥刀,他就独自在小潭里练。

潭里有个小瀑布,秦太白原先在潭边练,游峨山人有次被妇人追的不耐烦,跑到后山一看,指着那瀑布讥笑秦太白。

“后潭边练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到这下面去练。等你能站在这下面稳如泰山的挥刀,才勉勉强强算是会握刀。不然还练什么。”

秦太白站在潭边练,入了到腰的潭水练,然后站在小瀑布边练。这个时候他已经能轻而易举的挥他的木刀,奇怪的是一般的木刀再沉也压不住冲撞的水力,可是他的木刀可以,只有他自身被水冲的下盘不稳左右摇晃。

这一练又是一年。

当他能站在小瀑布下稳住身形的时候,体格已经相较入门时天翻地覆的变化,结实了不少。这个时候他的木刀反而不成了,被日日夜夜挥劈的姿势阻抗在冲击下,断的利落。

从断口看去,这木刀心分明是铁的。

游峨山人见这刀断了,也没说什么,招呼也不打就出门了。一出就是半个月,等到回来时将连刀鞘都没有的一把直锋长刀丢给他。

“你记着了,这是人情。这也不是刀,这是你媳妇!”说罢揉着老腰就入房,又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

秦太白就继续用这把刀在瀑布下练习。他握着这把刀,觉得它比起自己用的木刀轻了不少,挥动起来没有实感。但是这把刀很快就显示出不寻常,它在水力冲撞下连弯都不会弯,锋刃笔直的令人胆战心惊,在潭水日夜的冲击下刀身越加寒厉。

秦太白觉得很好,也没给刀加刀鞘,就这么带着,吃饭睡觉都要抱着。

有一天他做梦,梦里是个白玉瓷捏的小豆丁,骑在他脖子上,揪着他的发皱眉对他说:“你怎么不讲话?成天让水冲我,没有什么乐趣。”

“我同谁讲话?”

“同我啊。”小豆丁俯垂下脑袋,和他大眼瞪小眼,嘟了脸,道:“当然,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讲话不可。”

“那你找别人吧。”

豆丁小眉梢一挑,又放下,脸上分明是不甘心又不想说的别扭表情,他道:“说的好像我没人可找似的,想和我说话的人多到剑冢外都排不下。你别后悔。”

秦太白把他从脖子拿下来,拎提到面前打量,听闻这话就将人外丢。

他登时炸毛一般挣扎起来,“你会后悔的!就算是养我的饲主也会后悔的!”脸上却急的眼眶都红了,扒着秦太白的衣襟不松手,见秦太白全程面无表情,声音呜咽道:“丢、丢掉就没有了!刀就没有了!”

“刀?”

“我是刀,我是你的刀。”说罢一边抱紧秦太白脖颈,一边闭着眼抽噎道:“丢掉就丢掉,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的气息温热,眼泪湿润,都打在秦太白的脖颈,真实的不像是梦。

秦太白醒来的时候刀还在,他摸了摸,刀身冰凉。

晚上又在瀑布下练挥刀,直到天将明时才停止。他坐在潭边擦拭着身上的汗,目光在自己的刀上转了几转,突然道。

“怎么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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