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2 / 2)
再过一会儿,正明的电话打进来,说冯欣欣挨打挨得最多,一张脸给划得怕是以后鬼见愁了。雷东宝这才想到冯欣欣,忙问伤势怎么样,但想到这张年轻而酷似宋运萍的脸给弄得没法看,他不寒而栗,心说韦春红倒是没趁他酒醉时候做了他命根子,饭店多的是趁手工具。
那边红伟赶紧丢下手头工作,赶去饭店找韦春红。他本想着韦春红未必能让他找得到,没想到却见饭店大门洞开,几个人正往两辆搬家公司的货车上搬桌椅家什,而韦春红则是缩着手在一边看着。
韦春红看到红伟来,就阴着一张脸转进里面去,红伟忙跟上,却见平常热热闹闹的饭厅已经给搬得七零八落。红伟追着韦春红道:“韦嫂,罢手,罢手,书记让我来劝你。”然后扭头对搬运工一声断喝,“喂,你们住手,住手。”
红伟这一喝,让众人都一时止住,看着韦春红讨主意。韦春红冷笑道:“晚了,这家店面已经租给银行,我好不容易拿来的租约,红伟你别坏我好事。这些桌椅餐具也都找到下家,下家也付了钱。红伟,由不得我了。”
说着,她操起倚在墙边的一条木棍,红伟以为她要动武,忙道:“韦嫂,有话好说,我们谁不知道你才是大嫂,谁认那狐狸精呢……”
“可雷东宝不认!”韦春红嘶吼着抡起木棍,一棍砸在屋顶的一盏吊灯上。那吊灯红伟认识,韦春红常喜滋滋地告诉他们这是雷东宝结婚前送她的,一共三组。随着韦春红棍起灯落,三盏吊灯全部报废。此时,红伟无话可说,他知道现在除非雷东宝现身才能劝住韦春红,只好劝韦春红消消火气,一刻不离地跟在韦春红身边怕她出事。
很快饭店给搬拆一空,亢奋了一天的韦春红看着此生花尽心血经营的饭店从此化为乌有,她浑身疲倦,一屁股坐在空阔的地毯上发呆不语。她早就策划着今天这一天。她策划着等雷东宝杀回家跟她算账前,把该砸的砸光,该挪的挪走,让雷东宝想出气只有找她,她等着看雷东宝敢不敢对她出手。
雷东宝在车上无法稳坐,满心又惊又气,骂骂咧咧不绝于口。项东只管开车,即使书记跟他唠叨他都不接口,只是一脸歉意地说他不熟悉书记家,雷东宝碰到软钉子,只得闭嘴。
终于车子到达市区,项东问去哪儿,雷东宝正昏头昏脑着,立刻说去饭店。项东听了一路,本以为雷东宝应该先去医院,不由得斜睨了雷东宝一眼,不清楚书记搞的什么名堂。他把雷东宝送到饭店门口,就赶紧驾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雷东宝跑着进门,果然看到的是一屋的空阔,一地的狼藉。红伟本是蹲着冲坐在地上的韦春红赔小心,听得动静回头一瞧是书记跑进来,连忙起身想挡住,不想起得急了,一个踉跄向雷东宝摔去,反而是雷东宝托住他,红伟都不等站稳就抢着道:“书记,书记,打住,打住。”但是红伟说到一半就感觉有异,站稳身子依然紧紧抱住雷东宝不让动,却忍不住回头看韦春红。只见韦春红扶着木棍子硬是站了起来,站得笔挺地与雷东宝怒目相对。但是雷东宝与韦春红都不说话,寂静空阔的餐厅里,听得出两人呼哧呼哧的粗气。
红伟心说今天雌老虎雷老虎对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做中间人:“书记,韦嫂,咱找个地方说话,别都站着。”
“红伟,你放开他,老娘今儿倒要看看他有脸把我怎么样。”
红伟心说大姐您就别专拣痛处捏了,但嘴里还是一个劲地说:“好说,好说。”雷东宝在红伟的阻挡下,除了反复朗诵“妈个逼”,却一时没法说出别的,好不容易才有句不一样的,“谁教你的”。对于韦春红的忽然转变,忽然滑出他的掌控,他一筹莫展。
韦春红却尖锐地道:“你少大脚装小脚,凭红伟这把子力气,拦得住你?老娘不怕,今儿就等着你明刀明枪。”
雷东宝只得调转风向吼红伟:“妈的红伟你不是爱拍老板娘马屁吗,老子成全你,给老板娘做两件事。打电话让小辉管住他老婆别总煽动我们夫妻闹事,你再给我盯住她,一步别离,她今天去哪你跟去哪,老子看儿子去。”
“用不着,我三言两语,今天三头六面说明白。雷东宝,你听清楚,一、你对不起我。我主动退出让你生出儿子,你怎么对我;二、你回去转告狐狸精,她敢一天不离婚,我一天不放过她。老娘只要知道她住哪里,天天杀上门去打。”
雷东宝没回头,却也把韦春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以前他把这种威胁当蚊子叫,听得烦了伸出手掌拍一下了事,今天却不敢再忽略不计,从此算是明白韦春红不仅对别人泼辣,也会对他泼辣,可要他怎么办才好?
雷东宝想来想去,打电话给正明,问冯欣欣一家在哪里,宝宝又在哪里。正明说都已经包扎处理,来人下手有分寸,只是皮肉伤,不需住院,现在他安排他们住在宾馆,开两个房间,那家里没法住。正明还说,他妻子上阵帮忙管着孩子。雷东宝想了想,便打车先去那砸烂的家中看。打开门,里面简直是灾难,所有的东西,没一件还是完整的,包括玻璃窗,这不由得想到同样横遭劫难的冯欣欣的脸,还能看吗?
雷东宝站废墟上吸烟,外面天色已经墨黑,屋里也是墨黑,连完整的灯都找不到,只有红红的烟头一闪一闪。他想去看看冯欣欣一家,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两条腿还是没挪窝。他知道目前的局面维持不下去了,他必须做出选择,但是这个选择很难。他连吸了三支烟,才拿起电话拨给宋运辉。虽然知道这事被宋运辉知道,他肯定得挨骂或者挨鄙视,甚至又会领到一句“我以后不认识你”,但他想来想去,能提供他最中肯意见的还是宋运辉,他也没脸找别人。
电话打给宋运辉时候,宋运辉说他正开车,很快就到家,到家再说。雷东宝不由得心虚地问一句回上海的家还是东海的家,听得宋运辉说是回东海的家,他才放心。他总感觉宋运辉要是在上海的家,他这件事被梁思申听到,准保会出问题。他总感觉,韦春红是在跟梁思申接触后才变得泼辣的。
其实,雷东宝没料到,梁思申此时却正住在东海宿舍区。梁思申担心妈妈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太多,让年纪也是一把的爸爸一个人吃苦,就找借口说想丈夫了,想与宋运辉多多相聚,让妈妈回家,自己带着可可和保姆离开上海,因此宋运辉到家就给雷东宝打电话的时候,包括梁思申等全家都听着这个电话。
雷东宝拎起电话就噼里啪啦一顿问宋运辉他该怎么办。
宋运辉只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些个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事在雷东宝身边上演,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雷东宝道:“我怎么会有事,她们都等着我拿态度。”
宋运辉再度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你掏个硬币出来,正面是韦姐,反面是孩子妈,抛硬币解决,听天由命。”
梁思申在一边听宋运辉说出如此无厘头的话来,不由得暗笑。但雷东宝却是听出宋运辉的调戏,
气得掐了电话,再不肯拿宋运辉当兄弟。
梁思申见宋运辉打完电话,就好奇地问:“怎么回事?雷先生想浪子回头?”
“浪子?抬举他。”宋运辉看看宋引稚嫩的脸,不便在饭桌上说这些,就笑道,“回头再跟你说,你准保得拍桌子。”
梁思申本就是养孩子闷得无聊,终于嗅到八卦的事,忍不住转弯抹角地问:“他该不会想享齐人之福吧?”
“是享不下去了,吃饭。猫猫,说说学校的事情。”
吃完饭,安排宋引上二楼书房做作业,才可以说话。四个大人凑一起一说,梁思申先道:“我拍案惊奇。”
宋母也是撇嘴:“敢情他还当自己是香饽饽。”
梁思申道:“不,天下美女这么多,丈夫只要不出轨,哪会有那么多挠心事,雷家事情的本质是坏在东宝大哥手里,那位冯欣欣只是恰好出现,即使不是冯欣欣也会是别人。我不明白,明明主要错误在东宝大哥,为什么韦姐不先追究他的责任,反而一手追着冯欣欣打,一手拉着东宝大哥回家?”
宋母道:“他们好歹是一家人,哪有老婆舍得打老公的,吵过闹过差不多了。”
梁思申道:“可是既然主凶都可以放过,怎么倒行逆施追着帮凶打?我奇怪,韦姐看上去挺有主见的啊。”
宋运辉本来跟母亲想的差不多,但被梁思申一说,也觉得韦春红这口气出得不是地方。但他不便支持谁反对谁,只中肯地道:“你们忘了去年他们离婚?韦姐能为雷家有后答应离婚,可见别看她能干,骨子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梁思申不由得看看婆婆,心说看来婆婆的想法在国内还是很有市场的,她无奈地道:“地球真陌生,我要去火星。”见宋运辉一笑,她又问,“韦姐真还等着东宝大哥回去?或者只是东宝大哥的自以为是?”
宋运辉一时不能确定了,就问父母:“出这么大事,韦姐还会要大哥回去?”
宋母道:“东宝要肯回去,她怎么会不收,以前出坐牢那么大事两个人都没分呢,一起苦过来的夫妻,哪有说分手就分手的。可东宝也麻烦,那边给他生了儿子,那边也扯不开。”
宋运辉见梁思申两眼骨碌碌转,知道她没法理解,笑道:“换你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大哥可算了解你,他让我别跟你说,怕你给韦姐出馊主意。”
宋季山听了就笑出来。梁思申也是笑道:“怎么换我,这种事轮不到我头上,你才不是那种人。好吧,我不出馊主意。”心里却想,她并非不想出馊主意,而是郁闷得真想骂人,女人怎能把自己放到这么贱的位置上,让男人抛硬币解决命运。女人不自爱,又让男人怎么尊重她们。她只能如此解释给自己,那或许也是国情差别。
宋季山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小辉,你刚才说的已经差不多,让东宝自己拿主意。反正他怎么做都对不起另一个。”
梁思申道:“你猜猜外公会怎么说。”
“你外公……”宋运辉一想就笑,“他肯定会先骂一通,笨蛋,两个人女人都摆不平,跳河去算了。根据你外公自身婚姻,他估计会选韦姐,家中红旗不倒。”
“前面是对的,一顿骂免不了。后面错了,他肯定会说,哪个更刺儿头选哪个。他就是按不下外婆才一夫一妻到底,愁眉苦脸响应什么新生活运动的。”
宋家人都哭笑不得,尤其是宋季山夫妇,更是没想到看上去气度不凡的梁家外公竟然有如此异端的思想。梁思申更是看死雷东宝,现在她有了吹枕边风劝宋运辉远离这种人的冲动。她才忍不住,可是她打韦春红手机,却是关机,电话则是没人接,她只有冲宋运辉出气,替韦春红大大地不值。
雷东宝被宋运辉气得暴跳,平息后还是站在废墟中一直拿不定主意,香烟一支接着一支。虽然不断有电话进来,包括冯家总是催他赶紧去,但是他索性拔掉电板继续站废墟里考虑。韦春红那边却是绝无消息,他反而惊悚,想到今天韦春红的决绝,他忽然意识到韦春红可能从此离开他,他急了。他赶紧摸出电板插上,一个电话打给红伟,问清韦春红现在好好地待在什么大樟树小区一间屋子里,才稍安心。只是他想来想去,记忆里春红没有跟他提起过大樟树小区有房,难道韦春红早已有了异心?他妈的,这不可能。
可问题是他就是不知道韦春红在大樟树小区买了房,他当即又想打电话给红伟,让红伟来接他去大樟树,可想来想去,不愿冒失,心知韦春红肯定把她平时放床边、今天下午捏在手里的木棍带去大樟树,他现在敢去,乱棍打出。他焦躁地在废墟上继续踱步,取舍。
一包香烟完结,他终于一个电话打给正明。正明终于听到书记的声音,赶紧捞住救命稻草。
“书记,你赶紧来,这边都哭晕过去了。”
“谁哭晕过去?宝宝呢?”
“宝宝我太太抱着。”正明知道雷东宝最在意的是儿子,“你总不出现,小冯急得哭,医生说过伤口不能沾水,可她把脸上绷带都哭湿了。”
雷东宝听着,心里一颤一颤的,那个曾经婉转在他怀里的女人……
但雷东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强硬地道:“我不过去了,具体怎么说,你看着办,这件事你得有始有终。我一个要求,孩子归我,房子归她,其他条件你谈,你要敢乱谈,我抽你的筋。”
正明大惊,他本来也没想着这一对可以长久,早就想过冯欣欣生完孩子估计得玩完,因为小雷家上下几乎都还认韦春红是老板娘,但没想到雷东宝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而且还不肯现身。他知道他麻烦了,但他当务之急,是要把书记的儿子安顿得万无一失:“书记,那么今晚就得把宝宝转移。你看,要不让我太太抱回家?”
雷东宝又是沉着脸想了会儿,道:“你带上宝宝,拿上吃的穿的,到大樟树小区门口交给我。”
说完这个电话,雷东宝就让红伟过来接他去大樟树。红伟赔笑劝说雷东宝还是先回小雷家住一宿,彼此都消消气,以后再心平气和地讨论。雷东宝道:“讨论个头。”说完就不说了。红伟心说完了,该不是打上门去为冯欣欣讨公道吧,他暗自捏一把汗,到了大樟树小区门口,就耍赖道:“书记,我有点记不起到底是哪幢楼。你看现在这房子造得都跟火柴盒似的,晚上还真难弄清楚。你车上等等,我下去看看能不能看清墙上刷的第几幢。”
“你少跟我装。别怕,我不惹事。”但雷东宝终究是不大好意思说出他的本意,那比较煞他的威风。
红伟还是不放心:“我跟书记装什么,我真得下去找找,要不书记一起来?”
雷东宝没答应,往后面小区大门看看,也不让红伟自己走。红伟不知道雷东宝葫芦里卖什么药,一个劲劝说雷东宝好说好说,念在往日情分,无论如何不要对韦春红动粗。雷东宝最先还解释不会动粗,但后来烦了,就改为骂正明怎么拖拖拉拉还不来。红伟心说麻烦了,还叫来正明这个不讲原则的帮凶。
过好一会儿正明终于过来了,红伟赶紧抢下去想先阻止正明下车,却见正明老婆抱着太子从另一边出来。他转念一想,目瞪口呆。雷东宝让正明回家去,自己抱起孩子,手上挂满叮叮当当的塑料袋,要红伟带到楼下,让红伟也回去,自己一脸笃定地走上楼去。红伟没敢走远,在小区里面晃,想再过十分钟过去看看,捡上被打出来的雷东宝回小雷家。
雷东宝则是走到红伟指的四楼四〇一,看看门板缝隙漏出的灯光,就伸出脚往防盗门上踢了两脚。声音刚落,只见头顶一盏门灯忽地亮起来,门板上面的猫眼暗了一暗。雷东宝当即道:“开门,接了宝宝。”
里面静了下来,但是外面的宝宝却被雷东宝的大声闹得扭起眉眼唧唧哼哼哭起来。宝宝没哭几声,板门哗啦打开,韦春红黑着一张脸拿一大串钥匙打开防盗门,放外面的雷东宝进屋。
雷东宝进去,见韦春红呆着一张脸看着他,就一把将宝宝塞她怀里,道:“以后你养着,给我好好养,别亏待我儿子。”随即卸下手上挂的那么多塑料袋,从韦春红手里夺过钥匙关门,嘴里却是骂骂咧咧,“妈的,买了房子都不跟我说,想偷养小狼狗是不是,还想把老子关在门外,没……”
雷东宝才刚找着钥匙将板门锁上,屁股就狠狠挨了一脚,害他一头撞门板上,后面却传来韦春红的轻喝:“不许当着孩子面说粗话,注意家教。”
雷东宝本要跳几下,可见到韦春红抱着宝宝,他只好偃旗息鼓。却见韦春红下午只会飞刀子的眼睛,此时却咕噜咕噜冒出眼泪来。他愣了一下,就走开去,打开房子所有的灯查看他的地盘,见这是四室两厅的房子,半框架结构,非常宽敞。他看完,就挑了一间看似主卧的房间进去,脱鞋子上床,躺在被罩上发呆。选择是做出了,可是他心里并不轻松,现在按下了韦春红这一头,他想到那一头的艰难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露面,必须快刀斩乱麻,可是想到那张像极宋运萍的脸,他心里头沉沉的,一张脸墨黑。
韦春红没打扰他,一边自己流着眼泪,一边抹着宝宝的眼泪。想到孩子可能是饿了,她当然是没母乳的,只好翻找塑料袋,寻找奶粉。泪眼模糊地找了好久才找到,照着说明书上面的说明冲好,赶紧喂。可是孩子不肯吃,硬是往她怀里拱。她看看躺床上的雷东宝,就过去将卧室门关上,自己和宝宝关在另一间卧室里,耐耐心心地哄宝宝喝奶。她当过妈妈,手势纯熟,虽然艰难,好歹让宝宝终于喝下几口,伺候着宝宝打出奶嗝,又伺候着宝宝小便换尿布,终于等来宝宝累极而睡。她终于叹口气,心说摊牌结束了。
正明那边既然得到雷东宝的明确指示,而且他以常理分析也感觉雷东宝以后不大可能再与花脸的冯欣欣在一起,因此他回头便旗帜鲜明地变了脸色。
梁思申从向她询问最新育儿知识的韦春红那儿得知消息,与宋运辉一起非议了雷东宝好一会儿。宋运辉更是怀疑,如果他姐姐还在世,雷东宝敢不敢出轨,出轨后还当自己是个女人争着要的宝。宋运辉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可能雷东宝忌惮他的影响力,和念在姐姐是第一个恋人和爱人,不会做得如此出格。梁思申却不以为然,梁思申认为雷东宝骨子里是根深蒂固的大男人沙文主义思想,饱暖思淫欲是迟早的事,最多因为忌惮而做得隐秘一些。她认为,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冯欣欣冒出来,第一个冯欣欣不可能是特例,是什么像姐姐或者生儿子的特例。
宋运辉想来想去,觉得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没以翻脸阻止姐姐嫁给雷东宝。他至今还没弄清楚,姐姐与雷东宝之间有没有爱情,两人的思维相差太远太远。也或许,他们那时候都不懂什么爱情,他们从小受人欺压歧视,当时只要有人对他们好,就感恩戴德以身相报了,他自己的第一次婚姻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看着正生着雷东宝和韦春红的气给儿子喂奶的梁思申,心说当时与那么小的梁思申交朋友,其实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家庭关系。那时候成年人的成分心态那么严重,只有单纯的小孩子如梁思申才不会顾那么多,也算是注定的缘分。
梁思申感觉丈夫在看她,回头果然见他怔怔的,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她忙里偷闲打个岔,笑问:“画眉深浅入时无?”
宋运辉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感觉梁思申肯定在打趣他,就应景地呵呵地笑。梁思申奇道:“我说的什么,你真的听明白了?”
宋运辉只得道:“你现在中文比我好。”
梁思申笑道:“那当然,一周两首诗,不是白背的,以后可可的中英文都不愁家教了,哈哈。”
宋运辉也笑,这小家伙自信得超乎寻常,但他还是提醒:“你最近看我每天给你下载来信息的时间减少,当心回去跟不上形势。”
“放心,了然于胸。白天你不在时候,我经常与团队同事开电话会议,一步没拉下。这几天梁大怂恿我去香港买楼,我看着果然是走出去年低谷,温和回升了,股市也向好。梁大说是香港回归托市,他顺势而为。”
宋运辉看梁思申嘴角挂着戏谑,奇道:“梁大是不是来嘲笑你年前否定他们入香港?”
“他敢!我告诉他,炒房太原始。既然去了香港,应该玩金融衍生品,香港这方面不亚于几大金融中心。”
宋运辉忙道:“你别唆使他们,他们两个已经够冒进,原始炒还没炒熟练,就去做金融衍生品,不是找死?会拖累你爸。对了,你提醒一下你爸,要他小心,继续观察。”
梁思申笑嘻嘻地道:“早警告啦,我把外公的话告诉爸爸,爸爸说才不放心贷款给梁大搞投机。那俩愣小子想找外公筹资去香港炒楼炒股,被外公考得灰头土脸,外公说他们土老冒进城直接澎恰恰,小心被人白相。但外公一转身就怂恿我拿他的钱去香港炒期指,我哪儿有精力,等上班后再说吧。养个小可可让我损失巨大。”
宋运辉听了好笑:“你外公……一张嘴毒死人。不过梁大李力两个人智商不错,慢慢混总能摸到门道,就怕他们两个急于求成。他们现在被公司居高不下的负债逼得有点心态不好。”
一会儿有电话进来,是有人找宋运辉办事。梁思申看着宋运辉盛气凌人的样子,翻个白眼。想到宋运辉刚才对她爸可能放贷给梁大的担心,她思索良久,从她多次见爸爸拒绝梁大的要求来看,觉得爸爸不是那么鲁莽的人,她太放心爸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