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鲸骑1(下)_第四十八章 珍珠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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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轻手轻脚推过一把凭几放在大厅中间的榻榻米上,矮个子将军大大咧咧地靠着凭几坐下,芦屋舌夫带着怀抱太刀的侍童、随从等人站在他身后。

七里悄悄侧目观察,只见那矮个子将军面目猥琐,原本稀疏的头发被剃成月代头,显得额头更加硕大突出,三绺鼠须也是稀稀拉拉。儿童般瘦小的身上披着件华丽的金斓和服,同在旁边站立的芦屋舌夫一对比,像极了耍猴人带着的猴子,看起来极为滑稽可笑。

七里心中的仇恨再次汹涌起来,可是眼前绝对不是她再次报仇的好时机,因为她的敌人多到难以计数,恐怕还未达到目的,就已经血溅当场了。

那猴子将军大人只是懒散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名忍者,代为开口的是旁边的芦屋舌夫:“蓬莱状况如何?可有向珍珠港方向移动?”

“嗨……”带七里前来的忍者伏下身体,恭敬地汇报道,“我等救出被囚禁的锦衣卫,并在他们协助下成功爆破了蓬莱四个机械处中的三个,弹药库和备用零件库也都被我们破坏。现在蓬莱仅剩一个机械处的锅炉尚能为全岛提供动力,它现在正缓慢朝珍珠港靠拢,准备进行维修补给。”

听到这里,大厅里的武士都发出了“喔”的声音表示对芦屋舌夫智谋的赞赏,猴子将军和芦屋舌夫也面带得意之色。

“只是……”忍者待大厅里的喧哗声渐息,又补充道,“只是锦衣卫被全灭,指挥使褚大人也被蓬莱的人杀害……”

“无妨,呵呵呵呵……”芦屋舌夫用袖子挡住嘴,像枭鸟般笑起来,“他不过是我们的一枚棋子,胡大人此次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情报,不过他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既然摧毁蓬莱、捕获大明太子近在眼前,与他们的联盟也可结束。”

“国师大人所言甚是,多亏你看透胡大人急于得到太子和蓬莱岛的心思,提出与他合作,我们才可从中渔利。”将军大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又细又尖,粗短的脖子带动秃脑袋扭向芦屋舌夫,看起来颟顸笨拙,活像只鼹鼠。

“将军大人过誉,在下不过是洞悉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加以利用。既然胡大人急着要在郑提督之前找到太子,我们就帮上他一把,将太子绑出来,又一路留下蛛丝马迹。将军大人牺牲一名影武者和几名天狗众,引明军和蓬莱军的船队相遇,终于两败俱伤。只是没想到,原本只是要得到海沉木,谁料这太子竟然是我们要找的人。将军大人洪福齐天,好运气都自己撞上来,看来幕府统一朝鲜、大明、南洋和天竺的愿望指日可待。呵呵呵呵……”

“嗯,区区几个影武者和天狗众,只要有你芦屋大人的阴阳术,想要多少个就能造出多少个。”

矮子将军“呼”地站起来,从腰间抽出把折扇打开,举过头顶,洒金面的折扇中间画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日之丸:“诸君,阻止我等进入南洋的拦路虎蓬莱已经破败不堪。我军以逸待劳,只等蓬莱驶入珍珠港即全力攻击。”

说罢,矮子将军开始布置作战:赤松播磨的船队压制炮台、一条土佐守的船队偷袭在船坞维修的驻防船队、上杉信浓守率领舰队袭击珍珠港措手不及的蓬莱军等。所有被点到名的武士头领都伏下身体表示接受命令。

见矮子将军在聚精会神地安排作战,芦屋舌夫和其他武士也都无暇旁顾,跪在不远处的七里手悄悄放在刀柄上,她几乎难以按捺自己的激动:“原来真将军只是这么个货色。如果我现在用苦无投掷,三丈之内正是必杀距离。但万一失手或只是受伤,将军必定后退,随从会立起榻榻米,第二发基本没有机会投掷。最保险的方案还是冲到面前,直接用刀解决。但是跑完三丈的距离,大概需要两息时间,大广间里有二十名左右的高手武士,一息之间他们就可能反应过来。能赌的只有在第二息前他们追不上我,时间勉强够我把刀刺进将军喉咙,然后我必定会被武士们杀死。”

“还有这家伙……”七里又偷眼看看芦屋舌夫,“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上次明明看着他沉到海底,如何竟然没死?如果我出手刺杀将军,他又会如何反应?”

“虽说能报仇的话,舍弃此身并无可惜,可若不能成功岂不白死……”七里的手握紧刀柄,内心还是在投掷苦无和用刀狙杀间苦苦挣扎。距离幕府将军如此之近的机会,只怕不会再有第二次,她是否该牢牢把握?

此时,矮子将军的目光最后转向一名络腮胡子的武士,招手将他叫到面前,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表示亲切:“岛津萨摩守大人是日本第一的勇士,也是我幕府千金不换的珍宝。我将最后的六名天狗众,以及九十四名精选出来的勇悍旗本武士,一共一百名最强的战士交与你,专门负责狙杀破军,活捉大明国太子。只要得到大明太子和玉玺,我们就可以完成千年帝国美梦,至于胡大人,让他想瞎眼去吧。”

旗本武士是将军身边最精锐的武士集团,大都是跟随将军在统一日本的战争中幸存的老兵。见将军大人对自己器重有加,岛津萨摩守激动万分,声音都有些发颤:“将军大人如此厚爱,小人怎能不拼命,请放心,小人即便捐弃这条性命,必定拼死取回破军的首级。”

“不,你要活着。”笑嘻嘻的将军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都说了你是日本最宝贵的财富,待天下统一在我武田家麾下,你将成为我的副将军,与我共治天下。”

大厅内的武士听说岛津萨摩守将被封为副将军,都是既震惊又嫉妒,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岛津萨摩守也是惊喜万分,涕泪横流地连连叩头谢恩,以高天神原的天神和岛津家祖先家名起誓,要杀死破军。

当矮子将军口中说出“活捉大明国太子时”,七里被复仇之焰灼热了的脑袋忽然稍稍冷却,眼前浮现出建文被捆绑在这里,将军和芦屋舌夫志得意满狞笑的模样。

“如果我刺杀不成,他们还是会去攻打蓬莱,那么建文会不会被他们抓住?”七里犹豫了,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产生留恋,作为忍者她本该为任务随时舍弃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踌躇不前。

“努力奋战,取下破军的首级。武田幕府兴废,在此一战!诸位,让我等一起对着八幡大菩萨祈求胜利!”说完,矮子将军双手合十拍了两下,然后低下头祈祷。众武士也都双手合十拍了两下,然后低下头向他们所信奉的八幡大菩萨祈祷。八幡大菩萨是武田幕府将军的祖先,也是武家之祖,这些来自日本的好战者从不信奉神灵,却对这位强大的武士祖先崇敬有加。

七里也假装跟着祈祷,眼睛还是在偷瞄着矮子将军和芦屋舌夫,她发现,芦屋舌夫一直在朝着自己看。

“难道他看出破绽了?”七里感到汗毛耸立,这个阴森森的阴阳师深不可测,让她始终摸不清底细。

芦屋舌夫忽然咧开嘴一笑,对矮子将军说道:“将军大人,米中似乎混进了小虫子,我们是否该把它挑出来?”

“噢?什么虫子?”矮子将军正在带着武士们祈祷,听芦屋舌夫这般说,抬起头眨巴眨巴眼,一脸的茫然。

“你看啊,不觉得此人可疑吗?”芦屋舌夫笑着伸出手指,用他长而卷曲的指甲指向下面跪着的忍者。

七里心中一凉,她没想到在自己踌躇的时候,竟然被芦屋舌夫看出了破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池?是游移的眼神,还是手握着刀柄太紧?她感到心跳在加快,右手将刀柄握得更紧,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怎么?不愿意自己承认?好吧,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招认。”芦屋舌夫抬起头,双目上挑,露出白色眼球,舌头也伸出几寸长,舌尖上闪闪发光。这是他惯用的迷魂术,只要被这法术摄住,没有什么秘密不会招出来。

七里此时已无选择,她将刀拔出一半,作势要拼死一搏。就在此时,她听到擦着耳朵“嗖嗖”两声,两道银光朝着矮子将军还有芦屋舌夫飞去。矮子将军看起来像个肉球,身子倒也灵活,只见他向后一闪,抓过抱着刀的侍童挡在身前,侍童“啊”地惨叫一声,当场被飞刀刺中咽喉毙命,芦屋舌夫则收起舌头略一闪身,闪过刺向自己的飞刀。

一直跪在她身边的忍者跳起两丈多高,飞到大广间的房梁上,单手撑着墙壁。屋子里的武士都抽出刀,将墙角围住,眼看着这忍者无路可逃,只要跳下来必被万刃分尸。

“你是何人?”矮子将军将侍童的尸体推到一边,气急败坏地仰头指着忍者问道。

那忍者倒也不慌不忙,他“咯咯”冷笑起来:“在下是锦衣卫密探,长久以来奉命潜伏在你身边。胡大人早料到你们倭寇靠不住,才将我安插在你们身边。方才胡大人前来不过是要试探你们的真实打算,如今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刚刚的言语,早被我用传声虫录下来,虫子也飞走了,半个时辰后,胡大人就能听到你们的讲话。”

听到“传声虫”三个字,不要说七里,连芦屋舌夫也吃了一惊。和擅长利用海洋珍物异兽的阴阳师以及忍者不同,大明的锦衣卫偏爱巫蛊之术,培养各种虫类为自己解决问题。七里上次见识到沈缇骑用虫子吃掉被杀锦衣卫的尸体,这次又听说锦衣卫密探用所谓“传声虫”传递情报,不由她不吃惊。

“杀!给我杀了他!”矮子将军扯着公鸡嗓气急败坏地尖叫,武士们纷纷将手里的刀朝着锦衣卫密探所在的位置掷去。锦衣卫密探在板壁上像蜘蛛般灵活闪避,投向他的刀剁了一墙,如同刺猬的针刺,密探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自己的危险处境。他攀缘着房梁,不过三两下功夫就从通风气窗钻了出去,踪影皆无。锦衣卫的密探大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飞檐走壁的功夫更是奇绝,众武士本不擅长此道,加之甲胄在身不甚灵活,只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竟束手无策。

“不好!”芦屋舌夫忽然想起跟着这锦衣卫密探前来的另一名忍者,在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的锦衣卫密探时,那名忍者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芦屋舌夫左顾右盼,结果发现原本放在世界地图屏风旁的传国玉玺不见了,显然是被那忍者偷去了。

矮子将军见玉玺没了又惊又气,跳脚大叫:“追,给我追!把另一个奸细给我追回来!我要把此人磔成碎肉块,再用烙铁烫!”

破军掀开裹尸布的一角,看了老何最后一眼。躺在裹尸布里的老何穿戴一新,脸也擦得干干净净,平静得像是睡着了,破军将裹尸布盖回到老何脸上,示意葬礼继续。四名工兵手脚麻利地用布条将裹着老何尸体的裹尸布捆好,像是在包装一样货物,在唢呐演奏的凄厉乐声和礼炮声中扛到船舷边上,用力抛入大海。

白色的裹尸布裹出的人形“扑通”一声掉进蓝色的大海,激起白色的浪花。白色人形在海面浮了几浮,渐渐沉下去,当模糊的白色人形从视野消失,海面又恢复了如初的蓝色。

建文是第一次参加海葬,想着那么爱絮絮叨叨的一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他感到心里憋闷得难受。可是,同来的破军、判官郎君以及其他蓬莱人倒并不显得悲伤,有的还在聊天。建文本来心里还挺难过,看到他们的样子

倒是有些好奇,悄悄问同来的铜雀是什么情况。

“蓬莱人都自诩为战斗民族,他们从不觉得死在海上和死在刀口下有什么好悲哀的。在他们看来,这可是死得其所,人们不但不会哭,还会为他的走运感到庆幸。另外认为自己与大海是一体的,死亡不过是另一种回归大海的方式,是以死后都要海葬。若是他们死在陆地上,或者老死在床上倒是天大的悲哀,所有人都会为他哭泣。”

听了铜雀的解释,建文感到这些家伙实在是不可思议,若是按照大明的习俗,老死在床上并且入土为安是完美的人生结局。

“所有加入蓬莱的人,不管你来自哪里,都要自愿断绝过往的族属、国家、信仰。蓬莱人自称是全新的海人民族,他们有一整套属于自己的生活习惯,破军要建立的不光是座岛屿,而是要打造有着全新信仰的新种族。这小子的野心真是很大咧!”铜雀眯缝着双眼,捻着不多的胡子说道。

执行海葬的船只是破军的座船,从这里极目远眺,蓬莱已停靠在珍珠港附近,这座人工岛屿并不比它要停靠的天然礁岛小多少,远远看去,倒像是珍珠港在靠近蓬莱。蓬莱的多数水兵都已上岛休息,只有少量当值工兵在勤奋工作,从珍珠港运输各种补给品,以及维修蓬莱因战斗及爆炸造成的毁伤。

珍珠港是蓬莱二十四卫所中最优良的天然良港,珊瑚礁形成的环形海湾正适合大船队再次避风休整。初到此处的建文几乎被眼前景象吓到,这里的沙滩上和浅海里,到处是车轮大的巨型贝壳,这让他想起了在巨龟寺赌贝。不过破军告诉他,这里的巨型珍珠贝虽然与能够孕育海藏珠的巨型珍珠贝是近似物种,却只能产出珍珠。巨龟寺的巨型珍珠贝中的海藏珠,其实是人为或者机缘巧合造成的,为此破军还命人用撬棍给建文撬开一个贝壳看,里面果然只有一颗拳头大小、尚未发育完全的普通珍珠。

“海藏珠可遇不可求,巨龟寺一毁,天下又不知何处还能得到这珍物了。”破军当时不无惋惜地说。

海葬才一结束,甲板上的所有人立即恢复了轻松状态,仿佛之前的葬礼根本就没发生过。哈罗德拿出他刚做出来的千里镜,他自夸说连地平线极限处的景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腾格斯央求着想玩玩,哈罗德却故意不肯交出来,两人打打闹闹爬上桅杆顶端,吸引了不少船上的蓬莱人围观。

建文靠在船舷上看着绕着桅杆盘旋的海鸥发呆,很快他就将离开蓬莱再次踏上前往佛岛的路途,可直到现在,他还有许多事没有想明白。

“你在想什么?”破军看出他这位小弟的惆怅,走过来问他。

“兄长,你觉得郑提督是好人还是坏人?”建文望着漫天飞翔的海鸥,他多希望自己和这些海鸥一样懵懂无知,痴痴傻傻地过完这一生该有多好。

“何谓好人,又何谓坏人呢?”破军抿嘴微笑着,靠在建文旁边的船舷上,“所谓人,原本不能被定义为好人或者坏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做事。我印象中的郑提督是个严肃认真、坚守原则的人,他半生都在为大明战斗,按照自己的爱好塑造这个国家。为了这个看似崇高的目的,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个人的良知和风骨。所以他会屈服于右公公这样贪婪而目光短浅的内侍,极力讨好他们,为的只是让自己得到权力,完成他所谓的理想。”

破军撇撇嘴,似乎想起许多不开心的往事,又继续说道:“这是他和愚兄最大的不同吧!他是极世故的人,热衷官场,懂得如何同那些官僚、内侍周旋。当初一起在大明水师供职时,和朝廷周旋的事他从不让愚兄插手,大约是知道,要是愚兄去见那些官员和内侍,当场就能打死几个。朝廷里的事就是那么麻烦,不过郑提督舍弃尊严所做的事毕竟是为了大明,虽说也有为个人前程打算,但总的来讲,愚兄觉得他至少算不上坏人。”

“嗯。”建文耐心听完破军的话,并未插嘴,他如今的心情也很矛盾,郑提督在他心目中曾是天下第一的好人,杀死父皇后又变成天下第一的恶人,可在经历了一场海战之后,郑提督和破军的大战和救自己的表现,又叫他对郑提督的评判变得模糊。

他用力晃晃脑袋,想要把这些都从脑袋里晃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弟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也许只有在下一次相见时自己问个清楚。兄长,你觉得郑提督在办完他的事后,真的能找我受死吗?”

“照愚兄看来,他所言不虚。郑提督这些年虽说被官场浸染得让愚兄有些作呕,毕竟骨子里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满脑子都是什么忠孝仁义的。他既然说办完事会找你受死,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看他拼命找寻你,说不定杀死你父皇是另有隐情的。”

建文抿唇点点头:“依兄长所言,小弟就再信他一回。话说回来。明日小弟就要起程前往佛岛,只是依旧不知佛岛究竟在何处……”

“这个你尽管放心,”破军说道,“明日愚兄亲自带你前往佛岛入口,送你一程。”

“可是就算进了通往佛岛的神秘海域,小弟也未必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兄长你也说过,至今尚未有人能成功找到并登陆佛岛。”

“其实佛岛的地图一直在你身边啊,就在你的青龙船上。”破军诡异地笑起来,他指着停在座船旁边的青龙船让建文看,建文听了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望过去,只见青龙船龙头高耸、嘴巴微张,似乎是在应和破军的话。

“什么?!在青龙船上?!在哪里?小弟熟悉船上的每个角落,可从未看到有这样一张图啊?!图在哪里?大哥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建文毛手毛脚地抓着破军的胳膊摇晃了好几下,结果看到破军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才想起他肩膀被郑提督留下的剑伤还没好。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再晃伤口就要裂开了。”破军揉着疼痛的地方,“四灵船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并不仅仅是普通的船。其实你父皇早就将佛岛的路线图藏在了青龙船里,为的是以青龙船做先导,带领大船队进入佛岛海域。”

“既然如此,为何父皇没有先去佛岛呢?”建文愕然不已,没想到青龙船中的地图竟然是父皇植入的。

“估计是没有拿到海沉木吧!”破军说,“我告诉过你,上一次有海沉木的消息还是十几年前。”

建文回想起父皇临死时手上掉落的海沉木,心道可能父皇寻找多年终于得获,本可以马上起程去佛岛的,却没想到被杀于海上。破军对此不知情罢了。只是如今那海沉木,可能已经流落到郑提督手里。

破军又道:“老阿姨找到你们也并非是巧合,而是受到青龙船船灵的吸引,为你们提供去佛岛的线索。”

“老阿姨也没给小弟什么提示啊,她只是要小弟来找破军你而已。”建文回忆起老阿姨与自己相处的情景,总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

“她让你来找愚兄,这就是提示了,因为不见愚兄,谁送你进佛岛水域呢?我既曾经历过佛岛水域的凶险,熟悉那里的水文状况,又是把守佛岛水域的关卡。”破军对着建文眨眨眼,“明日愚兄送你到佛岛入口处,再告诉你如何将地图取出来。”

没想到苦苦寻觅的佛岛地图竟然一直和自己朝夕相伴而不自知,建文感到又窘又喜,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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