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第二天晚上,毕台长在喜盈门酒楼安排了一间包厢。洪卫如约而至,最后一个走进去。毕台长和薛青站起来迎接,并向各位介绍。
洪卫一一点头向大家招呼。桌上还有两位中年人,男的衣冠楚楚,女的雍容端庄,满脸微笑望着他。薛青身旁是一个女孩,洪卫不敢直视,只飞快地一扫,不禁怦然心动!
“坐,洪老师。”毕台长招呼道。
洪卫坐到薛青另一边。
“这是我师妹毕嫣,这是我同学洪卫。”薛青扭头左右介绍。
气氛起先有些拘谨。毕台长不断为儿子敬酒,薛青推波助澜,洪卫逐渐放松。
毕嫣只安静了几分钟,活泼的天性暴露无遗,像一只百灵鸟,叽叽喳喳,余音绕梁,洪卫终于大胆地观察了她的面庞。她脸上的器官并不精致,椭圆脸,单眼皮,眼不大,鼻不高,凑合在一起却非常和谐。她的皮肤白皙光洁,笑靥如花,一头不断甩动的短发尤显精练,他觉得她有一种出尘脱俗的魅力。毕嫣站起来不断敬酒,她个不高,但身材精致,活力四射。
洪卫心态轻松,想到父亲,便不抱奢望,只礼貌应酬。大家谈笑风生,文雅交流,文明喝酒。毕台长恨铁不成钢,谈到毕晟,唉声叹气。
“将门出虎子啊。”毕嫣调皮地端起饮料,“叔叔,明天的社会是创新的社会,为你有这样一位智力超群思维开拓的儿子,侄女敬你一杯。”
毕台长哭笑不得,陪她喝一口,突然板了脸:“小嫣,要敬叔叔的酒回家敬去,不要冲淡今晚的主题。今天叔叔摆的是谢师酒,为你弟弟向洪老师多敬几杯啊,他可费心不少。”
“是,遵命。”毕嫣调皮地端起饮料,不断敬洪卫,“洪老师,弟弟顽劣成性,不学无术,给你增加不少麻烦,请多多包涵。希望对我弟弟严加管教,不要手下留情,拜托了。”
“谢谢各位盛情。你们太客气,教书育人是我们教师应尽的义务,一定尽力。”洪卫爽快地喝。
“小洪,不错。在电视上见过几次,前程远大哟。”毕父毕母喜笑颜开,频频点头。
“洪老师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大学时就迷倒一大片靓妹,如今一只脚又踏上仕途,春风得意呢。”薛青在一旁煽风点火。
洪卫觉得她夸大其词,脸腮如火,不满地瞟她。气氛如火,目光如火,热气腾腾,他周身热燥起来,脱了外衣,露出深红色开丝米线衣。
晚宴结束,六人分成三组分道扬镳,毕父毕母回家,毕台长送薛青,洪卫与毕嫣散步。
“晚上小心点,最近社会治安不好。”父母突然回头叮嘱毕嫣。
“嗯。”毕嫣点点头,和洪卫融入夜色中。她笑着抱怨父母杞人忧天,不该对社会治安失去信心。洪卫和毕嫣理解他们,一周内野川市连续发生两件刑事案件:周二下午,一伙小青年买了水果不给钱,扬长而去,市总工会德高望重的成主席正好路过,怒斥他们,被小青年一顿围殴,打伤住院。周四晚上,一伙小青年喝完酒,借酒壮胆,比赛看谁拦的车漂亮。一辆辆造型华美,色彩亮丽的车被拦在路边,他们大呼小叫,特别猖狂。适逢省公安厅的一辆车路过本市,也未逃此劫。司机大喊:“我们是省公安厅的……”话未说完,被他们劈头盖脸连续几拳打翻在地:“拦的就是你们的车,把我们怎的……”两件事轰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市民人心惶惶,市领导震怒。公安干警重拳出击,将两伙歹徒全部捉拿归案。
“晚上我是有些怕呢。”毕嫣斜了洪卫一眼。
“没事,有我。”他淡定地说,然后带她去看电影。
群星闪烁,灯火逶迤。薛青跟着毕台长慢慢走,毕台长过了城南大桥,接着向东拐。
“毕台长,这么晚回台里有事吗?”薛青闪着大眼疑惑地问。灯光下,她的脸庞越发迷人。
“唉,做男人太累。男人就是一部永不停歇的吊车,每时每刻都承载沉重的压力,晚上做梦也在冲锋陷阵。今天难得的闲情雅致,更难得与美人散步聊天,真是人生的幸福。”毕台长醉眼迷离,脸色通红,经过电视台大门,径直向东。
“毕台长,外边冷,回台里制作节目吧?”薛青驻足。
“算了,工作不在这一时。今晚喝多了,不想浪费良宵美景,走一会吧。”他自顾自向前,头也不回,“小薛,工作一年多,对我评价如何?”
“欣赏,事业有成,成熟稳重。”薛青迟疑一下跟上去,怯怯地说,“你是个成熟的男人,我挺崇拜你。还望毕台长多多提携啊。”
“别客气,我和你爸是多年的老朋友。”毕台长目不斜视,眼观前方,右手突然搭上她的肩。他的手像一块碎石,在薛青心湖溅起一片浪花。她斜视着他的手,他的手又成了一块巨石,如千斤压坠,她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别人看我仕途得意,其实内心的凄凉无人体会。聪明的女人嫁富贵男人做靠山,聪明的男人投权威岳父做靠山。我是农民的儿子,为了前途,心甘情愿走了一个聪明男人的路,仰仗岳父的权势,才爬上今天的局长位置。老婆自小娇生惯养,在家里一向居功自傲,盛气凌人,对我颐指气使,最擅长河东狮吼,闻不到她身上一点点的女人味。我的家不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而是《三个男人的故事》,没有浪漫的温馨,只有雄性的阳刚……”毕台长的冤屈找到了突破口,像一列火车在崇山峻岭中纵横驰骋,穿越隧道,隆隆而逝。
薛青静静听着,右肩晃了晃,他缩回手:“小薛,你才是女人中的精品,才貌双全。”
薛青是何等的精灵鬼怪,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面对男人的赞誉,她固然心花怒放,何况是顶头上司——一个成功男人的金口玉言。但他毕竟是一个中年男人,最重要的是一个已婚男人,是别人屋顶的一片瓦,即使是金的,哪怕金光闪闪,光芒万丈,也不会取下来盖自己的屋。
“毕
台长,命运是公平的,谁让你其他方面太杰出?当然用不算完美的婚姻给你平衡一下,这才是真实的人生。”薛青笑了。
毕台长一阵讪笑,黑暗遮掩了一切。不知不觉,他们走到甸垛村,村子与学校相隔大片大片的农田。一辆汽车扫射而来,薛青转过脸,她看清了村口的石碑。
“毕台长,回吧,让熟人看见不好。”她闪着明亮的眼睛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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