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线/美国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多加帕尔默(2 / 2)
——对。你叫多加,对吧?
——是的。
——他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回答他,还是应该多看几眼他同样酷似莱尔·瓦格诺的容貌。要是我说他和他父亲像兄弟,不知道他会觉得开心还是会生气。
——是他想出门的。你看我也拦不住他,我只能跟着他,确保他不惹上麻烦。
——但最后来了布朗克斯,你家。
——你知道我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你们家找错了介绍所,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他想来布朗克斯吃东西。我根本不需要跟着他的。
——哎,女士,我不是在指责你。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多加小姐,我完全不在乎。所以你知道我老爸的问题了吗?
——女士什么都没有向我解释,但既然你们打电话给介绍所,那我猜肯定有什么不妥的吧。
——每天对我老爸来说都是新的一天。
——每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新的一天。
——对,但每天的所有事情对我老爸都是全新的。我父亲有病。
——我好像不太明白。
——他没有记忆。他不记得昨天,也不会记得今天。不记得见过你,不记得他早饭吃了什么,到了明天中午,他甚至不会记得进过你家卫生间。
——听着像是电影里的什么毛病。
——名字非常、非常长。他记得其他事情,比方说怎么打领带和鞋带、他的银行是哪一家、社保号码,但他记忆中的总统还是卡特。
——而约翰·列侬还活着。
——什么?
——没什么。
——你告不告诉他都无所谓,你告诉他什么也无所谓,反正到第二天他就不记得了。1980年4月以后的事情他一件也不记得。因此他记得他的孩子,他记得他讨厌我妻子——因为他们吵过一场,但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天——每天早晨,我们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个惊吓。在他的记忆中,老妈是两年而不是六年前去世的。我们向他解释这一切的时候,他从来不肯相信,明白吗?他为什么会相信?谁愿意每天早晨遭受一场打击?不过谢天谢地,他连这个也不记得。我是说,你看见他怎么从你身边走过去,而你和他共同度过了一整天,在他妈的布朗克斯。
——他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事故,疾病。但时隔四年,已经无所谓了。
——他似乎不记得他忘记了许多事。
——是的。
——情况还在恶化吗?
——这我就说不上来了。
我心想,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所以你明白你前面的那个人为什么辞职了吧?
——是吗?那不是……
——什么?
——无所谓了。她辞职了?
——对,几个星期后她终于受不住了,每天早晨都要向一个暴躁老头做自我介绍,而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儿。但即便如此,她又没法像对待病人似的照顾他,虽说雇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基本上就是每天等炸弹爆炸。
——他并不老啊。
——什么?哦,对……应该是吧。总而言之,我们得带他回家了。我们明天会打电话给介绍所,说错不在你,我们需要一个新——
——不用。
——什么?
——不用打电话给介绍所。这个工作我接了。
——你确定?
——对,我确定。我愿意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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