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者2_第四十五章 诺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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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诺特

诺特将脸抵在岩石墙面上摩擦,蹭掉了蒙眼布。在此过程中,他将自己左侧的脸颊擦破了,这几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忙着愤怒地盯着周围天寒地冻的环境,咒骂着他的守望者同伴。

他们竟然将我留在岩洞里了!即使在脑海中说出这些话都让他的心脏因为恐惧而狂跳。这是主人在过去经常用来威胁他们的话——而且有很多次,主人确实会将这个威胁贯彻到底。诺特知道这是因为有时候主人会同时唤醒很多守望者,让他们一起训练,而对守望者来说结局并不一定是好的。现在,轮到诺特被丢在岩洞里等死了,这是能够降临在他身上的最可怕的命运。

确切地说,这并不是一个岩洞(他也并不完全确定为什么这是他的岩洞),这更像是岩石和寒冰之间的一条隧道。大部分的冰都在头顶,结冰的有些地方非常厚,以至于像泥土一样黑,在其他地方,光线能够透过冰层照进来,就像是一大块不规则的玻璃。在冰层上方的某个地方有阳光,但是离得太远了,不足以给他带来任何的热量。

岩洞的地面是从来也不温暖的岩石。它会发出阵阵寒意,穿透他的肌肉,深入他的骨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脚没有被绑上,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许也意味着他已经无处可逃。

他上下扫视着隧道。从遥远的天空照下来的光线非常微弱,不可能判断出哪个方向可以出去。威尔金和其他人把他带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是被蒙住的,而且他们拖着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他们让他转过来又转过去,然后将他一把推到墙上,他们一边跑开,一边还把鹅卵石往他身上扔。鹅卵石弹得到处都是,发出的回声掩盖了其他守望者是从哪条路离开的。

诺特随机挑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开始行走,他的双手仍然绑在身后。他的手指已经麻木——在其他人离开之前,它们就麻木了。他必须得尽快割开手腕上的绳子,免得他的两只手一起冻僵,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任何锋利的东西。

什么东西在他衬衫的口袋里动着。我的老鼠,他想道。他是在邓恩·塔姆城堡那只鹿的尸体附近抓到这只老鼠的。知道这小动物在近旁令他感觉好些了,也不那么孤独了。如果能够在冻僵之前就让双手重获自由,他就可以找点儿事做了。杀掉一只健康的老鼠可能要花上一小时,这个念头让诺特高兴起来。

诺特似乎并不是在往山下走,即便如此,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向着洞穴更深处走去,而不是在往出口走。他停了下来,缓缓地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指明方向的线索。

“蠢货威尔金,蠢货守望者,”他大声地说着,强迫自己慢跑起来,“怪我弄丢了头盔,怪我扰乱了那个新手守望者。”

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好。它稍微产生回声,转瞬间就传了回来。这样一来几乎像是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一样,或者像是在和他口袋里的老鼠讲话。

在桥区穹顶一战后的一片混乱之中,所有的守望者都回到了邓恩·塔姆城堡,他们筋疲力尽,身受重伤,开始互相大喊大叫。他们被那个高个子红头发的战士在穹顶上的出现给吓到了,那个人叫忍,手里攥着他们主人的石质圆盘。圆盘似乎是主人真的已经死去了的证据,也意味着忍成了他们的新主人。所有的守望者都陷入恐慌当中,纳闷儿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

每个人都对其他所有人感到愤怒,盖博对诺特格外生气,因为诺特在跨海大桥的穹顶上绊倒了其他人。威尔金站了起来,责备诺特先是弄丢了头盔,然后又在先前与奎因和忍的战斗中跳入了空间异常点,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非常不利。

其他守望者全都同意,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诺特的错,他们最好一边处理掉他,一边弄清楚如何对待忍和他们主人的圆盘。

“所以他们就把我关进了我的岩洞,”诺特大声地对老鼠说道,“就好像他们自己从来没犯过什么错似的。”

老鼠静止了片刻,诺特想象着它不再折腾,想象着它在听他的话。就像任何一个囚犯一样,老鼠会希望让它的狱卒一直讲话。

这不公平,他想象老鼠这样说道。

“这不公平!”诺特同意道,“我跳进那个空间异常点是为了夺回头盔,随便哪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他们是自愿跟着我进去的。”

你太小了,老鼠说道,他们不喜欢把你视为平等的存在。

“我猜你知道自己太小了是什么感觉。”他评论道。

“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轻视你。”这一次,老鼠大声地附议道。它的声音听上去就跟诺特的一样,但是诺特不在乎。也许他和老鼠来自英格兰的同一个地方。

“我比他们要聪明,”他对老鼠说道,“我猜,不必再追随这些蠢货,我应该感到高兴。你知道——”

诺特不再说话,也停止了慢跑。他绕过隧道的一处转弯,面前,一堆碎石填满了一半的空间。想要过去,他得爬到碎石堆上翻过去。既然在被带进岩洞的时候,他并没有被人强迫爬过任何东西,诺特推断,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沿着错误的方向前进。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太阳正在落山,很快,他就要置身全然的黑暗之中。

“我选错了路。”

“你是在哭吗?”老鼠质问道。

“当然不是了,”诺特说道,尽管事实上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盈满泪水,“我又不是小孩子。”

至少堆起来的岩石中有些有着尖锐的棱角。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重重地跪下。

“哎哟,好痛。”老鼠说道。

“抱歉。”诺特对它说道。那个词突然从遥远的记忆中被想了起来。抱歉,他的母亲过去这么对他和奥哲尔说,说你们很抱歉。你们抱歉吗?我会让你们两个后悔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来,这样捆着他手腕的绳子就抵在一块石头尖利的边缘上了。因为他的手指已经麻木,很难找到正确的位置来开始磨断绳子,最终他还是做到了。摩擦产生了热量,这感觉很棒,令诺特暂时忘掉了其他一切。等到绳子突然被磨断之后,他完全惊到了。

“看哪,我的手。”他说道,将两手放在身前,扭动着手指,感觉他的手指是平时的两倍大。

“我也想要长几只手,”老鼠告诉他,“我只有脚。”

“但是你有四只脚,”诺特指出,然后他出于反射地补了一句,“不过也许你有四只脚的时间不多了。”

他摩擦着双手,直到两只手开始因为血液流通而刺痛发热,感觉就像是威尔金和其他守望者往他的血肉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戳进一根根炙热的细针一样。

“他也许会用针戳你,如果他能想得到的话。”老鼠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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