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5_第九章 美好的十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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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自太皇太后驾崩,德妃娘娘生下十四阿哥后,宫里好一阵没有子嗣的动静,一来皇帝少入后宫,二来几位得宠的娘娘们或是过了生育的最好年龄,或是像德妃这般产育多次不适合再生养,如今袁答应有了喜,对皇室而言,算是一件好事。

但袁答应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她生下的孩子,和其他妃嫔的孩子很不一样,皇室讲究子凭母贵,想必她就算生下阿哥,未来前程也不会有多少建树。一时连僖嫔敬嫔她们几位想要抱养孩子在膝下的都不会打袁氏的主意,倒是少了些风波是非,能让她安安生生地待产。

可这一阵风才刚过,另一件事立刻就让玄烨和岚琪都悬了心。皇贵妃突然吐血昏迷不醒,虽然太医全力施救,缓了过来,但他们也纷纷表示束手无策,说皇贵妃是心肝俱损,等耗干最后点滴心血,她的生命也就该到尽头了。

时下正是欣欣向荣的暮春初夏,承乾宫上下,却唯见凄凉。

皇贵妃在那一次病重之后,又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些精神,而最沉重的那几天里,四阿哥每天照旧上书房。几个兄弟都劝他向皇阿玛请旨回承乾宫去多多陪伴皇贵妃,四阿哥却淡淡地说:“额娘不要我陪,她大多时候都在睡,说那样陪着她也看不见,不如我安心在书房念书,夜里她醒着时多陪陪。”

四阿哥这些话,也在宫里流传,都觉得孩子未免太刻板冷漠,传到岚琪耳朵里时,只有她能理解皇贵妃和胤禛这对母子间的默契。

这日太后亲自来承乾宫看望皇贵妃,见年轻的妃嫔病成这样,太后未免伤感,众人不愿太后跟着再有什么事,说几句话便请她回宁寿宫去。荣妃几人拥簇着离开,岚琪送到门前便折回来,进门时看见佟嫔伏在床边拉着姐姐的手,皇贵妃正轻声说:“傻子,你哭什么?”

她心头堵得难受,转身就退了出来,十一年了,十一年前孝昭皇后在病榻上与妹妹说话,也是这样的光景,没想到十一年后又重演悲剧,昔日目睹孝昭皇后香消玉殒,给岚琪的人生带来何其大的震撼,十一年后,又要眼睁睁看着皇贵妃离世吗?

此时门前有太监服色的人进来,岚琪看清是跟着四阿哥的小和子,他在门前问了几句话,抬头见德妃娘娘在,立刻过来请安。

小和子说:“奴才替四阿哥来问候皇贵妃娘娘,一会儿就要回话。”

岚琪压了心内的悲伤,冷静地吩咐:“佟嫔娘娘在里头说话,你且等一会儿,娘娘精神不错,方才太后娘娘来,还陪着吃了半块点心,你若是急着回去告诉四阿哥,这样说也成。”

小和子连声答应,伏地磕了个头,再起来时,声音稍轻了些:“德妃娘娘,奴才……有几句话……”

见小和子吞吞吐吐,岚琪明白,这里毕竟是承乾宫,他们毕竟都是皇贵妃的人,即便如今皇贵妃好不了了,也不敢做任何让主子不高兴的事,见小和子紧张,知道他说的话必然是和胤禛有关,便回身吩咐环春:“你跟小和子一道走,顺路去阿哥所告诉苏麻喇嬷嬷,皇贵妃娘娘好些了。”

打发他们离开,岚琪深深吸口气,想着是离开还是再进去看看,正犹豫,殿内有人出来,青莲搀扶着佟嫔,娇小的人抹着眼泪,抬眼见德妃在,哽咽着说:“姐姐请您进去说话。”

岚琪颔首答应,见青莲只是搀扶佟嫔去别处歇息,而非离去,知道她们姐妹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分开,一如当年钮祜禄皇后与温贵妃,可惜现在温贵妃已然痴痴傻傻,不知佟嫔将来,又是怎样的命运。

跨门而来,但觉身上一阵寒,眼下天气已有几分叫人不耐烦的燥热,不知是凄凉的气氛使然,还是屋子主人没有生气,皇贵妃的寝殿里十分阴冷。

病弱的人正靠在窗下,窗上开了半扇,她靠着正好能望见外头的天色,听见脚步声,没有向岚琪这边回头,只是自言自语说:“天气可真好,很想去外头走走。”

岚琪微笑:“等您养好了身子,嫔妾陪您园子里去逛逛,畅春园集凤轩里的竹亭,可是纳凉的好地方,瞧今年这架势,恐怕比去年还要热。”

皇贵妃这才看她一眼,不屑地说:“提起那里,我记起来你说的那番话,什么凤栖梧鸾停竹,可惜了。我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皇后的命,叫你失望了。”

“娘娘乐观一些,病总是能……”

“不用哄我了,我自己看得开。”皇贵妃哼笑,别过脸继续望着窗外,“报应也好,惩罚也好,老天定下的命数,改不了,我年轻时做下的孽,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娘娘何必这样说?”岚琪不忍心。

“你来说这种话才最可笑。”皇贵妃皱了眉头,厌弃地好像不愿看到岚琪似的,背着脸恨恨地说,“你说才最可笑,明明被我那样欺负虐待,明明我们之间该水火不容,可你却成了我的大恩人,让我过了十年最幸福的日子,让我一辈子都对你愧疚,一辈子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皇贵妃很辛苦,气喘吁吁地瘫在靠枕上,岚琪赶紧上前来,问要不要喝口水,问要不要请太医,半晌皇贵妃脸色缓过来,瞪着她说:“我讲的话,你听见了没?”

岚琪一怔,无声地点了头,可再抬眼,却见皇贵妃热泪盈眶,本没几分血色的脸上因此涨得泛红,她抽噎了一下,终究没有哭,很不服气地转过脸去说:“这辈子我不能欠你太多,下辈子会还不清的,谁知道我会不会成了你的奴才,让你终日打骂。”

岚琪很有耐性,笑道:“下辈子谁是谁呢,娘娘可记得上辈子?要紧的,还是这辈子过得好些。”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贵妃还是皇贵妃的地位,皇后怕是不成的,又或者金银?你不是很爱财,很小气的吗?”皇贵妃突然说这样的话,更进一步解释说,“你若想要贵妃或皇贵妃的位置,只要我去跟皇上开口,皇上必然答应,他心里恐怕连皇后的位置都想给你吧,可惜有我在,有不能答应这些事的朝臣在,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放弃。但若我帮你去说,他一定高兴极了,有我支持,皇上面对大臣们也更有底气。”

“皇后的位置,皇上心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娘娘。嫔妾出身低微,何敢奢求贵妃、皇贵妃之位。”

岚琪很冷静,她明白皇贵妃的心意,可心意归心意,她知道自己的前程,妃位已是到顶了。出身摆在那里,四妃的境遇又都差不多,她唯一优于别人的,就是得了玄烨的心。可爱人的心,不足以让她得到那几个无比崇高的地位,那几个位置,不是靠皇帝的心意就能坐上去的。

“又说这些没用的话,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哄?”皇贵妃冷笑,但总算还能冷静,叹了一口气,正经地看着岚琪说,“让我为你做件事,任何事都可以,结果如何不强求了,但凡我尽心尽力,也能抵消这辈子的罪孽。”

“嫔妾没什么……”

“难道你希望将来胤禛知道我们年轻那会儿的事,心里鄙视我这个额娘吗?”皇贵妃的眼泪倏然落下,孩子是她心中最柔弱也最坚强的地方,“让我为你做些事,将来你好告诉胤禛,我没有只是欺负你,不要让他将来看不起我。”

提起孩子,岚琪也是眼眉通红,心里头一阵阵酸楚涌上来,几乎要落泪,她深深呼吸调整情绪,耳边还听得皇贵妃在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仔细想想。”

“嫔妾没什么想要的,多谢娘娘。”

“那你可要一辈子记着我的好,要记得将来……”刚刚还气势十足的人,这一瞬又变得柔软,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不奢求你在胤禛面前说我有多好,我不是个好人我明白,但求你看在这十年我养育他的分上,别让他恨我讨厌我。”

岚琪劝慰:“娘娘,嫔妾不会那么做,四阿哥那么喜欢您。”

皇贵妃摇头,无力地笑着:“可他会长大的,长大了懂了大人们的事,听说过去的事,他就明白我不是个好人了,这是我自己造的孽。”

“娘娘这样说,四阿哥就太可怜了。”岚琪劝道,“嫔妾不过是生了他,哪怕往后一辈子,也代替不了这十年您给予他的一切。”

皇贵妃看着岚琪,一时无语,岚琪则含笑道:“咱们的皇上,每每回想年幼时光,都是感慨,言语间透着悲伤和遗憾,但是咱们四阿哥将来长大了,想想他小时候的光景,怕是梦里也能笑出声,您给了他最美好的十年,嫔妾不敢以生母自居,可嫔妾由衷感激您。”

皇贵妃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可我想再多陪陪他,可我不行了……”

岚琪含泪道:“可过去的十年,谁也无法代替。”

悲伤的气氛弥漫在寝殿之内,两人都不能再言语,岚琪更担心皇贵妃太过伤神会让身体变得更糟糕,不久后就告辞要离开,可她才转身,就听皇贵妃喊住了她。

“多谢你。”皇贵妃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而轻松,好像抛开了一辈子的包袱,“乌雅岚琪,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最好的十年。”

这句话触动心弦,岚琪咬着唇,怕自己会哭出声,深深行礼后立刻退出了正殿,站在门前捂着嘴好一阵伤心。

青莲从偏殿过来,见德妃娘娘这样,反含笑请求:“娘娘这几天,得空常来看看主子吧,这宫里头,主子也就和您说得上话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太孤独了。”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会时常过来。”岚琪点头答应,望了眼佟嫔休息的地方,又吩咐青莲,“佟嫔娘娘怕是不肯走的,这些日子就让她住在承乾宫,太后那里我会派人去禀告。”

将一些事安排熨帖,岚琪便离了承乾宫,回永和宫不久,环春也跟着回来了,她同小和子一道走开,又去阿哥所给苏麻喇嬷嬷带了话,此刻回来,主子倒是把这茬忘记了,还是环春提醒她:“娘娘,小和子和奴婢说了些四阿哥的事。”

岚琪恍然记起方才的事,忙道:“胤禛怎么了?”

这日下学的时辰,众阿哥从书房里散了,胤禛与小和子走在后头,只听外头有人在说:“德妃娘娘吉祥。”

小和子跑前看了几眼,回来对四阿哥说:“德妃娘娘在外头呢。”

胤禛微微皱眉,立定在原地不知想什么,突然转身就要回书房去,小和子惊讶不已又不敢劝,但才走了两步,听见温柔的声音喊:“胤禛,你上哪儿去?”

“四阿哥,德妃娘娘在叫您。”小和子赶紧拦住了主子的去路。

胤禛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转过来,没有抬头看母亲,只是作了个揖道:“德妃娘娘吉祥。”

曾几何时,德妃若在书房外等,必然有一个小家伙跟着她一起,见了自己便“四哥、四哥”地喊不停,不论自己嘴上脸上怎么明着嫌弃他,都纠缠着不撒手,而胤禛从不舍得真正嫌弃他,总是嘴上嫌麻烦,牵着他的手却舍不得放开。

可是胤祚没了,就那么眼睁睁从他身边消失,现在又有一个人,也很快就要离开他。

“下了学,就该早些回去才好,皇贵妃娘娘等你回去说话,兄弟们都走了,你在这里留着做什么?可是功课没有完成,被太傅们留堂……”

岚琪缓步入门,温和又严肃地对四阿哥说着话,可不等她把话说完,胤禛倏然从眼前闪过,发脾气似的夺门而去,看得小和子几个都愣住了,岚琪则不等他走远,就呵斥:“站住!”

那一声震怒,吓得小和子腿软跪了下去,却又被德妃娘娘责备:“你跪什么,去把你主子拦下。”

小和子赶紧爬起来追出去,幸好四阿哥没继续走,好像德妃娘娘那一声站住,把他也吓着了。

环春忧心忡忡地搀扶主子跟出来,不是说好了要和四阿哥促膝长谈,不是说好了母子俩要好好说话,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你在冲谁发脾气?”儿子背对着自己,看着他日渐长高的身量,却丝毫不觉得孩子长大了,长成了,反而越发看见他的弱小,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母亲,要保护他呵护他。

“儿臣失礼,请德妃娘娘恕罪。”胤禛总算转过身,朝岚琪深深鞠躬。

他们母子早有默契,永和宫内殿之外,都以德妃娘娘称呼,不是怕皇贵妃吃醋悲伤,而是既然从前一向如此,不愿突然变得亲昵,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听见了,又添油加醋无事生非。岚琪并不对这称呼在意,此刻更不会多想,误会儿子是故意那样喊自己,做娘的总该多体谅些孩子,她再小心眼地瞎较劲儿,母子俩还怎么沟通怎么说话?

“端坐一整日,我陪你慢慢走回去散散筋骨,你也歇歇神,一会儿陪皇贵妃娘娘说话。”岚琪伸手搭在了四阿哥的肩头,孩子没有抗拒地躲开,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母子俩僵持了须臾,岚琪稍稍推他的身体,却听得胤禛一声抽泣,抽得她心中大痛。

“胤禛?”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孩子这是哭了?他一哭,她可就没法子了。

四阿哥抬起脸,眼睛憋得通红,眼泪悠悠打转,带着几分男子汉的倔强不肯落下来,可他憋得实在难受极了。

正如小和子对环春说,四阿哥每天都死撑着,每天陪着皇贵妃娘娘说话后,出门就捶胸口,像是憋得太痛苦了,夜里一个人看书时经常发半天的呆,等他去收拾书本纸张,那些纸片都被揉烂了,上夜的宫女告诉他时不时会听见哭声,因为皇贵妃娘娘不好,大家都不敢去禀告,不愿让皇贵妃再多操心什么。

小和子是贴身跟着的人,看着四阿哥日益憔悴消瘦,在书房在皇贵妃面前都是死撑着的,便担心皇贵妃薨了的那天,小主子就撑不住,若是因此大病一场,可就糟了。

“胤禛,你还是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背那么多包袱,皇贵妃娘娘一生所愿,就是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岚琪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拉起他的手,温柔地一笑,“咱们一起回承乾宫。”

岚琪往前走,身后孩子稍稍僵持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慢慢跟了上来,母子俩手牵手一前一后地走着,渐渐远离书房,渐渐走上通往承乾宫的道路,渐渐到了人少的地方,胤禛突然停了下来,岚琪一怔,却感觉到手中的颤动,那从儿子手指间传递来的悲伤和害怕,直叫她心痛欲碎。

“为什么……都要死?”

“胤禛。”岚琪转过身,看到泪流满面的四阿哥,他迷茫无助地看着自己,手还在自己的掌心,没有抽回没有挣扎,甚至感觉到他反过来用劲抓着自己。

“生老病死,天命难违。”岚琪站在他面前,伸手就能环抱住儿子,可她不敢太主动,胤禛看似一本正经的孩子,实则内心太过敏感细腻,所以他才会处处都表现出一个皇阿哥该有的模样,旁人只会觉得这孩子性格刻板,大概只有做娘的,才能理解他真正在想什么。

“要紧的是,人活着的时候,能好好地活着。皇贵妃娘娘现在很快活,过去的十年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岚琪终于稍稍张开手,“因为你让她活得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快活,胤禛你知道吗?好像胤祚他,短短地来人世一遭,可是他历尽人世间的福,即便生命太过短暂,可他活着的时候,比谁都快活。”

“但是我怎么办?”孩子突然扑入自己的怀抱,岚琪浑身一颤,但毫不犹豫地就抱紧了他,十来岁的孩子,半大不小的男子汉,最难懂他们心的时候,荣妃时常感叹她越来越弄不懂三阿哥在想什么,可岚琪却想,何必去弄懂他们的心思,以身作则,冷静而正确地引导他们看待人和事,大概就足够了。

“你怎么办,是往后的事,眼下你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让你额娘高兴。”岚琪轻轻拍儿子的肩膀,认真而严肃地说,“这是残酷而现实的责任,是你肩上该负担的,至于你怎么办,等将来你再来问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人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才能去想触不到的将来。”

岚琪轻轻推开他,拿手中的帕子给他擦去眼泪,正色道:“不要自以为聪明,皇贵妃娘娘她怎么会看不出你撑得辛苦?在额娘面前,不要伪装得那么累,哪怕只是这些日子呢,对你的额娘袒露心迹,你撑得那么辛苦,她怕你失望,也跟着你一起撑,何必呢?”

岚琪拍拍胤禛的脑袋,微微含笑:“好孩子,回承乾宫去,我会去向你皇阿玛请旨,往后的日子,每天让小和子从书房领来功课,你自己在承乾宫好好学,让三阿哥五阿哥来给你讲讲,只管陪着皇贵妃娘娘养病,哪怕隔着门听你念书,她也会高兴。日子若不能长久,那就把一天当两天过,咱们也向老天赚了一些,是不是?”

胤禛抿着嘴,望着生母的双眼微微放光。他从皇贵妃吐血晕厥那天起,就不想再上书房了,就想天天都陪在她身边,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总觉得自己不好好念书,额娘才会真的不开心。事实上他们母子都在死撑,都想努力维持看似平静的日子,结果两个人都备受煎熬,谁也不能真正开心。

“德妃娘娘,那我走了。”胤禛咽了咽唾沫,双手胡乱地揉了揉脸颊,想掩盖哭泣的痕迹,然后见岚琪点头,便立刻转身往承乾宫跑去。

随行的太监纷纷跟上,岚琪却唤下小和子,冷色含威对他说:“现下四阿哥还是个孩子,你多点儿心不错,回头让环春给你银锭子,这件事你有功劳。可你要明白,四阿哥往后长大了,就不必你这样为他操心,只管伺候好主子就行,多了的心眼也不必冲谁显摆,若是不明白我的话,将来再来问我。”

小和子多机灵的人,连忙磕头答应,又见德妃娘娘颔首放行,便立刻追了四阿哥去,岚琪见他们跑开,长长舒口气,抚着心口想缓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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