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2_第十一章 四妃的位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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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时茶水妥当了,两人一同过来,却见惠嫔气哼哼地出了门,香荷怯怯地说:“娘娘要走了吗,您喝一杯茶吗?”

“还喝什么茶?”惠嫔很恼怒,可一想这里毕竟是咸福宫,温妃手边的人未尽数都走,赶紧又收敛情绪,端得大方说,“好好伺候你家常在,温妃娘娘不在家,缺什么要什么,来长春宫说一声就好。”

香荷不敢挽留,恭恭敬敬地送出门。日头毒辣辣地晒着,打伞都不顶事,惠嫔心情很不好,一路回去,从翊坤宫门前过时,却见宜嫔扶着桃红在外头走。

彼此相见,倒是宜嫔大方,笑着说:“姐姐好久不见,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坐肩舆,中暑可不好。”

两人并未交恶,惠嫔当然也有好脸色,反问她:“你怎么出来了,太医说身体好了吗?”

宜嫔的身体未见痊愈,苍白的脸色仿佛不怕毒日暴晒,更仰面看了看太阳说:“太医让我出来晒一晒,时间不能长,半刻工夫就好。这里有穿堂风,站着凉快些。正要回去了,姐姐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算着日子,郭贵人的七早就过了,宫里时下人少,惠嫔不必再多顾忌,便上来挽着宜嫔进门,只听她说:“皇上从昌瑞山回来时,还说夏天等我再送汤羹,可突然就避暑去了,难不成我每天准备好了让人送去瀛台?一路日头晒过去,都要馊了。”

惠嫔听她这样说,知道心里不舒服,只能劝:“你身体养好后,哪儿不能去?”

宜嫔苦笑:“听说姐姐也去过瀛台?我进宫这么些年了,还没去过呢。老在紫禁城里住着,闷死了。”

且说瀛台为明成祖朱棣所建,原名南台,至清顺治年间,顺治爷取人间仙境之意,改称瀛台。瀛台拥水而居,山石花草天水一色,楼阁亭台金碧辉煌,宛若海中仙岛,是避暑圣地。今次皇帝奉太皇太后、太后至此避暑,更拟定七月设宴庆功三藩大定,估摸着中秋后方才归来。宜嫔说她一直只在紫禁城里住着,岚琪却是连着两年,都不在宫里度夏。

此行皇子公主皆随驾,太子和大阿哥每日照旧念书写字不得荒废,三阿哥和荣宪随着端嫔。两个孩子一心稀罕这里新鲜好玩,又与端嫔亲昵,也都不惦记亲娘。其他阿哥公主照旧随母亲起居或由阿哥所乳母嬷嬷照顾。在这里除了住的地方不同,规矩没宫里头大,一切照旧。

而皇帝听政亦不懈怠,大臣奏本每日俱送至瀛台。旁人只当皇帝度夏避暑,必然悠闲逍遥,实则玄烨日夜勤政,与在宫内无二。

岚琪随驾来,大多时候都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奉,因佟贵妃、温妃也随行,玄烨不可能对她专房专宠。好在岚琪也不大计较,偶尔玄烨在她屋里住,两人便说说笑笑,自有几番甜蜜不足与外人道。

这一日大雨,岚琪离了玄烨身边,本要去太皇太后跟前,奈何行至半路狂风暴雨,让她寸步难行。身上被雨水打湿,只能先退回去。沐浴更衣后,岚琪自觉有些头疼,怕着凉染病,暂时不宜去太皇太后跟前,便打发环春过去看一眼。

这里比不得紫禁城里宫阁遥遥相聚,一来一回眨眼工夫。岚琪这边坐着看紫玉打络子,一根还没做好,环春就回来了。

“太皇太后歇午觉了,苏麻喇嬷嬷也不在跟前,奴婢就没多嘴。您也不必过去,等傍晚再去不迟。”环春说着,一面放下一只大香瓜,笑着说,“奴婢去拿井水湃着,前天万岁爷来说瓜太热不好吃,今晚若再来,就有凉的吃了。”

“你怎么什么都记着,我都懒得记了。”岚琪慵懒地笑着。

正说话外头有笑声传来,听见奶声奶气的“咿呀”声,还有端嫔在说笑:“她倒偷懒,如今把六阿哥都撂我那儿了,我那里成阿哥所了。原来你家主子才是来受用的,我来做老妈子的?”

说话人就进来了,端嫔怀里抱着胤祚。小家伙一见亲娘就要抱抱,脸上有泪痕,端嫔坐下说:“醒了午觉不见你,哭得厉害,我就抱来了。”

“辛苦姐姐了。”岚琪哄着儿子,小家伙软软地伏在额娘怀里,似乎是午觉还没睡饱,又倦倦思睡,时不时用手揉着眼睛。岚琪哄了他几声,轻轻拍着就真又睡着了,乳母这才来抱走。

“一上午几个孩子疯玩儿,累坏了,胤祉他们都还睡呢,怕给吵醒了所以给你抱来。你若是忙,一会儿我再抱回去。”端嫔喝了茶,苦笑道,“被他们叽叽喳喳吵了一上午,我耳朵现在还在响,也想睡个午觉,就是心静不下来。细想想万岁爷让我来干什么,还不是给你挪空儿,当老妈子使唤?”

岚琪笑着亲手剥葡萄给她吃,一面说:“

万岁爷讲,放眼宫里能托付照顾阿哥公主的,只有姐姐了。我也是毛毛躁躁的,孩子们在您身边最妥当,我想管万岁爷还不让我碰一下呢。”

“哄我的?”端嫔吃了葡萄,夸赞很甜,更笑着说,“便是哄我也高兴,我和荣姐姐年纪都不小了,能叫万岁爷还记着,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

岚琪与她玩笑几句,本不想提遇见温妃听说的那些话,可她知道端嫔与荣嫔走得近,而荣嫔在宫里知道的事也最多,便随口闲聊,话赶话地说起:“方才从皇上那儿退回来时,正遇见明珠大人,听见几句李公公和他说的话。李公公问他们家公子的事儿可妥帖了,只听见明珠大人唉声叹气的,也不晓得怎么了。他们父子俩可都是皇上的能臣,他们若有什么事,就该皇上叹气了。”

端嫔果然是知道的,自己也动手剥葡萄,一面告诉岚琪:“出门前荣姐姐来跟我交代荣宪和胤祉的事,就聊到纳兰家的大公子,说是闹了大笑话,私自在外宅养小妾。你晓得的,如今纳兰家的大少奶奶是什么出身,那是万岁爷指婚的。虽说这位大少奶奶性子是好的,可娘家人厉害,谁容得自家姑娘在婆家受委屈?若是纳入府做小,便另说,可你弄个外宅养着,两处宅子,算平起平坐?娘家的人去明珠府一闹,明珠大人气得半死,可又不能把那个女人怎么样,毕竟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岚琪暗自唏嘘,竟真有这样一件事,再想纳兰容若千里迢迢从南方带回来,必然是极喜欢的,难怪觉禅氏听见了要病倒。她这里旧情未断,人家已另有新欢。若说家里早有少奶奶和妾室,皇帝赐婚也好,家族长辈送的也罢,都非纳兰容若自己做主的,估摸着觉禅氏还想得开,可如今他自己千方百计带回来的女人,若不是喜欢的,怎么敢有破坏家风的胆子养在外头?

端嫔吃了四五个葡萄,唤宫女打水给她洗手,继续絮叨着:“荣姐姐说,明珠府里的意思,是让人把这女子送回去,哪儿来回哪儿去。可纳兰容若不答应,说要么接回家要么就养在外宅。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少奶奶娘家又咬着不放,不断给明珠府施压,就差一步吵到万岁爷跟前来了。当然啦,明相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容得这种事找万岁爷做主。万岁爷不发话,明珠又权倾朝野,也不敢有人说三道四,不至于闹得人人皆知。”

“是啊,今日若非听李公公和明珠大人说几句,我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岚琪应着,心中一个激灵,笑道,“那惠嫔娘娘一定知道了吧?”

“当然知道了,荣姐姐这里一大半儿还是惠嫔说的呢。”端嫔啧啧道,“我听说明珠夫人昔日入宫,走路都是大摇大摆的,可前些日子进宫见惠嫔,都是偷偷摸摸的。听惠嫔说一见她就哭,说儿子的前程毁了,让惠嫔给出出主意。我们这儿当闲话说的,不敢插手朝廷的事,可有件事儿挺奇怪的。万岁爷从前多器重纳兰容若,去哪儿都随身在一起,如今怎么不闻不问。听说他赈灾回来,皇上连一句褒奖都没有,可其他赈灾官员都得了奖赏。人说是把他漏了,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什么事。”

岚琪点头道:“兴许皇上另有打算,这事儿就不该咱们操心了。可都是女人,我挺好奇纳兰容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以后会怎么样。明珠大人可别发狠,把她怎么着了。”

端嫔笑道:“纳兰容若是个大孝子,可这件事上还真倔,我们都等着看下文呢。不过你说得也对,都是女人,那个江南来的女子,可别到头来连小命也保不住。”

“明珠大人最谨慎,断不会有闹出人命的事。我只是觉得不论是家里的少奶奶,还是外宅那位女子,都有苦说不出,很可怜。纳兰容若能文能武的人,聪明一世,怎在儿女情长上这样糊涂。”

岚琪随口说的,心里却不得不想到宫里那一位,想她从不着调的温妃嘴里听说这些事,还不定是怎样一番说辞,闹得病了,是该多伤心?

“妹妹,还有件事儿你听说没有?”端嫔又想起什么来,面上有几分喜色,笑着道,“万岁爷要在瀛台赐宴庆功,之后接连着还有好事儿,恐怕再过半年,我就得喊你一声娘娘了。”

几句话岚琪听得懂,而她本就比谁都先知道皇帝要大封六宫的事,自己的确是要做德妃娘娘了。可一想,难道端嫔姐姐,是没资格封妃的?

只见端嫔拿扇子掩了嘴,轻声道:“传闻皇上要大封六宫,都在议论,皇上会不会立后。我和荣姐姐觉得立后看着悬,但凤印是一定要有人拿了。宫里如今这光景,一定还是给佟贵妃。若是不立后,大概要封皇贵妃,那是位同副后的位置,六宫只有一个,往后这宫里,也算有女主人了。”

岚琪只管静静听着,不知者一般附和:“贵妃娘娘本就尊贵,该是她的荣耀。”

端嫔且笑:“这是自然的,就是想会不会再提拔温妃。若是她也晋封,四妃之位就能多一个,这样算起来,荣姐姐才能妥当。”

“荣姐姐生育皇子公主,又是早年就在万岁爷身边的,怎么还会不妥当?若是真如姐姐说,皇上要大封六宫,四妃之位必然有她。”岚琪不解,疑惑地问,“可姐姐这话,怎么听着没底气?”

“你是万岁爷心尖儿上的,自然不同,且看看旁人呢?”端嫔说得直率,彼此这么久在一起了,也不必藏着掖着,她掰着手指头数,“我和荣姐姐这么多年,先是惠嫔入宫后一起升了贵人,再与新来的宜嫔一同升了嫔位。而惠嫔和宜嫔都出身贵族,又都生育皇子,不管五阿哥养不养在翊坤宫,总是她生的,所以若有封妃的事,她们两个,皇上是要做给朝廷看的。”

端嫔说得头头是道:“再剩下两个位置,温妃若是不动,另一个难道让你和荣姐姐争破头?荣姐姐如今虽不大侍奉皇上了,可年资比你高,宫里的事又料理得面面俱到,皇上不会做伤人心的事。这样子的话,只有把温妃也升一升,空出一个位子来,不必你们俩争了。”

岚琪心里笃定自己的妃位,可不敢露在脸上,只有敷衍说:“我的嫔位是后来才得的,宫里还有其他娘娘,僖嫔敬嫔她们也出身贵族,这事儿可不好说。姐姐往后还是别提了,眼下一点儿风声都还没有呢,万一皇上听见不高兴,怪咱们多嘴。”

端嫔笑道:“是好事,没什么不高兴的。至于那几位,和我一样没有子嗣,出身高贵也没用,太皇太后也不会答应。”

岚琪无奈:“这样说来,荣姐姐也知道了?”

“知道,恐怕惠嫔她们也该想到了,就看皇上几时松口,几时准备册封典礼。照着旧年的习惯,大概要到年底了,总是冲锋陷阵的将士们先犒赏,皇上有一阵子要忙呢。”

端嫔摇着扇子,面上有宁静的喜悦,慢慢说道:“我和荣姐姐当年一同去乾清宫做宫女,那会儿是真不晓得将来会怎么样。几位辅政大臣都凶得很,鳌拜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看我们一眼,我们胆儿都要被吓破了。想想我们出身低微,未来有了正经名分又能怎样,盼啊盼的,好在荣姐姐还没老,也有她的妃位了。”

岚琪看她的神情,满是虔诚而喜悦的祝福。当年还传说她们不和睦,真真是同甘苦过来的姐妹,哪怕端嫔的前程止步于此,她也乐意看着好姐妹平步青云。瞧见这知足常乐的美好,岚琪难免又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恶毒坏心眼的王嬷嬷,她曾经啰唆布姐姐的几句话,实在有道理。

端嫔感慨罢了便玩笑:“你若是成了德妃娘娘,可要好好请我吃酒喝茶,也不能在我面前尊大摆谱,好歹我还曾是你宫里的主位呢。”

岚琪笑道:“那也得姐姐给我行礼喊一声娘娘,我才有酒有茶给你吃。”

端嫔拿团扇在她脑袋上一敲,笑嗔:“看你轻狂,往后咱们可还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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