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9章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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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城头上血迹斑斑,城中各处燃烧起来的烟火,滚滚卷上云霄。

夏侯渊立马站在宛城的十字街头,仰头而望。

身前,便是敞开的城门,身后,则是犹然还在抵抗的宛城府衙。

夏侯渊忽然明白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当下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金钱么,夏侯渊不怎么在乎,女人么,夏侯渊觉得啰嗦麻烦,吃喝么,夏侯渊也不怎么讲究,夏侯渊唯一看重的,就是名头,声望。

夏侯渊不是没穷过。夏侯氏在曹操起事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没落了,所以当时曹操想要东山再起的时候,不是夏侯氏上下不愿意拿钱出来支持曹操,而是真没钱。即便是如此,夏侯渊他在最为贫穷的时候,也没有向钱财低过头,甚至宁愿饿着自家的幼子,也要养好兄长的遗女。

夏侯渊是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他和夏侯惇只是族内兄弟,并非亲兄弟,但是夏侯渊跟曹操的关系更密切,夏侯渊的妻子,是曹操舅舅之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操会痛骂夏侯渊为『白地』将军,反而更加说明了其二人之间的关系。

爱之深,才恨之切。因为亲近,所以才可以怒骂。

相反,曹操对待外姓将领,往往都是赞不绝口,笑容满面。

如果夏侯渊愿意,他现在就已经可以光荣退休了,占据高位混吃等死,即便是旁人有些怨言,背后指指点点,也丝毫不会影响其吃喝玩乐,快乐享受。

可是夏侯渊选择了继续征战,一路征战,直至拿不动刀的那一天。

进兵宛城之前,夏侯渊也在心中不断的盘问自己,当自己再一次统领骑兵,来面对骠骑人马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不量力,将自己看得太高,亦或是太想要改变这一场战役的胜读,所以失去了平常心,以至于可能不能胜任这一次的统领之职?

然而思前想后,夏侯渊还是站了出来。

宛城好打,也不好打。

好打的原因是因为宛城的城防也好,兵卒也罢,并不是像雄城重兵之所那么强横,又因为往来商贸较多,所以自然也有许多可以利用的漏洞,但是宛城同样也不好打,因为打了就等于是和庞氏黄氏结仇,更重要的是就几乎是等同于和荆州士族,乃至于骠骑将军斐潜结仇了。

这种仇恨,甚至会绵延子孙,即便是将来两家和解了,若是曹氏曹操占据上风还好说,而一旦曹操位于劣势,那么攻伐宛城的将领,迟早是要被穿小鞋的,就像是弘农杨氏,即便是没死,但是日子好过么?

其他人不愿意来,而夏侯渊站了出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无愧于曹操给他的称号,『白地将军』。

攻宛城,重点不全是在杀戮上。这一点,夏侯渊十分清楚。将宛城的黄氏庞氏都杀戮殆尽,有什么好处?

曹操要的是一个尽可能归附且安定的荆州,来提供一定量的粮草和财富补给,而不是想要一个天天就像是活火山一般,不知道何时喷发的荆州!

因此夏侯渊在知晓了骠骑援军前来的时候,反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任务,现在剩下的,就是将援军击溃,然后放过来逼迫宛城府衙内的庞氏黄氏等人投降……

然后将后续的,交给曹操……

自己千骑远驰,如今攻进了宛城,正是士气高涨之时,而骠骑援兵能这么快就赶到,一是意味着其远道而来,二是在急切之下也难以侦测周全,三么,定然也是先锋之军,数目定然不多,所以当下便是直击就是!

若是宛城能胜,便是能够改变整个战局,甚至影响到曹操最终对于骠骑的战役,那么自己即便是战死于此,也是值当!

骑兵交战,原本就是机动对付机动,双方绕圈,看谁先露出破绽显出疲态,也看谁能抢到机会给与对方重击……

然而问题是,夏侯渊的骑兵。并不是精锐骑兵,想要和骠骑的骑兵在开阔地面上相互比拼骑术,玩耍一些难度颇高的姿势,比如****和****,那样肯定会被骠骑骑兵勾着走,搞不好还会拉伤韧带什么的……

扬长避短,无疑就是战场之上最为重要的法则,如果说不能在开阔地面上进行战斗,那么无疑在城中便是最好的战场了。狭长的街道,既不会小到连兵刃都施展不开,又可以限制骠骑人马的活动区域,再加上身后就是宛城府衙,必然可以使得骠骑人马不得不要在此地交战!

简陋的拒马已经设立,虽说肯定不能完全阻挡骠骑人马,但是可以减缓其速度。街道上遍布的尸首,便是最好的绊马索,鲜血滑腻的石板路,便是天然的陷马坑!

更不用说在两侧的房顶上站上了弓手,将提供侧翼绵延不断的亲切爱抚,而夏侯渊则是带领本部精锐居中,准备直捣黄龙,给与致命一击!

既然骠骑骑兵厉害,那么再和骠骑人马比拼骑兵,岂不是反复在坑里纵跳,再次落坑?既然骑战比不过,那么就不比!夏侯渊就是要逼迫黄忠下马歩战!

黄忠长驱而来,从樊城出发,虽说有双马,但是在临近宛城几十里之处,也换了战马,但是疾驰过来,即便是战马还有体力耐力,骑手的体力也是消耗许多,正常来说,并不是非常好的交战时机。

黄忠知道这些,可是黄忠依旧来了,不仅是府衙之中还有他的家人,更是因为当这些宛城百姓看见了三色旗帜之时如释重负的神色!

黄忠他在城东喝过三才井的水,在城西饮过十里香的酒,在城北和樵夫高歌,在城南和渔民垂钓,黄忠恐怕是大汉以来宛城之中最没有架子的校尉,因为他将宛城当成了他第二个家,如今,原本在襄阳之南的家,多半毁了,而现在第二个家,也遭到了毒手!

战!唯有一战!

宛城之前,黄忠看着城门内外,看着壕沟吊桥城门洞,几乎是布满了尸首,鲜血横溢,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来回颤动,似乎是在述说着一些什么,不由得脸色微动。

黄忠缓缓的看向前方,城门大开,却看不到曹军人影。

城内城外喧嚣震天,偏偏曹军攻伐之处的城门安静异常,明显有问题。

而其余的城门则是混乱不堪,即便是想走,都走不得。虽说有些宛城民众见到了黄忠等人前来之后,情绪显得稍微安定了一些,不再慌乱得犹如丧家之犬,但是城中依旧还是有些百姓不明就里,还在疯狂的往外逃,于是城门口相互冲撞之下,便是将城门街道堵了个严实……

若是黄忠选择从那几个城门而进,可能不仅是要面对曹军兵卒,还要面对哪些混乱的民众,稍有不慎就会被冲乱了队列,到时候对于这些蒙头冲撞而来的宛城百姓,是杀还是不杀?

所以黄忠只能绕道走这里,走这样的一条血色之路……

这条路,显然不好走。

黄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与某备甲!』

黄忠身上已经穿了一身铠甲,现如今说备甲显然就是要穿第二层的重甲了,而一旦穿上重甲,显然就是意味着要冲阵……

黄忠几名护卫纷纷叫道,『校尉,城中情况不明!还是待我查看一番再说罢!』

『这城中显然有埋伏!』

『进城之后,街窄巷杂,骑兵施展不开!』

『施展不开,便下马接战!』黄忠摆摆手,说道,『城中纷乱,如救水火,岂有延误之理?速备甲来!』

见黄忠态度坚决,身后护卫也不多话,各自打开背包,给黄忠穿上一套重甲。前胸,后当,左右肩甲,护臂,左右裙甲,护胫……

一块块铠甲扣上,系上,黄忠将心中翻腾而起的烦躁和不安压制了下去,思路也渐渐的清晰和明朗。

长刀在手,红缨飘飘!

刀柄重重的顿在了地面之上,激荡起细碎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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