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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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了,人们讨论起他的时候总会用“暴君”两个字代替。

他有着无比崇高的抱负,从少年时便立下誓言: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终结地球的百年战争。把人们从废墟和贫瘠中解救出来。从此,他便几乎将人性的一面剔除了。

通过爸爸生前扶植的家族以及庞大的势力以及资源,他终于坐上了那个可以实现抱负的位置,但为了达到目的,所谓人权和自由什么的,那些只会成为绊脚石,也只能让它们见鬼去吧。

他使用高压手段,举全部财力和资源,不惜一切代价,铲除一切异己,镇压一切抵抗力量。用了整整十年,他终于通过铁血手腕,结束了百年战争。

人们称这段时期为黑暗十年,若干年后,终于有史学家,给了黑暗十年和他于理性的评价,而非一味地主观抨击批判。

他最终为人们带来了和平,却落了个众叛亲离,他的家族和左膀右臂联合起来建立“反暴君阵线”组织,密谋逮捕了他。全球各地派出代表共同参与审判,他没有请律师的资格,没有发言权,只能被动接受死刑。

他从一个救世主,忽然摇身一变,成为全世界唯一的恶魔,用他一个人地坏衬托所有人的善良无辜。

为了方便行刑时的全球直播,避免血腥的镜头给未成年人造成心理不适,刑具采用了消失一百多年的绞刑架,工匠们查阅资料赶工制作,只为早日送他上路。

绞索被行刑者套在他的脖子上,观刑的人和四周巨屏中无数观看直播的人们欢声雀跃,仿佛过新年般相互庆祝着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好像比结束百年战争更加令人称快。

绞索被拉高,他的脚下垫上了凳子。台下有人在议论着,绞刑架制作的太过简陋,没有体现出庄重的仪式感。应该用脚下带踏板的,而不是踢凳子的。

他心中已经释怀,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实现了自己的伟大抱负。他的一生成为传奇,在历史上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管人们如何评价他,但他觉得这一生值了。

他不恨他的人民,也不怪他们,那高压统治下的十年,那黑暗的十年,那期间死去的和牺牲的无数人,需要他的生命作为慰籍。所以他不慌,也不怕。他生为一世枭雄,死时万众瞩目。

“反叛者们……”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但还有眼睛,这双眼睛所迸射的威光曾令每个人心惊胆颤,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眸子。此刻,威严犹在。

这一刻,所有人安静了下来,仿佛黑暗的十年还未曾过去,仿佛这个人依然是黑暗的轴心。

“我曾经说过,战争终将结束。而我结束了战争,你们以为结束了黑暗。哦?是你们让光明降临了吗?”他冷冷地笑了。“不,暴民们,黑暗和光明都是我赐予你们的。”

温暖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人们听的头皮发麻,只是一句话,仿佛就能够夺取人们的希望。他不死,温暖和光明便永远不会到来。

“别让他蛊惑人心,堵住他的嘴!”督邢官挥舞着眼镜呐喊,当与他的目光相遇时,像被鞭子抽了似得,哆嗦了一下,赶紧闭嘴了。

“你们想让我死,但……”他继续说着,没人胆敢阻拦他。

“你们这群蝼蚁,没有资格亲手杀死我。我不怕死,从我第一次将匕首捅进敌人的胸膛开始,便已将不知何为害怕了。死亡对我来说,只是另一个开始。我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他再看了一眼四周,等待的人依然没有出现,不过不管是生是死,他再也没有能力保全任何人了,哪怕是妻子和姐姐都生死未卜,他也做不了任何事了。就像也没有任何人此刻能够保全他一样。

他保全了整个世界,最终连最亲近的人也保护不了。只能孤独地死去,没有任何人怜悯他。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辉煌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他陡然间踢掉了脚下的凳子,身体直直的垂了下去。

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这一结果,打破了行刑的计划,计划本应该由督邢官长篇大论叙述一番他的罪恶,然后会有一些受害者家属声泪俱下痛斥他的罪行,再然后现场的观刑人统一喊口号,最后才会有行刑人员执行。

就这么让他自己随意了结了,什么仪式感都没有了!

所有人慌了,包括督邢官,他扬起手,摆了两下,想要制止,可又不知道阻止之后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场面,那个人可是给整个世界带来黑暗十年的“暴君”,那是令人最最恐惧的人类,他早一瞬间死去,就是让世界早一瞬间摆脱黑暗的源泉。

所有人都想让他死,可却不是这样的死法啊!

但凭他的骄傲,是不允许别人亲手了解自己的生命的。这一点,人们应该早一步想到的。

现场的所有人慌作一团,可最终也没人上前阻止,就这样看着他挣扎一番,没了动静,与之呼应的是整个世界也陷入了安静。

黑暗十年彻底过去了,暴君死了,每个人都陷入了思考未来的呆滞,而且每个人对于未来的展望都有自己的看法。

他辉煌的一生结束了,在经历了最后一番痛苦挣扎后结束了。

可是……结束的却只有那具已死的驱壳,他的主观意识仍然活着,离开了驱壳,就站在一旁,形成另一个自己,好像一下分裂成两个自己,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驱壳,还有一动不动的世界。

是的,看起来真的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督邢官,行刑人,现场观刑人员,大屏幕,还有其中一个显示时钟的大屏幕,全部静止了。

他现在明显是个死人了,然而活着的部分却又不像是所谓的灵魂。那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未知的恐惧。

“失望吗?你的人民背叛了你,在你给了所有人和平之后,没有人感激你。”

安静之后,一个女人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紧接着,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条狗,正朝他走过来,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正是他收养的流浪泰迪犬。

“为什么一条狗会说话?”这让他感到吃惊,以前,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恐惧和吃惊,即便是人民的背叛,即便是牢狱中的百般折磨,即便是死刑现场。因为那些都在自然法则的范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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