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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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喝什么?”

两人路过一家n茶店,路起棋停下来点单,揽住他一只胳膊,语气顺从恭敬。

她一时得意忘形,音量稍稍大了些,身在柜台的店员百忙中抬头多看了他们几眼,正好和路起棋对上视线,廖希看她神se一下从生动变得消极,耳根火烧般通红。

又菜又ai演,廖希ai看,兴致盎然地说他要芝士茶。

等取到n茶,路起棋说:”你不如不把附近有保镖大哥潜伏的事挑明,我现在偶像包袱好重,等会儿走路不小心同手同脚怎么办。”

不久前廖希在电线杆子下告知她,离他们三十米开外的路口处站着的两个人,是这段时间他爸派来保护他的。

路起棋听了当即拔腿想离他远点,那跟监视有什么区别。

被廖希眼疾手快地按在怀里,

“我当下拒绝了,但他们不听我的,老头说我还没在内部公开身份,容易一不小心意外身亡。”

一天的时间,足够廖希悉知了解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覃光丰的身家背景。

他想起上午的会面,对方五官端正,面容并不凶恶可怖,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轮廓,乌发夹着三分之一的白,未去刻意染黑,随意穿着外褂绸k,路上若是碰到,只当是个普通和善的中老年人。

只是平和过了头,那对黑眼珠子打量人时,总像看件si物。

当然,在对待廖希时,还是带了为人父应有的温度,该有的吃穿住行用一一问过,熨帖修缮迟来的父子情。

后面覃光丰有事先行离开,留下的人自称原是覃光丰的助手,叫阿觉,和西装不搭的名字,说今天开始听凭他的差遣。

廖希听阿觉介绍了至覃门这个大名鼎鼎的黑道组织发展史和规模,他没多大感觉,该惊的地方就惊一下,像投入石子后迅速归于平静的水面,接受度良好。

担忧的是路起棋这个胆小鬼会多想,他尝试先坦白一部分试水。

主观客观上路起棋都无法心领这份t贴,她被钳着动弹不得,只能微微仰头瞪视少年的喉结——怎么这么高,她气急败坏中。

但细想他的话,黑帮老大私生子这活儿确实太高危了,因而路起棋没有如廖希料想中表现出任何惊惧好奇,只说,

“他们等下要跟去你家吗?”

路起棋软和下来,头埋在他x前发愁,那还怎么亲嘴打pa0啊,她的公德心最多允许在人前贴贴和接吻不伸舌头。

“…还是你现在是已经搬进好爸爸赠予的豪宅。”

“不去,我妈的遗物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想原封留着。”

他独身一人一直租在那间两室一厅也是这个原因。

路起棋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她不喜欢也最不擅适应翻天覆地的改变,哪怕更早之前,b任何人都要早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她低声自语道:“太早了。”

廖希的身世揭秘与认亲的节点,by魂不散的剧情还早上半年,撕开她这段时间自欺欺人的假象,将她拽入无法刻意无视的事实。

赵小小这样的旁观人士都无意地提醒,你最近是不是太黏廖希了,这恋ai谈得真是如胶似漆。

路起棋摆出任生活强j的si鱼脸,说我享受当下。

小时候看动画片,有一集是主人公陷入时间循环的桥段,在无知觉地重复某一天的生活,路起棋现在想起来甚至觉得不错,主人公为了逃出循环不断尝试突破,那么存不存在一种停在这里的结局,她也可以为此付诸努力汗水。

重复现在的日子,现在的日子就很好,日复一日地上学和恋ai,她不想再这样行进,她畏惧未知,和已知的剧情。

她眼前浮现那晚令所有人过目难忘的,粼粼摇曳的裙摆,自阶梯步步而下的身姿。

叩,叩,叩

头顶的铡刀会在这一秒还是下一秒落下。

哪怕两人此时亲密无间,路起棋这音量落在廖希还是只能听个大概。

“什么太早?”他以为是自己没听全。

路起棋沉默了一瞬,随即开始复述y唱十五字经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脱贫入富甚至连三十天都不用。”

廖希看她失魂落魄的表情,说:“又不高兴了。”

“宇宙真理加社会共识,男人有钱就变坏。”

理由很扯,但路起棋突然低落的情绪很真,廖希重新把那块墨翠塞到她手里,兜里翻出一张卡,

“给棋棋买裙子包包。”

“这不信物吗?给我g嘛。”

路起棋抓得略显吃力,这玩意既不挂个绳也不作加工,她反手又还回去,要是来头不简单就麻烦了,赔不起。

廖希说覃光丰是纯放手里盘着玩的,当时把鉴定报告递来的时候一同塞过来的,介绍时很正经,称作信物,看得出是没来得及提前准备见面礼。

“什么信物,总不是和它做的亲子鉴定。”廖希嗤笑一声,对这一说法不怎么感冒。

……

两人吃完火锅,瞧着距离不远,从店里往家走消食,顺便散散衣服上附着的气味。

距过年还有些日子,街景已然被提前挂上的灯饰扮得流光溢彩,红灯笼是基础,挂在粗壮的枝g与绿叶间。

遥城随处可见绿化,一季接一季从不褪se,两人穿过枝枝蔓蔓的树影,挽手累了就换个姿势牵手。

廖希说等一下,路起棋从他那儿接过书包,等人系好鞋带再递回。

“他们几点下班?快到家了怎么还跟?”

路起棋瞟见不远处那两个身影,在火锅店时坐他俩斜对角,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她早早吃饱了坐着没事g,见那桌吃得热火朝天意犹未尽,特意多等了一会儿。

廖希说他们没有固定下班时间。

“还跟着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住我们楼下对门了。”他慢吞吞道。

“…这也行?”

路起棋脸上的诧异毫不掩饰,财阀权贵她见得多,但这才过去一天,办事手法未免太雷厉风行了。

廖希见她眼神愈发异样起来,不得不澄清,

“我只说了不想搬出来的原因,其他细节一概不知。”

“你爸怎么说的?”

廖希垂下眼帘,被晚风微微吹动鬓角的发,貌似是在回忆,

“说我重感情,是好事。”

她突然想到后续廖希也一直没有改姓的事,明明从廖希的叙述来看是相当重视基因传承的人,不由惊奇,

“他对廖阿姨和你难道是有感情的吗?”

廖希r0ur0u路起棋的脑袋,说不至于,哪怕不可避免地,覃光丰谈到了十几年前在辽城与廖裕短浅的缘分,也仅是只言片语。

“人五六十岁的老头,隔了快二十年,我妈都凉透了,想起来可能在外边留了个种,劳民伤财地来找……嗯,多半是yan痿无jg生不了了。”

他语气平淡,只在最后一句带了点促狭的笑意。

其实廖希猜得不离十。

由于覃光丰他爹处处留情开枝散叶的德行,si后留下姨太手足众多,少不了野心过剩不怕si的,覃光丰从接手掌管至覃门起,便没有一刻不为内乱烦心。

覃光丰以自身为鉴,为解决生理需求发生关系时,除非对方相当信得过,是自己人,不然从来都是慎之又慎,敝jg自珍,还去做过一阵结扎。

拖着拖着,屡屡有叔伯兄弟,甚至关系更远的同宗远亲,都上门来暗示自个那儿有年龄合适的男孩适合过继。

覃光丰觉出不对,当即决定结婚。

找好了结婚对象,领证前夕,久违地,覃光丰遇上一场有预谋的事故暗杀,虽然没伤及x命,却在其中失去了生育能力。

越得不到越想要,年过半百的覃光丰繁殖yu达到顶峰,想起年轻时为避孕做过的努力,恍若隔世。

在积极寻求现代医疗手段的帮助之余,覃光丰不断追忆过往的yan遇中,是否有存在百密一疏的可能x。

倒真让他想起几个来,廖裕就是其中之一。

是有点老土的故事,大约十八年前,覃光丰在辽城落单逢难,只身昏迷在小巷,被好心路人廖裕救起送医。

当时的覃光丰怀疑身边亲信中藏了卧底,以支付金钱报酬为条件,向廖裕提出了借宿请求。

两人同是样貌上佳的成年人,孤男寡nv共处一室,就难免擦枪走火,有了露水情缘。

其实也仅有过那一次,覃光丰想着概率很小,便事前事后都没提及。

临走前覃光丰还多问了一嘴她名字,廖裕知道自己的名字容易产生误会,但由于当时还在嫌弃男x化的本名,就没多作解释。

也直接导致十八年后的寻人行动的难度加倍升级。

中肯臆测完亲爹,廖希觉得这阵风稍大了,携着哨音迎面吹来,钻进衣领和敞开的外套,顶着布料,发出鼓鼓的振动声。

廖希帮路起棋拉起卫衣兜帽,往下拽住系绳,猛一下收紧。

兜帽的口子顿时只剩眼鼻嘴,小小的,眼睛和嘴巴因为他这一出其不意的举动登时变成圆形。

像卡通小人,真可ai。

廖希笑起来,看见卡通小人作气急败坏状撞到他身上,听到她心情好地说着不相关的话,

“听你说没搬家,我也觉得是好事耶。”

……

太想完结,生怕拉个大的

自那天以后到期末考时间,在路起棋的记忆里,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二筒他爸的事理所当然地得到高效而尽善尽美的解决。

而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廖希,虽然后续只是按部就班地照常上课,身世凄惨家境贫寒的孤儿男同学实则是顶级富豪之子,这样像发展一般戏剧化的八卦消息仍是不胫而走。

所在班级被校领导们频繁地关切到访;校门口隔三差五停放的令人不得不侧目的罕见豪车;当事人过去现在的衣饰品牌显着对b,其实都只是清粥小菜等级的谈资。

学校对学生抱怨伙食的海量投诉视而不见,却时隔多年,紧急更换了承包的餐饮公司,食堂一夜间改头换面变得良心美味之后,才将这一话题传播覆盖面拉到最大,隐隐有成为校园传说的趋势。

“是金钱滤镜吗?”

章可猛一回身,在摆满书本的课桌,艰难找到一块空地支上胳膊肘,

“以前看廖哥只觉得是个自强不息的励志帅哥,现在俨然是头发丝儿都镶金边的高贵帅哥了。”

他的交谈对象路起棋正慎重地往冒着水蒸气的杯子里兑常温矿泉水。

赵小小原本在看错题集,ch0u空抬头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马p拍错人了吧。”

“不是滤镜,”

掺好了,路起棋盯着保温杯杯沿答话,小心翼翼地用嘴唇试温,刚被烫了一遭,她还留有心理y影,

“他那个超——难看的发型,是据说好多巨星御用的发型师上门剪的。”

收费是五位数起步。路起棋在场候着,本来还想蹭蹭,看人剪完了,愁得借口上卫生间擦了两把泪。

好美的脸,好丑的头。没见男朋友这么丑过。

她原打算隔两天拉廖希到常去的理发店紧急补救,没想到不留神人就被亲爹接到港城大本营。

廖希在起飞前给她打电话,说好像还有一些流程要走,要大规模的宴客,还得见很多陌生人。

路起棋想也合理,成功寻亲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覃光丰这个级别的大人物,

“去多久?”

廖希语气不定,“可能…一周?”

那就是赶不上期末考了。

路起棋看着书桌上还没写完的习题,郁闷地撇嘴,说好哦,那你玩得开心。

“不平衡了?”

廖希没等她回答又说,在准备礼物给你,先预告。

“什么。”

路起棋兴致平平。

廖希一直挺ai给她买东西的,没钱的时候是没钱的ai买法,有钱的时候是有钱的ai买法,多是服装首饰,但不见她穿戴也ok,路起棋就不太理解他的情绪价值由何而来。

“我也不缺什么。”

路起棋看了眼手边密密麻麻列着计算过程和公式的本子,页数又见底了,她r0ur0u眼睛,带下两根睫毛,

“你给我送点草稿纸来吧,用完了快。”

廖希闷笑了声,说要起飞了。

可说他会折千纸鹤。

三人张弛有度,个人技展示到这里。

然后发现笔也好用,落笔写字,与纸面一相触顺滑得像开了疾跑。

这两样都被路起棋拿来做人情,临近期末,考场如战场,其他人收获,她还多收获了满满的情绪价值。

期末考最后一门是生物,答题时间为90分钟。

出卷老师此次ai心大爆发,以往总会在选择题部分加入几道联赛试题给大家解乏,这回的题型和范围却出奇的熟悉亲民,看得出想让大家过个好年,沉甸甸的心意。

从考场出来,赵小小红光满面地找到路起棋,嘴角挂着餍足的浅笑,跟进补了似的。

“考怎么样啊?”只是例行的问候。

路起棋说一般。

赵小小有点诧异地“啊?”了一声。

早晨起床时就见乌云密布,昏暗的天空压在屋顶,随时要破漏塌陷的样子。

只是迟迟不见雨落下。

考场里太安静,只有必要的做题和摩擦声,连邻座的呼x1都清晰可闻,她浸没在试题中,思路清晰,一道接一道。

眼前忽然闪了闪,是头顶的白炽灯,路起棋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已经恢复正常照明。

猝不及防,轰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跟锤在x口似的,心脏收紧空了一拍,她一哆嗦,手中的笔滚滚落到脚边。

没太远,路起棋的时刻。

“还你。”

确认过铃声发源地,路起棋手心向下,伸过来晃荡了两下示意。

廖希从她手里接过黑屏的手机,又划开流畅解锁,没设密码,里头的软件也没有。

“怎么会掉在这里啊我服了。”

看着nv孩满脸郁闷,半蹲在地,从床头缝隙里找出失踪的手机,廖希意兴阑珊,一上一下抛起自己手里的。

因为许圆梦引发的连锁反应,有过前车之鉴,廖希就不得不留意,路起棋一些不那么显于人前的情绪。

不管是内因还是外因造成,不及时解决,这个人哪天就手起刀落,单方面宣布结束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旦ga0清楚自己的心意,反过来就能看清,路起棋不是非他不可的事实。

她交付的依恋,ai慕,像一根韧而脆的明线,不含糊暧昧也不拖泥带水,更不强求。

问题是廖希需要强求。

之后在x1ngsh1里失控的次数更多了,他心里总觉得空,恨不得把人整个儿拆吃入腹才安心。

光0稚弱的身子伏在床头,背上的吻痕错落,路起棋枕在小臂上睡得安稳,脸蛋熏得发红,挤出一块儿显se的颊r0u。

廖希看了一会儿,坏心眼地去摆弄,不盈一握的腰,细白的腿,她不耐烦地睁眼瞪他,又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滚进他怀里哼哼唧唧说睡觉。

小小的温热的,廖希略微调整了一下手臂位置,低头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

…现在si掉的话能以这个姿势入葬吗。

他最近偶尔会有不合时宜的想法乍现。

转折点在她说要回去参加一个生日宴,路起棋从那之后开始愈来愈依赖起他,情绪波动也变得起伏不定,没有规律,甚至会无缘无故地睡梦中哭泣。

路起棋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说不想他知道。

廖希说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

路起棋给手机设的是很简单的连号密码,形同于无,也从不避开他输入,因而能从日期范围内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些痕迹。

可回过头来,有点惆怅有点心烦,

“你们听说了没?”

他们在说高三要分班的事。

路起棋没参与也没耳闻过,就在一旁听两人讨论。

原来现在的班级就是上高二前重新分班后组成的,往届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直都是原封不动延续到高考。

“严格来说不算分班,这次是选拔前五十名另外组成一个班,其余不变,不像高一的时候是分班考,我们这学期每次考试成绩都按b例记入折算,期末考可能占百分之四十还是五十。”

赵小小表现出了专属于强者的从容,说:“哦,那我们班能出五六七八个吧。”

她睨向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路起棋,

“怎么说?”

他们班上学期末整t考得不理想,路起棋是班级可早上说的内容大差不差,只是具t细节学校内部还在商议,等敲定了,会再在班会课细说。

等放学铃响,她又朝正在收拾书包的路起棋招手,语气很和蔼,

“有空吗?跟老师聊聊天。”

已经不是第一次,路起棋自觉最近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听到“聊聊天”三个字,仍是学生本能发作,心跳空了一拍。

办公室里没几个人,班主任坐下来,问她最近的学习生活有什么困难。

路起棋摇头,说:“没有。”

班主任紧接着说:“你妈妈那边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她还是很关心你在校情况的,你们这个阶段的孩子,有什么事,平时还是应该和家长多g0u通。”

“她最近,”

其实可以预料,路起棋本想说你不用理她,张了张口,

“……没事。”

看路起棋不愿多说,班主任就转回前面一个话题,说刚才课上说的分班选拔她很有机会,前提是维持现在的排名,最好再往上蹿蹿。

“有任课老师跟我反映你开学以来上课状态不佳,所以找你了解一下…没有困难就好。”

注意力不集中,神经衰弱,白天嗜睡。

路起棋都清楚,有意矫正,苦于没有特效药,甚至一周见一次面的咨询师都很有c守气节,加钱加时通通免谈。

她说:“我尽量。”

从窗外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是雨打在玻璃,拖出稀淡的尾巴。

是出乎多数人意料的一场雨,老天爷变脸b翻书快,至少天气预报上一点没提。

班主任跟她说不好意思,

“你带伞了吗?没带的话…”

路起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期待能收到一把能遮风避雨的实用小伞。

“你坐我的车回去吧。”

听到这个让人头皮发紧的提议,路起棋当即说没关系。

只是回教室的路上,雨骤然间下得更大更猛,路起棋看到屋檐下有人撑起伞,风兜着豆大的雨滴吹进走廊,衣袖外侧sh出一道模糊的深se。

入目的景se像是被雨水泡胀,树木和建筑。

还能看到校外的马路,因短时间大量降水变成一条浅g0u,汽车小心谨慎地行驶,在两边轮胎卷出白se的水花。

她回去继续收拾书包,拉起拉链,发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

廖希打来电话,说落地了,自己刚从机场出来,问她坐上车没。

路起棋说没,在教室。

“我放了备用的伞在课桌,你去看看。”

廖希顿了顿,还是觉得雨实在太大,

“先别出去了,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

路起棋走到教室后头,弯下腰,低头往ch0u屉一看,在横七竖八的学习资料上头,jg巧的伞柄直直朝外。

旁边再深一点的位置,立着一盒未开封的可可牛n。

“我看到了。”

路起棋向电话那头同步汇报,分次把伞和牛n拿出来。

包装上写的保质期半个月,今天为止还没过期,但牛n需要冷藏储存,廖希应该是买回来,又忘记它在这里。

已经变质了。

她把一整盒变质牛n装进书包,接着握住拧动伞柄,拉出金属伸缩杆又合上,叠起重合的伞面晃晃荡荡。

路起棋说:“谢谢你。”

廖希先是嗯了一声,又问:“棋棋,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给我准备伞,道谢不是应该的吗。”

路起棋笑他一惊一乍。

“廖希。”

“廖希。”

她一连叫了两声,拖长的音调,有点乖乖的,像平时在家惹出一点麻烦时叫他,叫得廖希不记她嘲笑他的仇了,好声好气地应。

“等见面,我想跟你说件事。”路起棋说。

“好,我也有个事要跟你说。”

廖希语气似乎有些迟疑,隔了大约有五六秒,余音都散去,听筒变得g净。

像留伏笔,让人不得不全神贯注在他下一句。

“…回来的飞机上,我碰到了你那个姐姐,景小姐。”

路起棋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噢,我那个姐姐。”

盘旋在yu上的雷这时落下来,巧妙地接在“姐”字坠地的那一秒,轰隆隆响了一阵,导致廖希后面说了什么,她没再听清。

久违的心悸,不自主地r0u跳,路起棋呼x1有些急促起来,她把手机放远一点,一手扯开领口弓身深呼x1。

电话那头声音能传过来,以穿透墙壁和窗户的雨声为背景,像从很远的地方来,廖希在叫她名字,很大声,显得有点凶。

路起棋又把手机拿近:“不要凶。”

她说话时的嗓子很挤,廖希呼x1一滞,声音低下去,语气又轻又急,

“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我现在去接你,很快。”

算了。

这个念头出来,她倏地心口一松,好似在迷雾中找到出口,被一gu清冽泉水洗濯全身,感到畅快轻松。

算了。

至少这一次能感知声带颤动,清醒的声音从喉中发出。

不用等见面。

路起棋平静地说:“廖希,我们分开吧。”

时间太短,话音未落,疼痛瞬间爆裂开来,从太yanx开始啃噬,在脑内流窜翻涌的痛感,愈演愈烈,掀开天灵盖,她甚至怀疑能看到里头浆糊状不成形的大脑。

她的意志在濒临崩解的边缘,不知哪来的力气,又对着手机那头说了一次,

“我们分手。”

嘀——

脑中似乎有千百台仪器同时发出发出鸣笛一般的警报,尖锐凌厉,好似要刺穿鼓膜,叫得五脏六腑突突乱跳。

路起棋几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来不及顾及电话那头的反应,手机脱滑下去,邦邦敲在地面,她扶着课桌半跪下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n1taa…”

身t栽下去,下巴磕到桌边还是咬到舌头了。

直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路起棋尝到满口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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