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北哥,你终于来了!人抓到了。”
阮北嘴里叼着烟,旁边的小弟非常有眼色的帮他点燃了烟。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有股很浓的血腥味进入他鼻子里,微微蹙了蹙眉。过道里没有灯,只能听见里面细微的喊声。
他随脚踢开面前的铁棍,撞在墙上发出尖锐的声音。阮北用力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脑袋,似乎是对这种地方很不满,“说了多少遍让你们把灯修好把灯修好,修哪里去了!”
那人揉着脑袋,纵使有委屈也不敢反驳,“北哥,我现在就喊人修!”
“等等,人是在哪抓到的?”
“就在壹号酒吧那,过去的时候人都喝蒙了,跑都跑不了。”
壹号酒吧是京城最大最火的一个酒吧,也是最安全最乱的地方,哪怕你在里面吸d都不会有人知道,壹号酒吧的包厢及其注意隐私,所以经常会有人在这进行交易。
但好巧不巧,这找死的东西,壹号酒吧就是裴爷其中一个产业而已,他几乎全程扔给合伙人干了,在外来人看来没有人知道这是裴爷手下的。
阮北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里面只有一盏灯挂在那,他踢了踢被绑在凳子上的人脚,见人没反应,看来他们下的手挺重的。
重重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反胃,戴着黑皮手套用力抓着他的头发,看清他的脸后才松手,把手套扔进垃圾桶里。
旁边的人给他搬来一张凳子,阮北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坐着,吩咐着旁边的人,“泼醒他,不是还没交代吗?今晚撬不开他的嘴裴爷就会撬开你们的嘴。”
裴覃是京城势力最大的,不仅仅是因为有钱,主要他黑白两道都吃,没有谁没有不听过他的名字的。
他在裴覃手下待了五六年才爬上这个位置,也最懂的裴覃的性格。同时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因为他的作法和裴覃有点相似。
一个小时后被绑在凳子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阮北把沾血的外套扔在地上,在泼第五次辣椒水后终于把事情交代了。
阮北洗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往外走,“明天一早带人过去把货截住。”
司机看到阮北出来后马上把后车门打开,他身后的小弟连忙给他递了一根烟,“北哥,万一他撒谎怎么办?”
阮北拒绝了他的烟,等等被家里那个人闻到烟味又要被叨了,冷笑一声,“他不敢。”毕竟他的女儿还在他手里,给他看个东西就什么都交代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已经快十二点了,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奇葩的就是他这个人无论风吹日晒都不喜欢撑伞。
“小南,这么晚还不睡。”阮南坐在客厅里写着作业,瞧见他进来抬了一下头,刚想低头就看见阮北头发湿答答的,一看就知道他哥又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了。
阮南起身从里面把毛巾给他,“写作业。”
“刚好给你带了你最喜欢那家的新品小蛋糕。”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又把半湿的衣服脱了随意搭在沙发上,光着上身坐在阮南旁边盯着他写作业。
阮北身材很好,常年因为时不时打架而锻炼出来的,紧致的腹肌和腰处勾勒出一条极美的线条。两个人的胳膊时不时还会碰在一起,凉凉的。
明明看不懂却每次都会盯着他写作业看几分钟,时不时还会开口说几句,“高二就这么多作业高三岂不是忙的没时间回,要不要给你办理住校?”
阮南写字的手一顿,这道题放在以前两分钟就能写出来,现在光是理解题目就花了两分钟,实在没心情写了,干脆直接把作业合上去吃他带回来的蛋糕。
他一直不是喜欢吃甜食,只是因为小时候他过生日的时候阮北为了给他赚钱买蛋糕,当天晚上踩着要过的点带着一身青鼻脸肿和一个出奇干净的大蛋糕回来。
蛋糕明明是甜的他却吃的满嘴苦,为了不让他哥伤心他一个人吃了一半多的蛋糕,从这以后阮北就以为他很爱吃,每周出去都会带回一个小蛋糕。
这次的蛋糕依旧很甜,但吃着还是很苦,苦到眼尾都红了,声音有点嘶哑,“我不住校,哥这是要赶我走吗?”
眼看着吃着蛋糕的人萎靡下去,马上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他早就应该知道他的弟弟只是一个敏感缺爱的小狗才对。
阮北揉着他的脑袋安慰着他,“对不起对不起,哥错了,哥就是怕耽误你学习,哥怎么会赶你走呢?”
阮南突然抱了上去,阮北还以为他哭了,轻轻拍着他的背继续哄道,“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哥先去洗澡,你吃完就去睡觉。”
看着走远的背影,拿起搭在沙发上的上衣,放在鼻子处闻了一下,半躺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衣服,很湿冰凉的却也很舒服。
“我都说了这么晚别给我打电话,想死吗?”他烦躁的点燃了一根烟,他从不在自己房间里抽烟,就是怕他弟突然进来闻到味道,但好在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他进过几次,这几天压力也大,好久没抽一下子瘾就上来了。
电话里头的人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打来这通电话,支支吾吾的花了十几秒才把这句话说出口,“对不起北哥!今晚抓到的那个人提出想见你,说是有重要信息要亲自告诉你。”
阮北不耐烦的“啧”一声,“我现在过去……”
刚想下床穿衣服出门就看到阮南站在门口处,下床的动作也慢慢地停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南?你怎么来了?”此时都忘了嘴里还叼着烟,想着自己打电话被听到了多少。他打电话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开免提,特方便。
放在以前他做这行都是光明正大的,但是有一天他发现他弟似乎很不喜欢他做这一行,甚至有时候还会当着他面告诉告诉他的想法。
但是他没有选择。
他突然想起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马上捡起地上的裤子就往自己身上套,虽然他们小时候也不是没有看过彼此的身子,甚至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帮他弟洗过澡,不该看的什么都看完了,但此时被他这么盯着却还觉得心里有点疙瘩。
阮南穿着睡衣走进来盯着他穿裤子的动作,快穿好才慢慢移开视线,“哥要去哪里?”
他心里有点心虚,只好现在躺在床上,顺便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们明天再过去,“放心,哥哪也不去,怎么了?“
听见他询问的语气说话,“今晚能跟哥一起睡吗?”
阮北这才反应过来今晚打雷了,怪不得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吼着说了几句。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阮南开始害怕打雷,或许是他爸还在的时候,或许是某一个夜里没有陪伴的时候。
阮北把被子掀开拍了拍,示意他躺进来。
关了灯后背对着他睡觉,他突然在他背后说:“哥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此刻他也顾不上那目光是怎么回事,把身子侧过来面对着他,像以前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他背,“我养了你十几年,要是现在觉得麻烦就太晚了。你是我养大的,哥不会把你丢了。”
奈何他这几天都太累了,讲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背后的手也慢慢的垂落在他背上。
阮南微微的把身子贴近,在他唇上碰了碰,又觉得不够,夜晚总是让人胆大,轻轻地把他的舌关大家,触碰到舌尖的时候轻轻吮吸了一下,最后退出去的时候还在他下唇轻咬了一口。
早上阮北是被电话声音吵醒的,他一脸不耐的接下电话,等脑子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阮南早就走了,又看了眼时间。
操了,今天他弟上课,怪不得走了。
“北哥北哥!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阮北不紧不慢的穿着上衣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又看到桌子上他弟做好的面条。他是六点半的早自习,虽然为了他读书方便选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套房但走路也要小五分钟,昨晚估计十二点多才睡的,又要六点起来给他做早餐。
电话那头还在一直催促着他快点来,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面条早就已经陀了。
他鬼使神差的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坐下,大口嗦着面。
不止陀了,还冷了。
打电话的人似乎很着急,又听到吃面的声音,出声询问道:“北哥?你在……吃面?”
阮北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时间跟他开玩笑,“对,我弟煮的,你要吃口吗?”
他似乎要放弃对话了,“不了,北哥看心就好……”
阮北笑着挂了电话,把面全部吃了个精光洗了碗才走。
等他再去到昨天那个地方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小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泡面,见他来了纷纷站起来,“北哥!”
“你们吃你们的,我去看看人怎么样。”他抬脚进了最里面的房子,他的姿势还没有变,估计在这睡了一夜。
他从口袋里掏出黑皮手套戴上,抬起他的脸,“哟,没睡着呢?说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人笑嘻嘻的,但脸上又被打了好几处,笑起来又特别别扭,他笑着讨好,“北哥,那货真的是在那个地方,今天晚上你们去肯定能拿到……”
阮北突然踩在他受伤的右大腿上,疼的他一下子忍不住喊了出来,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小刀低头笑着看着他说:“老林啊,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为了弥补我,我看你妻女好像最近念你念的紧,割一半舌头送给她们怎么样?”
那一瞬间赵林只觉得他笑着瘆人,心里不由得升起恐惧,他知道阮北不是开玩笑。
“……别急北哥,我知道杨屹的第二批货在哪。”
阮北拿小刀的尖锐处碰了碰他的脸,示意他继续说,“但我不确定具体的地点,那时候他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说下周五老地方见。”
“我是一点都不敢有欺瞒!北哥,不,北爷!放了我妻子和女儿可以吗?我什么都交代了!”
就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结果一样,没有要求放过自己,只求着放过他妻子。做这一行的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活得久了仇人也多了,哪一天睡觉说不定就醒不来了。
他似乎就能理解阮南的心情了。
阮北没回答他的问题,收起小刀往外走,里面还传来赵林的声音,“北哥!放了她们!求你了!北哥!”
见他出来后几个小弟都站起来,“北哥,怎么处理?”
其实他没有对女人动手的习惯,只是找到赵林妻女的住处让人盯着,但也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他这个想法,要是放过不知道会给自己留下多少后患。
把手套扔在地上,拿出一根烟,旁边的人纷纷开始掏自己的打火机,阮北一笑,“把看着赵林妻子的兄弟喊回来,再给一点钱给他妻子。”
这句话一出他们几个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对了北哥,明序哥回来了。”
阮北眼里一亮,“人呢?”
“明序哥让北哥去对面春和饭店。”
闻明序是阮北在三年前捡到的小孩,那时候他就蹲在一个小巷子里面睡觉,那时候他刚把人揍完,或许把人吵醒了。他坐起来看着一他们,还有被打趴在地上的人。
可能是怜悯心作祟,他这模样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等人都走了之后自己又折回来扔了一点现金给他,蹲下身子问他,“你想去福利院吗,或者跟着我。”
那时候闻明序才十七岁,就比阮南小几个月,带他回去后也是明着面照顾他,愿意提拔他。他好几次问他还愿不愿意这一行,他的回答都是愿意。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绑架他一辈子,那一年每过一周都会问一次,但他好像从来没有不耐烦,每次回答都是一样的。
好在他也没让人失望,能力很出众,三个月前他在裴覃面前推荐了一下,裴覃便把他带了出去。
春和饭店里面,闻明序坐着打电话,看到阮北来了才把电话给挂了。
他起身让他先坐,“哥。”
阮北点了点头坐下,三个月不见再听到这声“哥”总是会让他想起阮南。
“这次回来还走吗?”
闻明序笑了笑,“不走的哥。”趁这时间又喊服务员点了菜,阮北一听发现全是他爱吃的。
这么大个人了还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只好自己又点了几个他喜欢吃的,闻明序一听,摇了摇头,“哥,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阮北也不管,笑着说:“那就打包回去给那些逼崽子吃,让他们沾沾你的福气。”
两人吃饭吃到晚上十一点,期间两人还喝了不少,但阮北已经彻底喝醉了,只好把人送回去。
他没有钥匙,但是也知道他有一个弟弟,刚敲两下门就被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嘴里还说着话,“哥钥匙丢了吗……”
阮南皱着眉看着他哥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把人抢了过来,刚想关门又被他用手抵住,“哥喝多了,麻烦你等会给他煮点蜂蜜水。”
听见他说“哥”这个字眼他眉头可见的拧了一下,不爽。
回答给闻明序的只有很重的关门声。
他想了想,哥的弟弟脾气什么时候这么躁了,说不定是要高三了,上学压力大,闻明序说服了自己,让自己别想这么多,但又觉得刚刚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敌意。
为了让阮北多睡一会闻明序又给他发信息,让他多睡一会,明天有他在。
阮南黑着脸盯着那条信息,冷笑一声把人拉黑了,手机关机,一系列做完才把手机扔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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