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离死只剩几个月的天崩开局(1 / 1)
冬日难得有晴,本是阳光大好,众人外出游玩的好天气,宁行舟独自一人抱着暖炉靠在窗边,心凉凉的。
前几日练剑过后路过花园某处池塘,不知为何忽然眼前一黑栽水里,若非随行小厮边哭边喊大少爷想不开投湖自尽了引来其他人搭救,说不定就真溺水身亡了。
这件事说来丢人还让自己在床上昏迷好几日,却意外作为契机让宁行舟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自己本是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好不容易考入某名牌大学没想到周围都是卷逼,宁行舟被迫为了点学分在校当牛做马不算,偶尔还要因学校竞赛忙到两点睡六点起。终于有一天因为压力太大熬夜看某本np万人迷黄色看到一半时血压过高一激动——猝死了。
死前宁行舟凭借惊人毅力用最后的力气清空了网页浏览记录,要留清白在人间。
而自己现下正是穿越到了这本里。
《天下中期的武林大会上被陆见星击败,因心绪不稳功力下降,被前来灭门的反派邪教趁虚而入杀死在万剑门内。
结束了波澜不惊且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一生。
好废物好窝囊啊,如果这个角色现在不是我的话应该会笑得更开心点。
回忆如走马灯散开宁行舟发觉自己来到一处广阔黑暗的空间,整个空间内仅有一本书闪着金光,走近一看果然就是那本《天下第一》,刚才得知自己未来命运惨淡,这下看到这本书更是恼火,宁行舟素质下线抓起书册一通乱撕,骂骂咧咧:“什么鸟书!”
书被撕烂瞬间一阵强光忽然散开包裹住身躯,再之后就是脑内剧烈的眩晕,宁行舟拼命睁开双眼,看到了守在自己床边哭得泪眼婆娑的亲爹。
好消息,刚刚是一场梦,坏消息,但穿越了这件事不是梦。
时间回到现在,从忆起前世之事到今天已过三日,在这三日里宁行舟一直待在书房中勾勾画画,勉为其难缕清了现在情况。
万剑门距举办武林大会还有三月,宗门对向外广发请帖,按中的时间线算应该快到剧情中期。主角团收到请帖开始往万剑门赶,赶路过程中触发各种支线剧情,总之正巧在大会报名最后一天勉强赶上。
然后武林大会完,触发反派灭门屠杀事件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宁行舟手中无意摩挲一张发黄纸片,这张纸片是自己醒来时手中紧握着的,上面仅有四个大字“成事在人”。落水时显然不可能捏着这张纸,宁行舟只能把他当做“那个空间”给自己的提示,隐晦说明结局并非不可逆转。
上辈子已经莫名其妙死过一次,这辈子若还要继续死这么憋屈说什么也不干,将还记得的剧情在纸上写下后宁行舟起身,心下已有想法。
推开门轻踹一脚正蹲在门边打瞌睡的小厮福橘,睡眠被打断福橘半梦半醒破口大骂“是哪个孙子敢踢爷爷我”转头发觉宁行舟正倚在门上挑眉看向自己,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是你啊大少爷”宁行舟今日并无兴致与他打闹,大步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对福橘吩咐:“收拾行李,多带点钱,随我等会下山游历去。”
福橘一愣,匆匆追上宁行舟步伐:“大少爷,你外出历练经过老爷夫人同意了吗?”
宁行舟斜眼:“我现在这不就是要去征得爹娘同意吗。”
几日前才刚“投湖自尽”失败,现下门内所有人都把宁行舟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似的,听到他要出门散心宁宗主欣慰抹泪,拍着一旁满面慈爱宁夫人道:“孩子大了想出去散散心爹娘也没意见。”还顺手往宁行舟行李里添了一些资金。从得到许诺到打包好东西站在山门口等马车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办事效率之高效,让宁行舟不禁感慨:果然当富二代就是好,说走就走,十分潇洒。
而抱着行李的福橘还未回神,直到坐上马车一刻才问:“少爷我们就真这么出来了?”
宁行舟点头,随手从马车暗格里掏出张牛皮纸地图,用手指在地图某处一点,道:“没错,接下来我们要去林州。”
从万剑门到林州也不过两个多星期的路程,林州风景秀丽经济发达,天下第一钱庄正坐落此处。
选此地做游历第一站宁行舟有自己考量,《天下第一》原作里并未给出详细时间线,但剧情中几个重要剧情皆发生在林州,是无论如何主角团都绕不过去的重要剧情触发点。与其无头苍蝇样到处乱跑偶遇,不如呆在此处守株待兔。
按照大致剧情走向来看主角一行人现在应该快到林州触发第一个剧情,天真的陆见星刚进城与其他人走散误入林州最大赌场,竟阴差阳错下打败了偷偷考察家族产业前来赌场玩的天下第一钱庄少庄主金闻意,成功引起了这个逢赌必赢的有钱人注意力并在后续展开一系列死缠烂打追求最终成为陆见星后宫之一,很俗套很狗血的剧情。宁行舟入城后特意选了赌场对面的酒楼喝茶,只待装出一场偶遇。
等了好几日茶楼里的所有商品几乎都被宁行舟点了个遍,成天坐在茶楼二层往下看彻底被老板娘当成了怪人,连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福橘都说什么也不肯再与自己出门,撒欢跑别的地方玩了。一连喝了几日粗茶宁行舟脸都是绿的,正当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记错了剧情时楼下传来阵嘈杂,顺着吵闹处一看,只见一穿金戴银的男子正拉着一群人围住一个单薄身影,宁行舟心下大喜:终于让我撞见了!
到楼下时正听穿金戴银的男子大呵:“我金闻意逢赌必赢的名声你四处打听下谁人不知!你一来就赢过了我,不是出千是什么?”
对面少年柔声回道:“我本就只是误入此处,是公子你非要拉我赌一场,输了又污蔑我出千,莫非你们赌场毫无规则王法,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少年的话听起来倒还算有逻辑,只是面对这种无赖温声细语讲道理并没什么用,吵架从来都是哪边气势足哪边有理。加之平日金闻意确实赌出了名声,情势隐隐偏向对方,周围人指指点点没一人帮少年说话,急得少年身形微微颤抖,又满脸倔强不肯服软。
不愧是小白花男主,果然清丽脱俗又坚韧可怜。宁行舟心中默叹。原文中金闻意是个十足霸道又高傲的人,第一次输多年来世界观崩塌,一口咬定是对面出千,而对面自然就是有主角光环的陆见星。二人争执许久金闻意被主角坚韧的心所打动,又对陆见星一通“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瞧不起我”的演讲起了兴趣,之后才展开追求,阴差阳错走到一起。现在正是他两感情增长的重要戏份,宁行舟不打算干预,悄悄站在一旁看戏。
本不欲出头,没想到被众人包围的陆见星像有什么感应般忽然扭头看向自己位置,正当宁行舟以为是错觉时陆见星微微开口,不确定喊了一声:“宁哥哥?”
被直接点了出来宁行舟自不可能再装聋作哑,只能假装刚来的样子走上前虚伪叙旧:“诶呀刚刚听见人群嘈杂看了一眼发现有个身形有点像你还不确定仔细一看原来真是小星啊哈哈好巧!”
好生硬哦。
宁行舟从周围人眼里读出了这个含义。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宁行舟迅速转移话题,朝一旁金闻意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金闻意语气不善:“你刚刚明晃晃这么大一个站在那里听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我们在吵什么?莫不是伙同这人来戏弄我的?”
你们刚刚都看到我了啊!那我那拙劣的演技算什么!?
宁行舟只觉得自己被揭穿得好没道理,并未反思自己身上穿戴精贵,加之外貌突出,站在人群中十足显眼。
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顺势接上话茬:“这位公子,不知你两什么过节,但我敢打包票我们小星不是会出千的人。”
金闻意冷笑:“你和他皆来路不明,我又怎么知道你两不是一伙的?”
再这么说下去也只是无意义的争执,宁行舟轻叹一口气,把话题引回金闻意身上:“公子仅靠一个小星赢了你便咬定他出千是否过于武断?说白了这不过也是你一面之词。”
金闻意不服:“你且去打听!看谁不知道我逢赌必赢?”
宁行舟偷换概念:“你逢赌必赢只能说明你运气好,何时成了评判标准?若如此我还能说你以前一直在出千呢,否则输赢乃常态,又怎么可能有人一直赢?”
吵架第一要义就是把舆论优势吸引到我方,现下金闻意没有实质证据想要翻盘十分简单。何况原作这个设置也实在不合理,堂堂少主就因为输了一次在大街上撒泼耍赖,说白了还是推进他和男主见面的手段而已。
“你!你血口喷人!”金闻意恼怒,看上去想要打人,宁行舟并不希望在此处与他动起手来,赶快安抚:“公子既也知这种毫无根据的指责算血口喷人,刚刚又为何仅凭一面之词咬定小星出千呢?”
风向已经开始逐渐转变,更有说话声较大的直接开口:“也是,就凭他一面之词怎么就能断言这小公子出千?说不定是真的气运已尽呢?”
金闻意听到这些话脸黑得像碳,咬牙切齿:“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金闻意性格高傲,受不得当众被拂面子。再加上周围看戏的人不知道,宁行舟却一清二楚金闻意身份,与他交恶实在得不偿失,于是赶快递了一个台阶:“其实这矛盾也不难化解,两方各执一词,那再比一回就是,我们大家都在这做个见证,保证公平。”
陆见星深明大义附和:“若能洗脱怀疑,我愿意再比一次!”
见有赌约周围人赶忙起哄,金闻意虽娇纵却也并非完全不讲道理之人,听这方法处理得还算稳妥,昂首道:“我怕别人当我欺负你,三局两胜。”
赌场外两波人各站一方,金闻意往骰蛊里装了两枚骰子,将蛊交给一旁掌柜。
“为公平,我将骰子给掌柜来摇,前两局就玩最简单的猜大小。六以上算大,六和六以下算小。”
陆见星点头示意明白规则,两人开始押注。
第一局陆见星押小,金闻意押大,开蛊时点数为9,毫无悬念的金闻意胜利。金闻意有些自得,笑道:“我早说我不可能输,你现在给我道个歉还来得及,就当先前事一笔勾销。”
陆见星并不搭理,面无表情朝掌柜开口:“继续。”
第二局陆见星继续押小,金闻意选了大,一开蛊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点数4。
陆见星赢了。
一胜一负,既证明金闻意赌运通达,又证实了陆见星并未出千,这会的平局的情况最好,哪边都不会失面子。宁行舟趁机圆场:“既然已经证实了公子并非能一直赢那第三局也不必再比了,我们就此散场如何?”
金闻意的脸色比起愤怒或屈辱,此时却更多是迷茫,听宁行舟一席话回过神来,恼道:“不行!必须把第三局比完!”
宁行舟无奈,这孩子自尊心真是死高。再看陆见星并无异议,也只能退到一旁看他们继续比赛。
“最后一局我们摇骰子!比谁点数小!”金闻意二话不说抢过骰蛊开始摇晃,之后一掀开骰蛊,只见两枚骰子相叠到了一起,一枚正面朝上的正是点数1。
这可算是耍流氓了,自己摇骰子比起运气更多则是看技术,熟练的赌徒可以轻松摇出自己想要的数字,这也是赌场内为什么经常有人刚开始前几次都能押中,之后却一直输的原因。只是面对金闻意这种缺德行径宁行舟也并不担心,而是饶有趣味看着陆见星摇蛊再揭开。
众人本以为局势已定,见陆见星开蛊也抱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伸长脖子往里一看——只见一枚骰子1朝上,而另一枚骰子在摇晃过程中碎裂成好几瓣,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怎么可能”金闻意喃喃,盯着蛊中骰子不敢置信。
周围先是沉默,而后爆发出剧烈讨论声:平局!
宁行舟浅笑:若想保持一枚不裂,一枚碎开,需要极强内里掌控。只是原作中此时陆见星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鸡,得出这个结果应该真只是运气好而已。
金闻意纵使技术高超,还是输在主角光环这个最强外挂下。
此时金闻意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陆见星确实未出千,世家公子平日虽然高傲真该道歉也不扭捏,干脆利落鞠躬抱拳:“是我冒犯公子了,抱歉。”
陆见星这朵小白花当然立刻原谅了对方,临走时金闻意仔细看了陆见星脸许久,意味深长离开了。
宁行舟啧啧称奇,看来虽然中间有一段小插曲,金闻意会被吸引这事不会改变。
周围人见没戏看了三三两两散开,二人这时才有时间叙旧,陆见星抬头朝宁行舟露出个大大的笑来,甜甜叫了一声:“宁哥哥好。”
这声宁哥哥叫得柔肠百转,少年嗓音清亮,很难叫人不心软。宁行舟这会儿才有闲心仔细打量陆见星的脸:相较一年前少年长开不少,本是玉雪可爱的五官变得精致许多,眼型上挑目光似水,鼻梁高挺唇染朱丹,如傍晚池塘最中心的一朵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也难怪书中那么多人见他第一面就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
宁行舟轻笑一声抬手抚摸陆见星头顶,应到:“好巧啊小星,在这遇到你。”
原书中宁行舟对陆见星一见钟情,仗着身份倒贴陆见星许久反因太过热情让陆见星有些无法招架。而穿越后的宁行舟就算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也对陆见星这款并不感兴趣,两人交往更多似亲友兄弟,这一世主角反而对自己这个炮灰亲近许多。
陆见星毛茸茸的头顶一点一点,像只讨了食的小猫一般,还不待宁行舟开口询问先一股脑全盘托出:“我此次来是为武林大会的,刚好路过林州准备歇脚,没想到在城外与同行之人走散还被刁难,还好遇到了宁哥哥。”
见陆见星并未提刚刚自己袖手旁观一事宁行舟心中稍安,轻捏一把陆见星脸回答:“武林大会还有两月余才开展,现下门内处处都在布置,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肯呆那讨人嫌才出来游历,此番我们顺路,刚好可以同行。”
陆见星眼睛亮亮的,非常夸张一点头嗯了一声。
“阿星!”远处匆匆赶来几人,为首一人与陆见星穿着衣物相同,胸前绣着凌霄阁标纹样,正是陆见星的大师兄陆明月。
那看来这群人就是主角团了。
陆明月匆匆追来,上下打量陆见星一番,确认他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宁行舟。
两人先前见过,陆明月见到熟悉的人也是一笑,开口:“宁兄好。”
宁行舟客套一番,目光转向跟来的另外两人。
虽读过原作这两人身份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宁行舟还是故作茫然,礼貌向陆明月问:“他们是?”
“啊,是此行刚好遇到的同游之人。”陆明月挨个介绍。“这位红衣公子名叫赤芸,也要去万剑门。旁边这孩子宁兄你该认识的,他是云雀。”
宁行舟挨个点头问好当做见礼,脑中默默回忆这几个角色身份。
陆见星的后宫团种类丰富多样,原作作者融合当下时髦元素,主打一个全部口味一次满足。
陆明月是每篇np文里必有的正宫形象,温和端庄且带一些人夫属性,主要作用是在主角后宫打成一团时出面调解,提倡你们别打了我们都是小师弟的翅膀啊!作为陆见星青梅竹马他自然是原文中最早吃到肉的人,二人如胶似漆。陆明月对这个师弟算得上有求必应,后期二人还出了一套专属剑法“星月交辉”,实在情意绵绵。
而此行跟在这对师兄弟后面的男子赤芸定位则是年下绿茶弟弟,靠着对陆见星一口一个哥哥成功混入主角团。前期这人用假名与几人共同游历。看过原作的宁行舟自然知晓这人真实身份是魔教小公子红莲。一开始下山只为好玩,后来在相处过程中逐渐爱上陆见星,直接把魔教做聘嫁入正道,非常强大的恋爱脑。陆明月介绍他时赤芸露出个友好微笑,眼角一颗红色小痣衬得本就艳丽的脸有些妖异,不知是否因为早就知道此人身份,宁行舟总感觉对方对自己带有莫名敌意,笑意不达眼底。
魔教恋爱脑疯子,惹不起。
至于最后一个不等对方开口,宁行舟先笑道:“一年前刚见你时你还有些灰头土脸的,现在漂亮了许多,确实是差点没认出来。”
云雀听宁行舟这么说先是呆住,之后十分惊喜般露出个笑颜回应:“没想到少庄主还记得云雀。”
前几日捋过一遍原作,宁行舟对云雀记忆格外深刻。
原作里宁行舟与陆见星一年前相遇时为讨美人欢心什么都乱送,一日两人一同上街见一少年正在卖身葬父,陆见星动了恻隐之心,宁行舟自是立刻把这人买了下来,取名“云雀”,之后少年就一直跟在陆见星身旁当小厮。
云雀这个角色全书中笔墨不多,算炮灰中的炮灰。然而宁行舟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在于书中提到云雀因为宁行舟将他买下而一直悄悄暗恋宁行舟,是原作里万剑门惨遭袭击时难得挂念着宁行舟的人。只是在惨案后就再也没出现,估计是死在了这场屠杀中,因人物设定太边缘甚至得不到两句结局描写。
宁行舟这一世一年前也顺手买下了云雀,此时再见有些唏嘘,炮灰与炮灰见本就惺惺相惜,何况这人原作里还那样暗恋原主。
看刚刚不过是还记得他他都能开心成这样,大概剧情没变,他还是头铁喜欢上了不关心他的人。
宁行舟心中默叹:放心兄弟,这辈子我肯定拉你一把。
既然决定同行陆见星一行人自然也选择了同一个客栈,下午无事,宁行舟抬脚走到客栈后花园散步,无意发现了坐在池塘边垂头不知看什么的云雀。
本就想和同为炮灰的云雀打好关系,宁行舟走上前在一旁木桩上坐下,很是自来熟开口:“你在做什么?”
云雀应是早早察觉到了来人,带着盈盈笑意抬头看向宁行舟,答非所问:“少庄主为何不去找陆公子他们?”
唔,根据原作百分之八十时间都在详细描述陆见星怎么被翻来覆去爆炒的频率而言,这个点过去搞不好会撞见这群人在房里开淫趴。宁行舟尴尬搓了搓鼻子,随口找了个借口:“呃,他们刚搬来新客栈,估计还得再收拾一会儿,我就不去添麻烦了。”
云雀作为小厮都已经出门歇着了那肯定是早收拾完了,这个理由可谓十分蹩脚,云雀也并不拆穿,而是含笑重新看向湖面,二人一时间无言。
过了半响,还是云雀先开了口:“我以为少庄主会更喜欢跟见星公子他们待在一起。”
宁行舟品出这话不对劲来。“和谁待在一起不是待?没有更喜欢一说,倒不如说小星周围总是挤了很多人,有时还感觉氛围挺尴尬的”
云雀眨眨眼:“我一直以为少庄主是喜欢见星公子的。”
原作的云雀有那么直接吗?
宁行舟心下有些奇怪,但想到原作里根本没有对云雀的直接描写只说他爱得卑微;加之江湖开放男子与男子相爱已成常态,而陆见星周围几乎出现的所有男人都馋陆见星屁股,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然而全世界都想日陆见星我也不敢想啊。宁行舟赶快澄清:“小星善良可爱,长得也好看,我对其确实有亲近之意,不过也只是将他当做弟弟疼爱,多的没有了。”
这倒是实话,一年前还没有原书记忆时宁行舟接近陆见星就真是因为觉得这小孩长得可爱,好在当时与他相处也确实仅保持了兄弟关系,不然真像原作一样对他死缠烂打,现在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云雀轻笑:“接近见星公子的人要么说被他坚韧吸引,要么说被他善良打动,或多或少要加点原由显得自己并非见色起意,少庄主说是看见星公子外貌才亲近,倒坦诚。”
原书到现在陆见星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什么也不会的小孩,这些嘴上说被品质吸引的攻们最初也是觉得陆见星长得好看才会多注意几眼,不过颜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宁行舟拿起块石子往湖里一丢,老实回答:“就我俗,见到长得好看的人会多有几分亲近之意乃人之常情。不过也不是长得好看就会有这种想法像那个赤芸,虽然好看却感觉凶巴巴的”
云雀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赤芸,有些好笑:“那少庄主觉得谁好亲近?”
宁行舟真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先是那种看着脾气很差的不太行然后管得太多的其实我也应付不来,嗯周围围着很多人的恕我不敢打扰非要说的话我大概会比较喜欢”
话说到一半止住了,宁行舟扭头,发觉下午的阳光并不十分刺眼,全都散到云雀身上像一层温柔的薄纱。云雀的脸相较一年前刚买下来时白皙了许多,此时一双猫眼专心致志看向自己,眸子迸发出醉人的浅金色。虽说衣着打扮还有些朴素与土气,可仔细一看竟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个跪在地上惨兮兮的小孩也逐渐出落得愈发美貌,如蒙尘的明珠只散发出丁点柔和的光晕,被此时的自己尽数捕捉到眼中。
云雀并不知宁行舟心中弯绕,见他忽然不说话,眨了眨眼接话:“会比较喜欢?”
你这样的。
宁行舟差点脱口而出,又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做了什么。为缓解氛围清咳一声,迅速接上先前话茬:“还是得看具体情况,让我凭空描述有点困难。”
云雀不过多纠缠,听完这话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不再问了。
而宁行舟在一边缓和情绪:哇靠,该说不愧是主角团吗,连个炮灰都好看。
林州作为以商业发达闻名的城市其发达程度令人咂舌,商铺林立,夜间更是繁华。几人在城中结伴同游,多数时候还是陆见星陆明月与赤芸三人一起行动。福橘有事早早返回了山庄,宁行舟不愿当电灯泡,只能拉着云雀四处乱跑。
“少庄主”云雀手中接过宁行舟今日顺手塞给他的第六样街边小食后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提议:“少庄主不用去找见星公子他们吗?”
“找他们干嘛,找了怕还要被他们嫌弃。”城中近来有人要结亲处处都是喜庆的红绸,让本就繁华的街道更显热闹,宁行舟将刚买的桂花糖往口中塞了一颗,被腻得一蹙眉。“他们三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两就别往人中间瞎凑了。”
云雀也从袋中取了一块桂花糖含入口中,入口清甜,带有一丝桂花清香,甜度刚好。“我只是觉得少庄主整日与我这仆人待在一起,是不如和见星公子他们一起快乐,何况我是下人,平日是需要做活的。”
什么快乐,一不小心撞到他们开淫趴现场那种快乐吗?那我不要。
想到那个画面,宁行舟莫名打了个冷颤,安抚:“不用多想,活什么时候做都行,既是出来玩了就不要瞻前顾后,及时行乐就好。”
说罢又掏出几枚铜钱在街边买了两串糖葫芦,糖浆金黄裹着艳红的山楂,外面还撒了几颗芝麻,看起来十分有食欲。也不顾云雀手中东西已塞满了,抬手就将山楂往云雀口中塞。见对方左腮鼓起个小圆,应是在专心对付被咬下来的山楂,宁行舟伸手戳了戳云雀右脸。
孩子怎么养的,感觉比一年前也没胖多少。
像这样玩乐几天,宁行舟心中也开始发慌。
按照原作剧情,金闻意本早该邀请赌场一别后引起自己注意力的陆见星一同去鉴宝大会,现实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段剧情十分重要:与后续牵连甚广,甚至直接关联到了主角团财力担当金闻意是否会入队。不管是为了剧情能继续进行下去,还是为了提高主角团这只“大腿”的综合战力,都不能让他们错过鉴宝。眼看主角一行人马上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宁行舟也只能自己开口把他们留下来。
“林州这些日子外来者多,一则是天下第一钱庄大少主要结亲,二则是去武林大会路过此地的人多,这三来呢,就是准备参加鉴宝会的人了。”宁行舟朝陆见星绘声绘色描述,“说是鉴宝会,实则就是拍卖大会,汇集近一年来各种稀奇玩意儿,神兵,珍宝,异兽,甚至是一则情报或承诺,鉴宝大会皆能见到。”
挑了几样有趣的东西手舞足蹈比划半天,宁行舟见陆见星眼里终于起了几分兴致,赶快趁热打铁:“这次拍卖据说还有消失已久的神兵凝霜,由前朝铸剑大师所造,通体寒凉,薄如蝉翼,这等宝物莫说拥有了,光是看上一眼也不虚此行”果然,听到鉴宝会上竟有如此宝剑,陆见星立刻扭头用亮闪闪的目光看向师兄,满脸写着:我真的想去看看。
陆明月无奈,轻叹一口气:“时间倒还算得上充裕阿星若想看便去吧。只是鉴宝会乃一年一度盛世,传闻邀请函更是难求”
“这个不用担心。”宁行舟胸有成竹,笑得有些狡黠。
这种时候,富二代身份的好处就体现出来。
万剑门少阁主,几乎代表了江湖正派颜面,带几个朋友莅临参观一下鉴宝会又怎么了?
名门正派的事,能算是以公谋私吗?
不管怎么说,至少成功把小星他们哄到鉴宝会了,剧情还在正轨上。
宁行舟却并未感到轻松,原着中本该属于金闻意的剧情并未出现,说明因为自己而导致的偏差已逐渐显现,越到后面这样的不可控便会越多。
扪心自问,自己已是努力不去干涉主角团日常行动避免产生更多与书中不同的不可控事件,然而根据原作现在仅到下山这段剧情就出现了重大偏差,可见不管有没有刻意避开,造成的影响都无法做到完全忽视。
拯救炮灰命运的前路一片黑暗啊。
鉴宝会在月中举行,作为一个交易平台并不严格管控宝物品级,只要有人委托就负责展出拍卖,如此情况下依然能在一众商会中脱颖而出其中一点便在于鉴宝大会十分重视购物安全。多年来举办的场地在一艘巨船上,夹板里外三层都请了守卫,确保靠岸前没有任何人或物能离开。虽早登上过鉴宝船,然而有了现代记忆后宁行舟总会忍不住再比较一番:鉴宝船修得巨大,相较现代豪华游轮也不遑多让,仅是个场地都能如此奢华,也难怪能成为一年一度盛会。
门口守卫仔细搜查来宾邀请函,只看了一眼宁行舟掏出的令牌立刻毕恭毕敬将几人请到二楼一个幽静包间。
果然到哪都是身份管用啊。拿着出门时亲爹给的高层门令,宁行舟脑内闪过“狐假虎威”四个大字。
二楼视野更加开阔,包间内甚至摆上了精致的茶点,几人稍作歇息后拍卖会也正好开始。前几个商品虽算不上名贵,底下买家倒是很给面子竞拍激烈。陆见星早就坐不住拉着师兄和赤芸跑下楼凑热闹,包间中只剩云雀和宁行舟二人。
“我从前是来不了这么名贵的地方的。”云雀站在窗边看着下面人竞拍,眼中有些惊异。“竟不知在这些地方,就连这么小的珠子,那么小的玉饰都能值那么多钱。”
“唔,拍卖会嘛,买的不止是商品本身,更多是附加价值啦。”宁行舟有些无趣往下看。
“那颗珠子,放在普通珍宝阁也不过十来两的价格,只是叫价那个卢公子与王公子平日总看不对付,每年鉴宝会对方看上的东西都忍不住下手去抢,这才硬生生把一颗琉璃珠炒到百两银子。”
“再看那莲花玉饰。雕工,石料,水样皆算不上上品。然而捐赠玉饰之人与当朝将军有几分沾亲带故,有人想巴结他,自然要花几倍的价钱把这玉饰买下来。”
“这些东西本是不值钱,又或者只值那么些钱,背后赋予了那些价值后,身价便成倍的增长了这便是拍卖会每年都有劣品,拍的人却源源不断的缘由。”
宁行舟语气并非是嘲笑或鄙夷,只单纯觉得有些无聊。这些人,要么争权,要么争气,一掷千金的理由不过就这么点,他们却年复一年乐此不疲。
不过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钱权不缺,说这些难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宁行舟选择安静闭嘴,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名门正派大少爷。
“云雀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云雀将目光从台下转向宁行舟。“只知那颗被他们争锋相对竞价的珠子已够买下数十个我了。下人是不值几个钱的。”
宁行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支吾:“谁跟你说不值钱的你要看上了什么东西,我替你拍下来”
云雀好像并不在意,只笑了笑回答:“云雀不过是下人,用不得贵重东西的。”
琉璃珠最后由一百四十两银子被卢公子拍下,虽是多花了几倍的价格,卢公子却笑得满面春风。
越到后面,拍卖会呈上的东西也就越珍贵,东西珍贵了,叫价的人反倒少了许多。多数人来鉴宝会不过看个热闹,而真正的珍宝光起拍价都让人望而却步,能看上一眼已算有幸。
往后几样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云雀看上去有些无聊,宁行舟翻着拍卖会册子倒若有所思,挥手叫来了守在门口的报价童,贴耳吩咐了几句。
到后面甚至流拍了好几样。珍贵的宝物光看热闹的人买不起,买得起的人又并不缺。像金簪玉镯这些东西虽是好看,但能来这拍卖会的家中怎么可能会少?若不是出自大师之手或本身就大有来头,任主持说得嘴皮子冒火也反响平平。
有人在悄悄抱怨拍卖会今年宝贝质量不佳,宁行舟垂目:一场拍卖会又怎么可能从始至终都是至宝?自然是在几样重磅宝物之间掺杂些亲民小物件兼顾每一个消费水平的买家。鉴宝会目的是赚钱,不管是多是少。何况这些小物件恰能做到个缓冲作用,拉高所有人对之后宝物的期待,更容易炒高接下来珍宝的价格。果不其然,拍完个玫瑰金簪后,之后几样宝物又珍贵起来,引得不少买家出价。
这些东西拿出去都是万中无一的珍宝,放在这拍卖会中倒显得是最寻常不过的物件了,真称得上纸醉金迷。气氛又逐渐炒热,应是快到压轴藏品了。
前面那么多宝贝,皆是为了给今日的压轴之宝做铺垫。
最后一件宝物陈列上台时,拍卖会一改先前活跃起了的氛围,分明无人说话,空气中却充斥火药味。
就连先前主持拍卖的主持都被换下,改由站在台后守着鉴宝会的商会会长亲自上台介绍。
“前朝铸剑大师倾尽心力铸造两把神器。一把名为焱火,一把名为凝霜。世人皆知焱火为我朝大将军所有,而凝霜时至今日才现世传闻剑身冰凉,触之生寒。杀人百步之外,乃万中无一的神兵。”
“别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坐席中早有人等不及,粗暴打断会长的介绍,急不可耐大吼:“老子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宝贝!能不知道它啥来历吗!?”
这人话糙周围却无人反驳,都耐不住想早日看到这把神器,这次拍卖会最珍贵的宝物。会长被打断也不恼,抬手掩面轻笑一声道:“也是,想来诸位也早等不及,我也不卖这关子了。”
说罢一把掀开身旁陈列台红绸。
只见一宝剑放置台上,远看剑鞘精美,剑刃反光,隐隐似有寒气逼人,光看都能想象何等锋利。
观众无不是深吸一口气,便连在台下有些兴致怏怏的陆见星都瞬间双目带光,一副想倾家荡产买下神剑的架势。
“此剑便是不懂的外行人看了都喜欢。”云雀来了几分兴致。“想来也在江湖掀起过腥风血雨。”
宁行舟回忆了一下原作剧情:何须江湖?马上这剑在这也要引起“腥风血雨”了。
还不待会长说起拍价,二楼包厢已有叫价:
“五千两!”
能来鉴宝会的大都非富即贵,听到这等大手笔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要知寻常家庭,五两银子都够一年的花销!
有人听这起价已打消了念头,余下手中有些闲钱的无一不是跃跃欲试,神兵的诱惑能让大多数人趋之若鹜。
“六千!”
“六千二!”
拍卖会气氛前所未有高涨,加价声不绝,只一会凝霜已被炒到了万两的价格。
宁晚舟瞥眼,看到台下陆见星变得恹恹的,盯着凝霜满脸遗憾,却也没钱加价,不舍的样子还有几分好笑。
云雀看着台上凝霜,开口询问:“少庄主不打算报价吗?”
“嗯?我就不瞎掺和了。”宁行舟神色无辜,一副“我真的没有钱”的模样。
他对凝霜确实没有想法。
一来,自己自小使用的佩剑虽不算神兵,却也是名家打造,更契合自己平日惯用剑法。
二来不管怎样,“凝霜”都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
“三万。”
二楼一包间内传来一声报价,包间帘子紧拉无人看清其中画面,这一声虽音量不大,刚好能传到每个人耳中。
满场寂静,并非单为这大方的出价,还为这包间上天下第一钱庄的标识。
终于来了。
宁行舟放下心,虽然前面剧情有了偏差,这处还是跟着原作走了——除了他,也没人能花钱花得这么嚣张。
金闻意出手了。
第一钱庄的大名无人不知,既是他们开价,想来凝霜今日的归宿基本板上钉钉,偏有人还不愿死心,一咬牙,又再次加价:“三万八”
“五万两。”
还不待人说完,包厢再次加价,竟是一开口直接加了两万两,态度十足强硬。
不愧是第一钱庄,财大气粗,装逼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宁晚舟在心中默默换算,五万两诶,自己要敢用这么多腿得被亲爹打断。
“五万两”会长一下也被这豪横的报价吓到,凝霜虽算得上神兵,毕竟失踪许久突然现世,因而也有不少人怀疑这把凝霜并非真品,本次拍卖本就算一场豪赌。加之凝霜剑剑气特殊,冰凉刺骨,使用起来也有许多限制,就算拿到了真品也未必能将其威力用出十分之二三,这次拍卖出价的人多也只是想买了做个收藏。
为个不知真假还大概率只能看不能用的藏品出价五万未免太大手笔,若非出价之人是天下第一钱庄,会长几乎要怀疑这是哪来的人砸场。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有的是吹赞第一钱庄果然有实力,多数则笑第一钱庄人傻钱多,花这么多钱拍些不实用的东西。
坐在包厢那人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会长此时才反应过来一般,生怕对方后悔一样,急着敲了锤。
“五万两,神兵凝霜,成交!”
最后一个卖品交易成功,拍卖会圆满结束,会上拍卖所得商品由小厮护送至买家手中,十分高效。
走出鉴宝船等了半天宁行舟才远远看到陆见星三人磨磨蹭蹭从船上下来,陆见星一脸遗憾,眼光还念念不舍往船上瞟。
不用猜都知道在想什么。
“小星是真很喜欢那把剑吧。”宁行舟拉着云雀走上前,陆见星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之后才露出个些许腼腆尴尬的表情来,老老实实回答:“确实,我观凝霜第一眼就觉得与我投缘只可惜实在是囊中羞涩”
当然投缘,凝霜剑气寒凉十分特殊,而陆见星在原作中正是百年难遇的天阴体,此剑在他手中可发挥百分之两百的效力,简直是作者专门为陆见星设计出来开挂的神兵。
宁行舟笑着摸上陆见星的头,随手把看上去满脸心事的小孩头发揉乱,在对方不满的抗议声中高深莫测道:“小星莫急,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兜兜转转总会回到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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