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也在想我吗(1 / 1)
12
尽管高予臻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活跃的人,但高君珩还是察觉出高予臻的泄露的微妙的情绪,就是……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能感觉到,高予臻似乎不太开心。
趁着饭吃到一半,姜宝琼去厕所,高君珩对着小臻勾了勾手指,悄咪咪问:“小臻,你就吃饱了啊?今天怎么吃得那么少?”
可能是弟弟刚来d城,有点水土不服,吃不太习惯?高君珩觉得这菜还挺好吃的,之前在家里,管家阿姨也做过几次这道菜,好像也没见高予臻少吃呢。
高予臻摇摇头,说:“我今天有点身体不舒服,不过哥哥别担心,我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吃了药了。”
“那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一听到弟弟说身体不舒服,高君珩差点坐不住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高予臻连忙说,“哥哥,你也别和宝琼姐姐说这些,不然就太麻烦人家了。”
“好吧。”见弟弟如此懂事,高君珩只好叮嘱道:“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哥哥说哦,我马上送你回家休息,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
“知道。”高予臻点点头,嘴角却不由自主上扬。好开心,这简直是他这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他终于能像以前一样,独享哥哥的关注的目光……
只是他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姜宝琼从厕所回来了。
“哟,你们在聊啥,笑得那么开心。”姜宝琼大大咧咧地说。
“也没啥,就是一些我在学校里的事情。”高予臻低下头说。
“哦——我懂,姐也是过来人,哈哈哈哈。”姜宝琼笑着说:“阿珩啊,不得不说,你弟弟长得也太好看了,就跟我侄女喜欢的那个男团的爱豆似的,如果我是高中小女生,估计我也要给他送情书。”
“过分了啊,你怎么能当着男朋友的面说这个。”高君珩呲牙咧嘴地说:“而且人家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你也好意思下手吗!”
“啊,你不会连你亲弟弟的醋都吃吧。”姜宝琼调侃他。
“这是亲不亲弟弟的问题吗,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个!”
“我去,你占有欲那么强?”
“哥就是这么强。”
“滚啊,你在高中生面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呀。”
……
看着一男一女在那唧唧我我,高予臻只觉得爆炸了,偏偏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偶尔在哥哥提到他的时候,露出强颜欢笑。
好在这餐饭很快就结束了。
高予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想,哥哥可以和他一起回家了吧……
直到姜宝琼说:“对面就是商场哦,要不我们去逛一下商场吧?”
“这个……”高君珩看着垮着张脸的弟弟,说:“小孩子还要写作业呢,我先送他回家吧,一会儿再来找你。”
“可以啊。”姜宝琼答应得很爽快,毕竟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学习最重要。
怎么还找回来找她?难道哥哥想要和女朋友夜不归宿吗?高予臻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说:“不不不,作业我已经在学校里写完了,我们一起去商场吧。”
“真的吗?”高君珩疑惑的看着他,“不要勉强喔。”
“不勉强。”高予臻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今天是工作日,商场里人不是很多。三个人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家珠宝店里停了下来。
“进去吧。”高君珩笑着说,“给你们买点礼物。”
“那么大方?”姜宝琼好奇地说。
“怎么?我以前很小气?”
“嘿嘿,不是。”姜宝琼笑嘻嘻地说,“哥哥最大方了,谢谢哥哥。”
她竟然叫他哥哥?高予臻一下子咬到了舌头,金属味的疼痛瞬间蔓延整个口腔,混合唾液的血从喉管流到了心室,高予臻只觉得又气又难受,可偏偏姜宝琼还真比高君珩小一岁,叫高君珩一声哥哥也情有可原。
“站在外面干啥,赶快进来。”一回头就见弟弟木木的站在店门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高君珩便走过去,拉着弟弟的胳膊,说:“放心好啦,小臻也有一份。”
“有什么?”高予臻茫然看着他。
“笨啊,当然是给你买礼物。”高君珩温和地说,他总觉得,今天高予臻总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生病了的缘故吧?唉,好可怜的小孩,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心里又怜爱几分。
“我选好啦。”这时候,姜宝琼晃悠晃悠走过来,她旁边跟着一个珠宝导购。她选了一个白金项链,项链挂着一颗绿宝石和银饰镶嵌而成的四叶草。导购帮她戴上。“怎么样?”她问。
“好看,简直就是女明星上身。”高君珩拍手称赞,“我要是品牌主理人,一定请你去代言。”
“嘿嘿,嘴真甜。”姜宝琼笑眯眯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哇哦,那么热情。”高君珩显然对女朋友的主动很受用。
“哼哼,”姜宝琼忽然低下声音,在高君珩耳边说,“你看,你弟弟的脸红得像苹果。”
高君珩这才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弟弟,他先是好奇,看着高予臻羞红了脸,尴尬的捂住脸后,哈哈大笑。
姜宝琼这时候还不忘调侃着说:“你弟弟好可爱呀,没想到是那么纯情。”要是她侄女看到这一幕,只会捏着鼻子大叫好恶心。
“别笑了!”高予臻恨不得跳进地缝里,这是在是太丢人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高予臻捏了捏弟弟的染红的脸颊,难得的被弟弟推开,“哎呀,脾气还不小呢,好啦,是哥哥的错。”
他揽着弟弟的肩膀,哄着说:“别生气了,哥哥给你买礼物,好不好?”
高予臻抬起头,此刻,他离哥哥那么近,近到能闻到哥哥身上的男士香氛的味道,那是小苍兰和薰衣草的气息。高予臻觉得脸更热了。
“小臻想要什么?”高君珩眼里含着笑看他。
“都……都可以。”哥哥的目光太过于耀眼,高予臻不自觉低下头,低声说:“哥哥帮我选一个吧。”
“好。”
高君珩左看右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玻璃柜子上,柜子里是一块乳白透青的的方形玉牌吊坠,玉牌中间雕刻一只小巧精致的兔子。
“这是玉兔玉牌。”珠宝柜员在一旁趁机推销,“弟弟是高中生吧?送这个正好,无事玉牌寓意事事顺心,吉祥如意,保佑弟弟高考金榜题名。”
“这个怎么样?”高君珩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挺好的。”高予臻低声说。那块玉牌跌落至池底,荡漾起一片波澜。
“你喜欢就好。”哥哥的声音如同水波纹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小臻,你的生肖也是属兔,哥哥送你这个兔玉牌,希望能保佑你岁岁平安,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岁岁平安,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高予臻念念道。
过去的光影在他眼前消失,唯独那块玉牌,安然无恙地停留在他的手上,玉牌的质感依旧温润细腻,时间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而玉牌的主人却从一个十几岁高中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每天靠着吃心理医生开的药物苟且活着的废物。
如果哥哥还活着……哥哥,你会对我感到失望吗?高予臻想着,眼前却浮现谢初的样子,直到谢初的脸和哥哥的脸彻底融合在一起,高予臻才从恍然之间回过神来。
哥哥,我一直在想你,你也一直在想我吗?
13
转眼间,高予臻来到了高中三年级,他的成绩非常好,常年稳定在年级前十五,偶尔几次能冲上年级前五,老师们对他信心十足,说他发挥出色,大概率能上他理想的那个大学。
哥哥为他感到高兴。晚上晚自习回来,哥哥偶尔还会带他去夜市吃点不健康又美味的小吃,或者去江边跑跑步,以此来缓解学习压力过大而极度紧张的心情。
姜宝琼也来过几次。那时候,她牵着哥哥的手,幽幽漫步在河边,而高予臻像是一只他俩养的小狗,有时走在他们前面,有时跟在他们身后。
“有弟弟就是好啊。”姜宝琼扭过头望向身后的高予臻,笑着说,“我也想要一个小跟屁虫似的弟弟,你把你弟弟让给我吧。”
高予臻一听,头摇得跟直升机浆似的,连忙躲到高君珩身旁。
“哈哈哈哈哈,他不愿意呢。”高君家哈哈大笑,“我还有别的弟弟可以让给你。”
“那还是去算了。”姜宝琼拧着脸,一副嫌弃的样子,她多少也知道高君珩家里的一些情况,高君珩其他的弟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种弟妹还不如不要呢。
江边晚风刮过,吹起地上的青黄色的落叶。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姜宝琼。
高予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高君珩没有主动说,高予臻也不好问,如果那是真的……高予臻顿时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觉得哥哥和姜宝琼确实般配,真的分开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另一方面,一种诡秘的情绪正在侵蚀着他的心灵,好在他及时发现,把那异样的情绪压制下来。
你不能这样想,高予臻心中默默对自己说,哥哥对你这么好,你不能这样想他,这太自私了。
直到几个星期后,一个周五的晚上。
高予臻晚自习回来。
今天他帮着同学讲题,所以回家比平时起稍微晚一些,若是平时的这个时候,哥哥早已经回到家,可是今天,空旷的房子里却无一人。
哥哥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在公司加班还没有回来吗?可是如果是加班,哥哥会给他发个消息,他今天没有接到任何哥哥发过来的消息。哥哥到底在干什么呀?
他给哥哥发了一个短信,询问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没有回复他,可能是真的很忙碌吧。他撇了撇嘴,每天回到家见到哥哥是他最开心的时刻,比考试进步还要更让他感到快乐,如果今天晚上哥哥真的不回家,他的快乐岂不是都没有了。
原本晚上回到家后,高予臻还要再看一会儿书的,现在他却没心情看书了,他坐在门边,靠在墙上,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分针一抽一抽,秒针滴滴答答,时针缓慢笨重的挪动。
已经记不清那些表针转动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楼下霓虹灯的消失,城市被笼罩在黑灰色之下,一声敲门声惊起了高予臻的注意力。
“啊,哥哥……”
他连忙开门。
“你是阿珩的弟弟,是吧?”
门外,一个脸型方圆,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扶着东倒西歪的哥哥,男人看到高予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太好了,来,把你哥哥扶进去吧!”
中年男人气喘吁吁把高君珩推到高予臻身上,这可不能怪他,他只是一个一身虚胖的,亚健康的上班族中年人,下了出租车后,拖着一个成年男人上十几楼,就算有电梯也累得够呛。
“喝……再喝一杯!”高君珩一身烟酒气,搂着身前的人的脖子,举着手大喊大叫,做出干杯的姿势,高予臻无法,只能跌跌撞撞把他拖去沙发上坐着。
中年男人摸着鼻子,讪讪笑道,“今天下班后,阿珩拉着我们去喝酒,一下子没控制住量,就……”
“喝酒?”高予臻疑惑。
“唉,就是失恋了呗。”一想到在酒吧卡座里,高君珩抱着酒瓶大哭特哭的摸样,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大概就是这样啦,总之,弟弟啊,你劝劝你哥哥吧,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也不是非她不可,是不是?”
“……噢噢,谢谢你送他回来。”
中年男人或许见高予臻年纪小,又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才关上门离开。
“呼……”高予臻吐出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酒鬼,他跑到沙发前,观察着哥哥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忽然不再大喊大叫要喝酒了,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盯着墙上的挂钟。
“嘀嗒,嘀嗒。”
指针在顺时针转动。
高予臻想了想,去卫生巾拿一条湿毛巾。“哥哥,我帮你擦一擦脸好吗?”高予臻看着哥哥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哥哥没有回应他。
“哥哥。”高予臻又轻轻唤了一声,抬起手,湿润柔软的毛巾擦拭哥哥因为酒精而发红的脸颊,好在哥哥没有拒绝他。
“小臻。”高君珩忽然说道。
“我在。”高予臻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应道。
“小臻,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走不到最后呢?”高君珩喃喃道,“我什么都给了她,陪伴,金钱,忠诚……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分手了呢?”
“我不知道。”高予臻淡淡地说,“哥哥就那么喜欢她么?”说完这句话,高予臻忽然后悔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在哥哥失恋的时候,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可是当哥哥抬起头,用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高予臻心中那股诡秘的情绪像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摧毁了平原之上,理智的栏杆。
他俯下目光,捏着高君珩的下巴,低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觉得,相爱就一定会走到最后呢?”
“小臻?”高君珩睁大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哥哥,你觉得爸爸和黄女士都没有走到最后,他们也会觉得可惜吗?”高予臻继续问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宴席,尤其是他们这样的阶层的人,所有人为结合都是以利益为纽带,哪怕是这样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分开,更何况哥哥和姜宝琼也仅仅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么。
“哥哥别担心,”高予臻的手掌抚摸着哥哥的脸颊,好像画家在细致地绘画艺术作品,他低声说道:“哥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也一定不要离开我……”
而哥哥没有回答他,只是略惊讶地盯着某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哥哥忽然说道:
“我的意思是,小臻,你勃起了。”
高予臻:……
高予臻:???
高予臻低下头,只见小小臻的部位,鼓起来一包。
“哇哦,”高君珩右手比划了一下长度,感叹道:“我没想到,你竟然看起来还挺可观。”
高予臻:!!!!
啊啊啊啊,丢脸死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高予臻只觉得脸上烧得慌,他捂着脸,恨不得从这几十层的高楼跳下去!
“没关系啊,这是正常现象。”而他的哥哥还无知无觉,笑着给他说:“这是成长的标志,小臻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哥哥伸出手,安慰似的摸摸高予臻的脸,高予臻完全没感觉到安慰,他一个激灵,没敢再看哥哥的眼睛,落荒而逃,撒腿就跑到房间里,把门反锁的死死的,谁都别想进来。
冷静,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努力自己镇静下来,为了压榨那个罪恶的念头,他拿起床上的化学习题册,强迫自己看题。
原本轻而易举就能理解的题目,现在却好像外星文字写成的天书,烦死了!真的烦死了!他根本学不进去!一想到他竟然对着哥哥的脸勃起了,高予臻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铁加硫酸铜生成硫酸铁和铜……”
高予臻只好念叨着化学公式口诀,只是……下面好像更硬了……为什么,为什么化学公式一点用都没有,难道是学科选的不对吗,高予臻又拿起一旁的物理课本,念起了物理公式:
“滑动摩擦力等于压力乘以动摩擦因素……”
不行,完全没用,再复杂的公式,都挡不住哥哥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哥哥……”
高予臻再也忍不住了,但他还是觉得羞耻,那本物理课本敞开着盖在小幅之上,高予臻却急切地脱下裤子,握住了那根挺立的肉棒。
“呃……”
哥哥的身影在他面前浮动,哥哥那双若隐若现的手,也抚摸着那根挺立黄瓜。
“不行……太过激了……”
高予臻被刺激得头皮发麻,进入青春期以后,他不是没有欲望,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刺激,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哥哥的声音,哥哥的影子在他耳边不断的低语:
“这是成长的标志……”
“小臻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直到欲望达到了境界值,眼前白光闪过,高予臻瘫在床上,气喘吁吁,久久才回过神来,不是,他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一边想着哥哥,一边手冲了……
这也太雷人了!高予臻被自己雷得外焦里酥,这简直是打破了他成为人类的十八年来,所有的认知经历,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简直是太爽了,比他任何一次打飞机都爽,他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想到哥哥,那根半软的肉棒,很快又起来了,高予臻是男高中生,却也不是什么思想单纯的人,至少,身为一个理科生,基础的人类交配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他忍不住想,哥哥和姜宝琼会做那样的事吗?他们做事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场景?姜宝琼的样子,高予臻早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他的脑海都被哥哥的模样占据了。
这次,高予臻的呼吸都混乱了,他没见过哥哥的鸡巴是什么样子,但应该是不小的,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不知所措,他看见哥哥的幻影爬上了他的床,坐在他的下半身之上。
“不行,哥哥,不可以这样……”
“不行……”
他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语,下半身却不听使唤,手撸动得越来越快,直到他浑身颤抖,白色液体又一次从肉棒里喷射而出。
“呼呼……”
连冲了两次,欲望终于得到了缓解,进入了贤者时间后,高予臻又开始大悔特悔,他爬起来,只见他的物理课本和化学书都被不明液体弄脏了。
高予臻:……
烦死了,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收拾好一切后,高予臻还是没脸走出卧室,直到他实在是憋不住尿了,膀胱痛得要死,才轻轻推门而出,悄咪咪地溜去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他还悄悄去哥哥的房间看了几眼,本来想看看哥哥睡了没有,哥哥的房间却空无一人,他想了想,转身走去客厅,果然,哥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胸口规律起伏,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的均匀的呼吸声。
哥哥已经睡了,只不过是睡在了沙发的客厅上,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还没来得及进到卧室,就先一步踏入梦乡。
高予臻连忙跑去他的房间,拎着一床毛巾被,盖在哥哥的腹部,毕竟酒后很容易着凉嘛,他想着,他看着哥哥的面容,深睡的哥哥像睡莲那样平静。
好喜欢……他想,哥哥的一切,他都好喜欢,他轻轻摸着哥哥的脸,深睡的哥哥被触碰,眉头皱了皱,嘴里咕哝着梦话。
“好可爱啊,哥哥,你真的好可爱,你在说什么呢?”高予臻低下头,凑到哥哥面前,倾听哥哥的声音,这时候,哥哥又不说话了,嘴唇紧闭,但眉毛还是微微皱着,像是在不满什么。
“好吧,不打扰你休息了。”高予臻说。
他低下头,嘴唇亲亲点过哥哥的脸颊,他说:
“晚安,哥哥。”
14
房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冷风刮过空调管道,发出轻微的呼呼的声响,盖过了床上的人的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一张照片,像一片落叶,安安静静躺在枕头边,照片上的哥哥,嘴角带笑,眼里含着流光,看着镜头,这张照片是高中的时候,高予臻随手用拍立得拍下的。
那张照片就这样呆在枕头边,可高予臻却再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宽敞明亮的卧室里,弥漫着石楠花的气息。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以前只是偶尔这样,然而近一年,这样的情况却越发频繁。高予臻没敢和任何人透露,包括心理医生和教堂的神父。
最后,他只能懊恼地把那几张纸巾丢进垃圾桶,抓起一瓶放在柜子上的空气清新剂,很可惜的是,那瓶空气清新剂是个空罐。
“连你也要和我作对么?”
高予臻盯着那瓶罐装玩意,咬牙切齿地说,空气清新剂当然不会回应他,它只是是一个喷剂罐头。片刻之后,空罐的喷剂罐头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我是谢初。”门外的人说,“小臻,这里有你的邮件。”
小臻?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高予臻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他的神情恢复了淡然。
他拉开了房门。谢初手里拿着两份快递文件,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或许是闻到了那股石楠花的味道,一瞬间,谢初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窘迫。
“谢谢。”高予臻接过那两份快递。
“抱歉,打扰你了。”谢初他迈开腿正想要开溜,高予臻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哈哈,还有事吗?”谢初干笑了两声。
高予臻的身体却进一步向前,本来高予臻就比谢初更高,更强壮,顶灯的灯光打下来,谢初几乎被他的影子笼罩了。
“哥哥,你不好奇这个文件的内容是什么吗?”高予臻说。
谢初低下头,目光擦过邮件的快递单,短暂停留在寄件人旁边的名字:高君乐。谢初抬起头,看着高予臻的眼睛,说:“我不想窥探你的隐私。”
“隐私?”高予臻说,“哥哥这么说可就见外了,现在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的隐私就是你的隐私。”
丈夫那个词一出口,谢初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来,显然,他看起来有些抗拒这个词。
“呃,哈哈哈,小臻,我是说,高先生,你讲冷笑话的功力越来越强了。”谢初干巴巴地笑了好几声。
“很好笑吗。”高予臻看着他,神情淡然。
谢初立刻就不笑了,“确实不太好笑。”谢初说,谢初又后退了半步,空间只有那么点,他的后背都贴在墙上,他低下头,无措看着地板,好像地上掉了什么东西,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样子太像一只被困在局促的空间里,不闹腾的,不安的小动物,哥哥很少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高予臻很幸运,见过几次这样的哥哥。
那时候,哥哥喝醉了,但高予臻是清醒的,冷静的。
“你躲什么。”高予臻说,“哥哥,我可是你的丈夫。”
“哈哈……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哥哥又干笑了几声,似乎他觉得这样子能缓解两人之间,这诡异又尴尬的氛围。
他顿了顿,斟酌再三,才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不,哥哥。”高予臻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记忆中的更亲密。”只是有很多事情,哥哥大约是忘了。
说完,高予臻俯下身。他迎着哥哥的惊愕的目光,双唇落在了哥哥的嘴边。
哥哥的嘴唇比想象中的更柔软一些,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又带着一点甜橙味,是果味薄荷糖的味道。
或许是哥哥还没有反应过来,高予臻轻松地撬开了哥哥的牙关,可还没持续多久,嘴唇忽然一阵刺疼,就好像是被食人鲨死死咬住,非要扯下一块肉才肯罢休。
高予臻“嘶”了一声,只好松开面前的人。
“好疼啊,哥哥。”他摸了摸嘴唇,指尖上沾染了混着唾液的血,“哥哥是属狗的吗,咬人可真痛疼。”
“你在干什么!”哥哥的声音在颤抖了,哥哥的眼神中充满着困惑和无奈,似乎他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的目前的处境。
高予臻本以为哥哥会斥责他,没想到哥哥的下一句话,令他惊讶不已,哥哥说:
“你不是直男吗?”
高予臻眉毛一挑,疑惑地说:“直男?”
“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哥哥继续说道,“毕竟你和谢初……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只是联姻关系啊!是吧,若不是迫不得已,你也不想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哥哥忽然倒吸了一口气,“难道,你是……双性恋?!”
“不是。”高予臻说。
哥哥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
“我只喜欢男人。”高予臻说。
哥哥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不可能,你肯定不是同性恋。”
“好了,不要说那么多毫无意义的话。”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对他有奇怪的误解,但是现在,高予臻不想管那么多了,他扣住哥哥的下巴,再一次深深地吻下去,舌头灵活的伸进哥哥的口腔,勾引着哥哥的舌头。
哥哥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这一次,任凭哥哥怎么反抗,高予臻都不打算放过他。
直到最后,哥哥被弄得气喘吁吁,连口水都止不住地从嘴角漏出来,高予臻这才放过他。
“简直是……疯了……”
哥哥的脸和脖子红成了一片,脸上一副羞愧难当的表情,高予臻知道他羞愧的原因,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当然不会当着哥哥的面点出真正的原因,他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哥哥终于会面对,再也不会为此感到羞愧。
他低下头,抬了抬膝盖,他点出了哥哥羞愧难当的另一个原因,“你硬了,哥哥。”高予臻说,“我也是,我也硬了。”
不只是简单的勃起,此刻,高予臻觉得身下的鸡巴简直要爆炸了,也可能是刚刚对着哥哥的照片冲了一发,此时,他还能勉强撑着一丝理智,不至于做出什么触犯法律重罪的事情。
他拥抱哥哥,他能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或许哥哥是愧于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勃起,或许是哥哥感觉到了面前之人的下半身正戳着自己,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他的手臂环绕在哥哥的腰间,下巴抵在哥哥的肩膀,哥哥身上带有咖啡的淡淡香气,高予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他的气息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撩动哥哥脖颈间的敏感的皮肤。
怀里的哥哥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却都被高予臻压制下来,但其实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要他的舌头轻轻一勾,哥哥的身体就软了几分。
但他还是低估了哥哥挣脱的决心。怀里的人抬起头,往前一撞,那坚硬的额头像一个挥动的棒球棒,重重的砸到高予臻的鼻梁,速度之快,快到高予臻完全没有预料,他闷哼一声,捂着鼻子,眼前疼得金星直冒。
怀里的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他的束缚,紧接着,高予臻听到了砰的关门声,紧接着是咔哒的一声。
他捂着鼻子,发现哥哥早已经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把门锁得死死的。
因为高予臻,高君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他只能拖着浑浑沉沉的脑袋去上班。
“你还好吧。”一个新来的年轻兼职看着高予臻那张憔悴的脸,有些担忧地问。
“还好还好,哈哈。”高君珩一副“你们都不需要为我担心”的样子,“昨天刷小视频刷上头了,熬了个大夜,不过我今天早上灌了两杯冰美式,应该可以撑到换班。”
“好吧。”
几个人说着说着,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顾客。
“一杯冰美式。”这个顾客是一个穿着时尚的潮男,头上绑着稻草般黄色的脏辫,背后挂着一个荧绿色的单肩包,宽长的牛仔裤盖住鞋子。
“好的,您稍等。”高君珩说着,握着装了大半杯冰水的塑料杯子走到咖啡机前一顿操作,不到两分钟就做好了一杯冰美式,“您的冰美式好了。”高君珩封好口,端到顾客面前,说道:“一共十五元。”
顾客短暂地“嗯”了一声,一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手接过咖啡,高君珩本以为他要亮出付款二维码,结果那男的只是举着那杯冰美式,开启闪光灯模式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照。
“先生。”高君珩咧着嘴,努力维持礼貌的微笑,提醒道:“您还没有付款呢,这杯冰美式十五元。”
顾客没理,继续拍照。
“……”
高君珩沉默了。短短二十四小时,高君珩连续遇到两个奇葩,第一个奇葩是他那发神经的狗屎弟弟,第二个奇葩是这个买咖啡不付钱还在那拍拍拍的脑残顾客。
冷静,冷静,他只好劝诫自己,你是做服务业的,不能对顾客发火,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上帝……
“先生,一杯冰美式十五元,您是某宝还是某信呢?”高君珩憋下那口闷气,挤出礼貌的微笑,再一次出声提醒这位潮男顾客,顾客这才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亮出付款二维码。
“谢谢。”高君珩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已经做好了被零元购的打算了,天知道他做服务业以后遇到了多少奇葩。
这个顾客付款以后,没有急着走,却也没有想要坐下的样子,端着那杯美式也没有喝,先是绕着咖啡馆转了转,最后回到高君珩面前,问道:“你们店的咖啡豆的风味是什么?”
哟,还挺懂行,高君珩回答道:“我们店有两种豆子,拿铁类用的是意式深烘,美式用的是滇省和埃塞拼配的中度烘培的咖啡豆。”
高君珩觉得自己的话毫无问题,就是不知道哪个词语触及了这位潮男身上的什么开关,或许是滇省,或许是拼配,总之,那位潮男忽然瞪大了眼睛,五官都扭曲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玩意。
“天呐,滇省的咖啡你们也敢拿出来卖给顾客?!”潮男的音量提高了几十个分呗,“消费者的韭菜是那么好割的吗?”
他的大叫把其他几个服务员吸引了过来,“先生,咖啡有什么问题吗?”期中一个服务员问道。
“当然有问题。”顾客嚷嚷道,“你们真是一点都不尊重消费者,十五块一杯的咖啡用这么廉价的原料。”一顿冷嘲热讽后,举着手机,购置摄像头正正对着高君珩的脸,“你们等着瞧吧,我要发到某短视频平台上曝光你们这家黑店!”
“大哥,不是谁有手机谁就有理好吧?”高君珩翻了一个大白眼,他就知道,这男的是来碰瓷的,“你爱拍不拍,反正别想我给你免单。”
“免单?哼,我才不在乎这个,谁稀罕你这15块一杯的咖啡,我平时都是喝35块一杯的手冲精品咖啡的……”看着高君珩完全不吃这一套,这顾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了,他虽走了,可他像个搅屎棍,把高君珩本就烦透了的心搅得更糟。店里的其他员工对此见怪不怪了,吐槽两句后就把这事情抛之脑后,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高君珩郁闷极了,这个短暂的小插曲,却让他的脑子如同被灌了铅水那样沉重,也可能是咖啡因失效了吧,等换班的时候,他得再灌一杯咖啡才行。
他浑浑噩噩的工作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咖啡店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个人,高君珩差点连服务员该有的假笑都维持不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哥哥呢。”那个人一副惊讶的模样。
“高先生说笑了。”高君珩咬着牙说。此人不正是那个害他失眠的兔崽子——高予臻么。
高予臻旁边的人也是高君珩的老熟人——亲爱的老妹,高君乐。
高君乐的脸上一副便秘表情,她看了一眼高君珩,又看了一眼高予臻,脸上的五官更皱了,什么鬼,高予臻竟然叫谢初“哥哥”?eww…这是什么肉麻又恶心的称呼。还有,在她印象里,这两个人好像还没有要好到互称兄弟的地步吧。
15
“你们的咖啡好了。”
“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了。”高君乐说,“如果有需要什么,我会告诉你。”
“好的。”高君珩点点头,说完,转身回到吧台。
防备心还挺重的,高君珩想,好吧,高君珩是真的很好奇高君乐到底在和高予臻谈了什么,他会想起昨天那个文件,难道是那封文件的内容吗?
可是每当他晃悠过去,借着收拾餐桌的名字去偷听高君乐和高予臻在讲什么的时候,高君乐和高予臻总是会捧着杯子,突然陷入沉默,他们也太警觉了吧。
高君珩只好心中默默吐槽,更巧合的是,这时候他们店长忽然喊住他,叫他去仓库搬东西,高君珩这才遗憾作罢。
算了,偷听别人谈话什么的,也太没品了,高君珩心中默默的想,是的,太没品了,我才不在乎他们在讲什么呢。
看着谢初不紧不慢走去那个门口贴着“顾客止步”的工作间,高君乐踢了高予臻小腿一脚,说:“喂,你和谢初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我和他看起来很熟吗?”高予臻说。
“不熟那你还叫他哥哥。”高君乐嫌弃地说:“你是有什么怪癖吗?逮到一个比你年龄大一点的男的就喊人家哥哥。”
“别诬陷我。”高予臻说,“我这辈子只叫过一个男人哥哥。”
高君乐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继续说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男人吧。说实话,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你喜欢男人,准确的说,我没想过你真的和谢初有那样的关系。”她又问了一次:“你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
“我确实只喜欢男人。”高予臻说:“从初中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高君乐嘴巴成了o字型。尽管弟弟和男人结了婚,但她真的没把高予臻往弯的方向去想。现在这臭小子竟然说他早就是玩的,呃,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吓。
“我真的没看出来,”高君乐说,“我的意思是,你的说话语气不太像弯的。”她耸了耸肩膀,“你知道的,弯男的脸上总是画着彩妆,说话语气不是‘惹’就是‘噜’。”
高予臻:……
不,这他真不知道。
“好了,我们来谈正事。”高予臻喝了一口咖啡,他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的热搜榜,目前榜上第一的新闻头条关键词:“高盛耀抛弃重病女儿”。
别看高盛耀外表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有钱老头,在社交媒体上的待遇堪比流量明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上个热搜,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私生活太过于draa,每一段露水情缘都能养活几十个烂俗营销号。
而这次的draa事件的女主角,是一个长相平平,身材偏胖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接受媒体的采访,称十五年前她和高盛耀有一夜情,分开后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原本她带女儿独自生活,直到一年前,女儿患上了严重的罕见病,上百万的医疗费用几乎把原本不多的家底掏空了,她想联系上高盛耀,希望他能支付医疗费,可高盛耀不仅让她吃了一个闭门羹,还雇佣了律师说要告她诽谤,还要她赔偿二十万,而她现在身无分文,她的女儿还在医院里等待手术。
那上百万的医药费和二十万赔偿费,对高家而言,也就是买几个名牌包包的钱,按理说高家也不会为此把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
“一开始,这件事情是被交给高予凯处理,”高予凯是柳依依的大儿子,他一直很受老头的器重,但这一次,他处理的结果与老头的预期结果相差甚远,“前几天,老头把所有子女都叫回来高家,当着我们一群人的面,狠狠骂了高予凯一顿。”
“哈?他连你都叫了却没叫我,为什么,他心虚吗?”高君乐说。高君乐就是做公关的,她的主要客户是娱乐圈的明星,处理这种丑闻对她来说是得心应手。问题就在于,高盛耀和高君乐关系烂得稀碎,碎到这辈子不可能修复。当然,高盛耀和他大部分子女的关系都烂得稀碎,只不过只有高君乐这种母亲比较得势的人才敢和他闹掰。
她思索地看着高予臻的眼睛,她知道,高予臻对高盛耀的恨只会比她更多,不会比她更少,可是他却做出了与她完全相反的选择……只能说,她有时候真是佩服高予臻的忍耐力。
高予臻意味深长笑了笑,继续说:“他骂了高予凯一顿以后,然后他又找到我,对我说,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柳依依一听直接气炸了,但她无论怎么吵,老头表示不会改变自己的决策。”
老头这样的态度,柳依依哪里受得了,她一气之下把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老头收藏的古董字画就这样被毁了个彻底,不过这些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必要说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想通过你来拜托我。”高君乐冷笑一声,“哼,老头可真是太没有诚意了。”
高予臻不可置否,只听高君乐又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它妨碍到我们原定的计划的。”
“哦,谢谢姐姐了。”高予臻说。
“什么鬼,好恶心的称呼。”
那声“姐姐”差点把高君乐送走,她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半天没缓过来,高君乐怀疑这个臭小子是故意恶心她,特地报复她之前说他看到个年龄大点的男的就叫人家哥哥,他可明白死了,她最讨厌被叫做姐姐。
“肉麻死了,别这么叫我。”
“谁叫你比我大。”高予臻说,“难道你还想装嫩,让我叫你妹妹不成?”
“更恶心了!闭嘴!”
等高君珩从仓库里忙活完出来,高予臻和高君乐早已经走了,那张桌子坐上了新的顾客。
倒也正常。这件事很快被高君珩忘在脑后,因为这时候,到了他的下班时间。
好耶。社畜终于解放了。
他脱下工作服,所谓工作服也就是一个印着咖啡馆logo的黑色围裙,他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衬衫和长裤,走出了咖啡馆,他拿起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里面的存款。
好像有点少呢。这只是一份兼职工作,月薪仅比最低法定工资高一些,这也是谢初这个学历,在这所城市所能找到的相当不错的工作了,好吧,工资很低廉,但是环境还行,起码夏天能在室内吹着冷气,冬天也有暖气。
可是,这点工资根本不够他在这个城市长租一个鸟笼房子,经过昨天那档事,他想去外面租房子住了。
当高予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确信,他真的无法面对高予臻对他的亲近。那可是他亲弟弟!虽然现在这副身体,与高予臻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并不代表,高君珩就能捂着眼睛拒绝面对事实。
可是更让人绝望的是他的身体的反应,他因高予臻的简单的触碰而如此兴奋,这种异样又陌生的感觉让高君珩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抗拒,一瞬间,好像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了,然而,理智的铁链又把它紧紧束缚在一起,压得他难以呼吸。
看来要换个工作了,他想。最好换个能支撑起房租的工作,因为他得和高予臻保持距离。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些人推着单车,有些人手里牵着狗绳,有些人头上戴着耳机,肩膀有规律的律动,有些人穿着整洁的西装却面容忧愁。
行人如同流水,流经高君珩的身旁,一浪又一浪,高君珩,此刻,他不是高君珩,他是谢初,谢初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滴水,很快融入水流之中。
直到一声轻蔑的声音,把他从人流中捞起来:
“哟,这不是谢初嘛?”
高君珩回过头。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条纹西装,但身材肥胖,长相顿挫的男人。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高君珩疑惑的说。
那男的见谢初没有认出他,脸又青又白,阴阳怪气的大叫:“傍上高家的人就是不一样,真是贵人多忘事。”
“所以你到底是谁……”这个人说话怎么不会抓重点,问他是谁他就是不说。
眼见谢初完全没有想起来的意思,那男的更是暴跳如雷:“我是谢二!你怎么连我都记不住!”
哦哦哦,谢二,高君珩有点印象了,好像这个谢二也是谢家的私生子,比谢初大个几岁,但与谢初那懦弱的性格不同,谢二脾气那叫一个蛮横粗暴不讲理,以前谢初还在谢家的时候,谢初没少受谢二欺负。
“哦哦,抱歉,我想起来,你找我有事吗。”高君珩可不想搭理这个人,主要是他刚下班累死了,没空对付人际关系的冲突,奈何谢二都堵到他面前了。
谢二气到牙痒痒,谢初这个小贱人,以前唯唯诺诺,扇他一巴掌他都一声不吭,现在呢,现在他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啊!他在拽什么,有后台就了不起吗。
“没事我就先走了。”
高君珩总感觉这谢二不像是正常人,看起来像是多了一条y染色体似的,高君珩觉得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站住!”见到自己被如此对待,一股怒气从谢二的脚趾头冲到脑门顶,他嘶吼着,举起猪肘子那么粗的手臂,包子似的拳头冲着谢初的后脑勺砸下去。
不是,他来真的啊,见那谢二眼睛发红像是斗牛场里的公牛,高君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个拳头刚要落下,却又忽然停住了。只见另一只修长而有力仅仅抓着谢二的手肘,看似轻松,毫不费力地顺时针一扭。
谢二的喉咙发出杀猪般的吼叫。
“放开我!放开我!高家的臭小子,信不信我爸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高予臻冷笑一声,松开手,又毫不留情的一脚抖过去,他那一脚极为精准踢中了谢二的下体,谢二发出了更激烈的惨叫,一边骂骂咧咧,捂着裤裆又爬又滚的跑走了。
“……谢谢。”
这实在是太有戏剧性的,高君珩叹为观止。
高予臻想了想,对高君珩说:“下次如果我正好不在你身边,你看到他就赶快跑吧。”他说:“因为那个谢二有点智力缺陷,所以……嗯,你懂的。”
“……”
不是,那谢二真的染色体有问题啊。
16
“走吧。”高予臻说。
“去哪?”高君珩疑惑地说。
“我们回家。”高予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停着的一辆车,说,“我的车就在那儿。”
高君珩站在原地没动。昨天那事让他有心理阴影了,他完全不想和高予臻共处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
高予臻看他没有动,于是他走到“谢初”面前,伸出手,五指相扣,握着哥哥的手。
“你干什么!”哥哥想要挣脱他的手,可他怎么能让哥哥如愿呢。
哥哥的手摸起来干燥又粗糙,可能是在咖啡馆工作的时候接触了太多清洁剂的缘故。高予臻想了想,说:“以后你别去那店里上班了。”
“为什么?”哥哥大声说,语气中充满不悦。
“我给你两百万,你可以直接去开一家店。”高予臻说,“这样不更好吗。”
他这么一说,高君珩只觉得太阳穴旁边的血管一跳一跳,他上辈子做富二代没经历过缺钱的日子,但也知道吃人饭拿人手短,“不了吧,哈哈哈,”他挠挠头,做出一副不太聪明的老实人的样子,“我没啥做生意的头脑呢,你给我两百万开店,还不如把这钱拿来买点理财啊,基金啊,信托啊什么的,起码还能赚点利息。”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高予臻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明白什么。”高君珩继续装愣。
高予臻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说:“……行吧,你不想要就不要吧。”
“哦哦。”高君珩表面很平静,内心松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反正这里离家里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家了。”他好想开溜,可是高予臻那只抓着他的掌心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两公里的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高予臻说,他的语气像便利店冰柜里的汽水,摸起来冰冰凉凉,但高君珩以他多年和小臻相处的经验来判断,他心里正冒着气。
他怎么就生气了呢?高君珩想,就因为我拒绝了他,他就生气?我还没生气呢,昨天被他强制啃了一口,我应该比他更生气才是。
“行吧。”
高予臻这时松开了手。正当高君珩以为他放弃的时候,高予臻忽然又冒出来一句话:“既然哥哥想走路,那我也跟着一起走好了。”
“啊…啊?”高君珩惊讶地说:“你的车怎么办?”
“明天我让我秘书开走。”高予臻淡定地说。
“……这不好吧,太麻烦人了。”高君珩无奈的说。被服务业疯狂毒打的?前富二代?高君珩现在特别能共情打工人,被迫做和自己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真的是超级无敌痛苦!
“嗯,哥哥心里一直是这么善良。”高予臻说着,牵再一次牵上了哥哥的手,“放心好了,回头我给秘书加工资。”
说完,他径直向前走去。
“唉,等等……”
话还没说完,高君珩被拉着涌进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麻雀,鸽子,还有其他的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小鸟在城市的低空中盘旋,落在路边的矮个子绿化树上,有的淘气鬼还会抓走行人手中的面包或者冰淇淋。
那些可怜的行人,真是倒霉。
高予臻就这么拉着哥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开始,哥哥还会挣扎,走了大概五分钟,他就放弃挣扎了。
高予臻的步伐比较快,高君珩只能把注意力多放在脚下的路,不然踩到了什么坑,他得拉着高予臻一起摔个狗啃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高予臻忽然停下来。
他停留在了一个酒吧门前。这家酒吧走的是欧式复古风格,门被刷成了绿色,门口摆放着大大小小,色彩鲜艳的花儿。
“怎么了?”高君珩说。
高予臻微微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看着他。
“噗嗤。”高君珩忽然笑了一下。
“哥哥?”高予臻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高君珩指了指他的身后。
他后方不远处,正坐着一只灰色的长毛大狗,大狗歪着脑袋坐在地上,任凭主人怎么拉绳子,它就是不肯把屁股从地上挪起来。
“那只狗长得和你一模一样。”高君珩说。
高予臻眉头微皱,捏了捏哥哥的手,低声说:“意思是我和狗狗一样可爱吗?”
“不是,”高君珩说,“我的意思是,你和它一样,都是犟种。”
“……”高予臻顿了顿,说:“好吧,既然这样。”他抬起哥哥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主人,您想要怎么惩罚我呢?”
高君珩:!!!
这是在搞什么?!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过头,他们的注视像海浪一般扑过来,把高君珩浇湿了个彻底。
“主人,您的脸红了。”
眼前那只“大狗”低下来身子,鼻尖蜻蜓点水似的掠过高君珩的手背,高君珩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活火山,滚烫的岩浆在血管中涌动,随时随地要喷发。
他赶紧抽回手,低声说:“你疯了吗,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
“我只是做了每一只狗狗都会做的事啊,哥哥。”高予臻说的理直气壮。
不远处,那只任凭主人怎么扯狗绳,都像小山似的坐着不动的大灰狗忽然躺在地上,露出毛茸茸柔软的肚子,主人伸出手摸了摸狗的脑袋,那狗便一边鼻腔喷气,一边甩着舌头,讨好似的舔着主人的手。
高君珩:……
刚刚高予臻不会真的要舔他的手吧?认真的吗?在人流量这么大的街道上做这种事?会被人当成神经病被拍下来发网上吧?
“你……”
高君珩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中透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思来想去,最后只冒出来一句:
“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狗啊……”
“嗯,我是哥哥的小狗。”高予臻轻声说道。
到底什么人会把自己比作一只狗啊,高君珩想不明白,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笨蛋。”
高予臻也没恼。他只是牵着哥哥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服了,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先生们。”
直到一个人的声音的出现,把高君珩从内心世界唤回现实,他扭过头,正好看到穿着西装裙装,胸口处别着英文名字名牌的女孩。
“您是想进来吗?”女孩说,“今晚是牛仔之夜,啤酒打八折。”
哦,是酒吧的服务生小妹。
“不用了,唉……?”
他刚刚说出拒绝的话词,高予臻却拉着他的手,跟着服务生小妹一起走了进去。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高君珩从背包里拿出便当,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就接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的电话。
“宝琼?找我有什么事吗?”分手半年多,高君珩到底还是走出来了,可是面对许久没联系的前任忽然打过来的电话,他还是觉得五味杂陈。
然而电话的另一端的姜宝琼完全没有任何追忆往事的意思,而是扯着嗓子焦急地说道:“不好了,高君珩!出大事了!”
“冷静,冷静,到底出了什么事?”高君珩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姜宝琼昨天下班后遇到了正好放学回家的高予臻,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姜宝琼想着好久没见了,于是约了高予臻第二天中午和他一起去吃午饭,结果午饭吃到一半两人就吵起来。
“然后他就跑走了!知道吗,跑走了!”姜宝琼焦急地说:“我原本以为他回学校了,我跑去学校找他,可是他的班主任却对我说他根本不在学校!我想联系他,可是我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
高君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等一下,请你冷静一下。”他疑惑道,“你到底和高予臻说了什么,他会那么生气?”
“就是……”姜宝琼咬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坦白说:“昨天,我和我男朋友去逛街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他,他似乎不太开心,我想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于是约他今天中午出来见面,和他说清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似乎不太接受……”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高君珩大致明白了,姜宝琼口中的“男朋友”肯定不是指他这个前任,而是指另一个男人……她竟然已经有了新的对象了?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毕竟对前任的感情生活太有占有欲可不是一件好事,高君珩明白这点,但还是止不住的郁闷,不过现在可不是郁闷的时候,他还要处理他可爱的弟弟闹出来的大事。
“要报警吗?”姜宝琼说。
“不用,一个高中生能跑到哪里去?”高君珩说,“我心里有数,一会儿我再给你回电话吧。”
高君珩随意扒了两口便当填肚子就赶紧跑出公司小弟弟,他先是打电话给高予臻却怎么也打不通,他找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还接了好几通高予臻的班主任的电话,询问高予臻的去向,还问要不要报警。
正当高君珩满头大汗,几乎要报警的时候,终于在一处河边的桥墩之下,找到了哭得眼皮都肿了的高予臻。
还有高予臻手上那个屏幕粉碎的手机。
高君珩无语了,怪不得这个兔崽子不接电话。
17
“找到人了,在市中心的那个桥墩那里,啊,对了,他的手机摔坏了,所以接不到你们的电话,哈哈哈,确实,他没事就好了。”
给姜宝琼和班主任汇报完情况以后,高君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眼睛通红的弟弟,唉,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劲!还在那儿一个劲的掉眼泪。
“可以了,再哭就过分了。”高君珩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擦眼泪吧,这个纸巾是干净的,你没事就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高予臻努力止住了眼泪。尽管他看起来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肚子饿吗。”高君珩问。反正高君珩现在超级饿。
高予臻点点头。他午饭也没吃多少,现在又是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吸收快饿得也快。
“好啦,先去吃饭吧。”
不远处就有一个面馆,高君珩想着,就近解决算了。他点了两份牛腩拌面,其中一份还特地嘱咐老板不加香菜,因为高予臻讨厌香菜。
面条很快煮好了,高君珩端着餐盘放到高予臻面前,说道:“吃吧。”
“嗯,谢谢哥哥。”
看来高予臻真实饿极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一碗面就被干掉了一般,高君珩吃得比他慢一些,高予臻吃完的时候,高君珩才还剩下四分之一的食物。
“要喝点可乐,豆奶之类的饮料吗?”高君珩问。
“不用了。”高予臻摇摇头,又问,“哥哥想喝吗?”
“帮我拿一瓶豆奶吧。”高君珩想了想,说。
“行。”
高予臻起身,很快拿着一瓶豆奶回来了。
“谢谢。”高君珩笑了笑。“对了,”高君珩问道,“说一下今天的事情吧。”
高予臻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昨天,我在街上碰到了姜宝琼。”
“然后呢。”
“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牵着手。我问她,那是谁,她说,那是她的男朋友。”高予臻低声说。
“嗯,我和她已经分手快半年了,”高君珩说:“很抱歉,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不,哥哥,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高予臻说。
“这样啊,小臻是个心细的人呢。”高君珩失笑,“那你觉得那个哥哥是怎么样的人?”
“我觉得那个人不怎么样。”高予臻说,“长得很普通,大耳朵方脸的,和哥哥比起来差远了。”
一想到这个,高予臻胸口就堵得慌,他完全想不明白,姜宝琼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丑男人放弃哥哥,她凭什么?!凭什么姜宝琼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比如哥哥的关注,哥哥的爱护,哥哥得毫无保留的爱,然后她又像清理杂物似的,随意的抛弃了这一切。
当看到姜宝琼挽着其他男人的手的那一刻,高予臻只觉得血液直冲头顶,那一刻,他真想冲上前,大声质问她:凭什么?还好,他还留存着一些理智,他忍住了,因为他不希望哥哥因为他,在姜宝琼面前难堪。
然而,直到最后,他还是让哥哥在姜宝琼面前丢脸了。高予臻只觉得羞愧极了。他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哥哥的脸。哥哥会讨厌他吗?高予臻越想越难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别这么说嘛,颜值不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啊。”高君珩被弟弟幼稚的话语逗笑了,“颜控的男人最后会吃大苦头的,懂吗。”
“哥哥就是个例子,是吗?”高予臻说。
“噗——”一口豆奶从高君珩直接喷出来,“不是,你小子……”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高予臻委屈地说,“明明哥哥才是那个喜欢看脸的男人,还一直对漂亮的前女友念念不忘。”
“哎呀,我也不是看她长得好才对她念念不忘,啊,不是,分手后我就没对她有过怀念……”说了半天,高君珩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到底在自证什么?
“这不是你这种高中生该管的啦,”高君珩无奈地说,“总之,以后你看到姜宝琼就跑远点,别跟她在那里犟,不然她又打电话过来和我告状,我也怪尴尬的,好吗,算哥哥求求你啦。”
哥哥的态度如此温和,像一团棉花,高君珩心里只觉得堵得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堵,他只隐隐约约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希望从哥哥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尽管知道这可能会冒犯到哥哥,可他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哥哥,如果有机会,你还会和姜宝琼复合吗?”
哥哥的微笑忽然僵在了脸上,他咬着放在瓶装豆奶里的吸管,掌心不断地摩擦膝盖,看得出来,他心中有所不安。
高予臻忽然后悔了,他真想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他是疯了吗,自己闯了那么多祸,哥哥都没有怪罪他,他还要用这么冒犯的问题去逼迫哥哥,他凭什么这么做呢。高予臻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讨厌自己。
“你别管那么多,我心中有数的。”缓了好一会儿,哥哥才说,他的语气还是平稳的,他应该没有讨厌或者怪罪的意思,高予臻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哥哥说:“吃饱了吗?”
高予臻点点头。
“先回家吧。”高君珩说:“这几天你先用我的旧手机吧,周末我再带你去商场买个新手机。”
“……好。”高予臻的脸又红了,这一次,是因为羞愧,他还以为会被哥哥指着鼻子痛骂呢,结果,结果哥哥只是说要给他换一个新手机。
“对不起……”
他的眼眶又酸又疼,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哥哥,就因为他知道,哥哥总会无条件包容他吗。
“哎呀,怎么又哭了,多大的事啊。”哥哥忽然笑了,“憋住啊,不能哭,这里好多人看着呢,别丢我脸。”其实面馆里也没几个人,因为已经过了饭点,但哥哥这么说,高予臻还是忍住了,只能在哥哥转身去结账的时候,偷偷抹了眼角。
高君珩帮高予臻请了半天的假,说今天折腾了一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高予臻说好,但回到家后,他还是拿出了课本和试卷打算写题。
高君珩知道他很努力,劝说了两句注意休息,然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于是房间里又归于寂静。
若是以往,高予臻能很快进入学习的状态,专注于沉浸知识的海洋,可是这一次,一个物理题选择题,他却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都没选出答案,因为他清楚,他的心一直不在这些理综题和英语作文上。
高予臻郁闷极了。他又开始后悔今天中午的冲动,不仅害得他摔坏了一部手机,还让哥哥因他而难堪。
啊啊啊啊,真是够了!
他把脸埋在试卷里,就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他知道,哥哥没有怪罪他,可是只要他一想起这些事,那回忆就像是粘在头发上的口香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又趴床上滚来滚去,混了五六七八下,床头柜上的时钟指向了五点,这时候,哥哥忽然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小臻,来吃饭了。”哥哥的声音传进来。
“来了。”高予臻应声道。
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然后推开房门,一路小跑到餐厅,桌子上放着一盘小炒肉,一盘炒青菜和一碗饭。
“今天吃这么点菜吗。”高予臻疑惑。只有一碗饭呢,这一碗饭也不够两个男人吃吧。
“小臻先吃吧。”高君珩摸了摸他的脑袋。
“哥哥呢?”
“哥哥有事,得出门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哥哥柔声说,“小臻吃完饭就洗澡休息吧,今天别写题了,放松一下。”
“行。”高予臻撇了撇嘴,不开心,哥哥怎么又要出门。
哥哥回到房间里,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他换了新的衣服,把那身通勤打扮的衬衫和长裤,换成了休闲的牛仔裤和花衬衫,高予臻还闻到了香水味,那是一股烟熏混着沉木的味道,有些冲,弄得高予臻打了好几下喷嚏,他有些恍惚,因为哥哥平时不喷香水的。
“我走了。”哥哥说完,门口一关,哥哥的身影消失不见。
好奇怪。高予臻心里想,哥哥去了哪里?哦,他懂了,哥哥又去喝酒了,就像那天一样,到了深夜,他才会再一次醉醺醺的回到这里,倒在沙发上。
高予臻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只要一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哥哥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似的,他宁愿一边用酒精麻痹自己,一边悲伤。
他一路小跑到阳台,从阳台往下看,哥哥的小小的影子飘荡在小路上,明黄色的路灯的灯光照在他的周围,时不时有遛狗的行人经过他的身侧。
哥哥还没有走远,如果他动作快一些,还能跟上去。
高予臻跑回餐桌前,以极快的速度干完一碗饭,然后他擦干净嘴,小跑到门口,穿好袜子鞋子,抓着钥匙推开门,离开这个没有哥哥的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