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rget9 夜刀神(一)(2 / 2)
制造出如此庞大的冰冻范围显然并不轻松,轰焦冻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嘴角溢散开一片白色的寒气。
“啊。”他说,“这不是我的主意。”
“——什么?”
轰焦冻是个不会撒谎的诚实学生,他说不是,是真的不是。
至少想出这个办法的并不是他,他只是响应了号召而已。
“脑无同一时间只能执行一条命令。”千命这样说,“如果命令是‘攻击欧尔麦特’,那它的目标就只有欧尔麦特一个,其余人并不在守备范围之内,哪怕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来自第三方的攻击,它也并没有办法自发地转移目标。”
“证据呢?”
“我为爆豪挡住攻击的时候,脑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转火对我进行攻击,而在我攻击那个首领的时候,脑无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这些足以证明它只是个单线程的兵器,被打断一个进程之后,在新的指令下达之前会处于一个空窗期。”
猜测是正确的,被冰封的脑无没有任何反应,违反季节常识的巨大冰墙让整个战场凝结出淡奶色的雾气,看起来好像是画本上描绘的仙境桃源。
脑无一动不动地被封在里面——即是说,身为司令塔的敌人首领并没有给它下达任何指令。
那是谁拖住了敌人?
透过巨大的的冰墙,在冰晶无限的折射当中,欧尔麦特看到了九护千命和敌人——死柄木弔缠斗在一起的身影。
“啊……”
即使身为第一英雄,也只能发出一个短暂的叹词。
作为一个学生,九护千命的体术和同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欧尔麦特的等级当然能轻松地捕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即使她的身影透过光的折射已经无限地缩小,烙印在视网膜上的时候只剩下豆大的影子。
而他现在忽然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因为她在——或者说她想要——杀人。
脾、胃、肝、腹、心脏、锁骨、颈动脉——她的每一下攻击都顺着这些要害没有停顿地切过去,匕首划出的轨迹精准地切割过死柄木的残影,他看起来甚至没有还击的余地,更不要说抽出时间来命令被冻住的脑无。
“轰”的一声,空气里飘来硫磺的味道,爆豪胜己的个性追着黑雾爆炸出一大片蘑菇云。
爆豪胜己并不是个会和别人乖乖合作的人,特别是对象里还包含着绿谷出久的情况下。
“你让我和废久合作?”爆豪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绿谷,他的目光锁定在千命身上,赤红的眼睛里有某种情绪在爆炸,“做梦。”
“嗯……”千命按住太阳穴,笑容里泄露出一种名为苦恼的情绪,“请不要吵,我头疼。”
“——哈?!”
“啊。”像是刚刚才消化掉问题,慢了半拍之后,她才回答了他最初的那句质问,“那你……要站着看吗?”
爆豪的脸色看起来可以杀人。
“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冻透。”轰焦冻说,欧尔麦特从他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听出了苦恼的味道,“但我觉得现在差不多了。”
“……哈?”
欧尔麦特没办法跟上年轻人跳跃的思维。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差不多了”到底指的是什么。
“100%输出——smash!!”
在他无比熟悉的声音里,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带着呼啸的风声准确击中了冰山!
在ofa的力量下,庞大的冰墙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透明的冰晶像巨大的玻璃碎片一样在眼前骤然飞散,不和谐的黑色碎块像污染白纸的墨水一样掺杂在其中——脑无的身体被庞大的外力撕扯成无数块,和轰然崩塌的冰墙一同在外力下被击碎!
迎面吹来的空气里带着透骨的凉意,碎冰像钻石的齑粉一样在阳光下漫天飞舞,阳光透过细微的水汽在眼前散射出无数金色的光柱,在这个残酷的战场铺开一大片过于梦幻的光粒特效。
绿谷出久落在地上。
他的胳膊软塌塌地垂在身边,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他脸上绽放出来的,满足的笑容。
“欧尔麦特。”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或许是疼痛、又或许是因为胸膛里激荡的情绪,那双总是柔软地下垂的眼睛溢出透明的液体,“我们……帮到你了吗?”
“脑无的个性是‘冲击吸收’而不是‘攻击无效化’,它虽然最大幅度地针对欧尔麦特的个性进行了强化,但并不意味着完全不会受伤。”千命脸上的笑容柔和到让人觉得害怕,“虽然无法在肉体层面打到它,但我们可以撕碎它。”
“它可以再生。”
“超再生确实是问题,但它的再生能力是有限的,被轰同学冻住的手臂并没能再生出另一部分脑无,原因可能有两个:
“一、脑无的超再生能力有限,只有体积超过一定百分比的情况下才可能再生;二、超再生的发动中心是大脑或者心脏,只有残存着这两个部分的躯体才有再生可能——只有满足其中一点或者两点的情况下,它的超再生才可能发动。”
“你的这些都是推测。”轰焦冻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是赞同或者反对,“如果出错了怎么办?”
“……啊。”带着面具一样的笑容,九护千命发出了不负责任的声音,“大概会死。”
终于知道了这群孩子想做什么以及正在做什么,在冰霜四散开的细碎荧光里,欧尔麦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不叫作战计划,这是豪赌。
赌脑无确实是只能单线程作业的无脑兵器、赌九护千命能成功缠住敌人让他无暇顾及命令、赌轰焦冻对个性的控制足以一瞬间覆盖整个战场、赌爆豪胜己能够牵制住黑雾不让敌人的通道扰乱计划、赌绿谷出久确实有勇气放弃自己的一条胳膊来换取欧尔麦特的短暂休息。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几个字,在这帮半大的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
他觉得自己应该批评他们,因为这帮小兔崽子们没有一个听从老师的命令乖乖离开的,但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表扬他们——他们找到了一条确实能帮助他的道路,抛开人性里本有的怯懦勇敢地冲了出来,这种冲动确实是成为英雄的最珍贵的内核。
欧尔麦特因为他们的鲁莽而获救。
但这是一场注定无法被言谢的行动,第一英雄绝不能在人前露出疲态,所以孩子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一腔热血对欧尔麦特而言是什么等级的巨大助益。
所以最后他只能从贫瘠的词库里又重复一遍那句话:“你们太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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