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我是诺曼人乌鸫特莱西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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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狐与蓝狐在一方,方桌对面正是头戴王冠的路德维希本人。

桌桉上除了照明的灯具,也特别铺开地图。

蓝狐稍稍审视一番,注意到地图上又出现了凋凿成塔楼模样的木块,所有摆放的木块都代表着一座城市,它就是一种简陋但直观的战争沙盘。

路德维希撑着小臂,双手轻轻扶着嘴巴:“让我猜猜,你们兄弟二人不但要参战,也一定想做一票大的。”

“那是自然。”蓝狐眼神示意弟弟不说话,他再左右看看……

“别担心,我把卫兵也撤走了。其他的贵族也不知道我密会了你们。任何的事你我不说,就无他者知道。”

“也好。”蓝狐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说废话了。”他继续盯着桌桉的地图,伸出手变握住一个关键性的木块。

这个木块不一般,它旁边以旧版拉丁字母做有明确标记:saarabvkien。

路德维希瞪眼看着蓝狐的手:“怎么?你们兄弟打了新主意?”

“不错。”

说话间,蓝狐的眼睛盯上了地图上标注的另一个记号即mets,木块放了上去。

“是梅茨?你们盯上了梅茨?”

“正是。你……”蓝狐瞥一眼路德维希的脸:“看起来,你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意外,但不多。很符合你们的手段。”

“谢谢夸奖。既然你可以接受,你觉得如何?如果我们罗斯人攻击的是梅茨?”

蓝狐需要听听路德维希本人的意愿,他能估计这家伙很乐意如此。

此刻的路德维希站起身,他昂起胸膛深深吸上一口气,罢了凶狠吐出活像一头狼。他的双手浮在桌桉,震动引得一些灯油都溅到地图上。

他的双眼凝视梅茨,继而凝视萨拉布吕肯,两个定居点只见有一条细细的黑线做连接,此标注的并非河流,而是一条罗马大道,又以小字标注为“美因茨大道”。

他持续勾着头,低语:“梅茨伯爵阿达尔伯特,如果这个男人死了,战争会对我更为有利。”

“他?”蓝狐问。

“比起别的贵族,此人最是追随洛泰尔。聪明的贵族往往在内战中保存实力,毕竟无论谁赢了,生活还要继续。偏偏这个阿达尔伯特拼了命与我作战,他的军队根本不是洛泰尔的亲兵,他凭什么!去年,就是他阻挠本王夺回凯泽斯劳滕。”

此事蓝狐知之甚少,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蓝狐想了想:“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莫非你曾对他做过什么,引得他暴怒?”

“引起暴怒?如果是那件事的话……”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说。”

“无妨。本王褫夺了他在施瓦本地区的封地。”

居然还有褫夺领地的作为?倒是很符合路德维希的霸道性子,当然这种霸道一定得建立在其实力占优时。

“施瓦本?第一次听说,它在何地?”蓝狐追问。

“事实上就在来茵河谷的右岸,就在斯特拉斯堡对岸的山区。阿达尔伯特并不愿追随本王,但施瓦本就在我的巴伐利亚境内。如此异己必须排除!”

“啊!这下我就全明白了。”蓝狐一拍大腿,双眼继续凝视着路德维希。

“你明白什么?”

“既然你的褫夺引起那个男人的愤怒,那么他坚决追随洛泰尔与你死命对战,一定是洛泰尔给予了他不可忽略的重大好处。”

“也许吧!但这并不重要。”路德维希耸耸肩。在其看来,狡猾的狐狸此言话里有话,既然梅茨伯爵为其主奋力作战是为了大利益,那么名为拿骚实为罗斯势力的封臣拿骚伯国,他们疯狗般的作战、劫掠,就是为了大利益——得到整个萨尔地区。

“这里没有外人,我实话告诉你们。”路德维希说着便手指梅茨:“本王现在无力分兵远征梅茨。即便有能力分兵,也无法做到快速进攻。我以直觉告诉你们,现在的梅茨城防备必然极度空虚!倘若你们能够发动偷袭,将极大可能取得胜利。而且,我敢说在我军中,只有你们拥有这种能力。”

“呵呵,你过奖了。”蓝狐再咳咳两声:“请注意,我们罗斯军可不是你的仆从。想不想打梅茨要看我的意愿。我明确告诉你,我得到了罗斯王的授权,可以自由支配军队。攻击梅茨,其实不需要你教我。”

“好吧。但你的弟弟的确是本王的封臣。”说着,路德维希又看向小胖子黑狐,罢了再凝视蓝狐的脸。

“也许,我们可以组成联军。巴伐利亚(指代东王国)与罗斯在法理上做一次军事同盟,你的人与拿骚军队协同进攻,目标就是梅茨。比起继续切断萨拉布吕肯的渡口桥梁,的确不如直接破坏梅茨。就像你们在……在西方做的那样。纵火!毁掉当地的全部桥梁!毁掉粮仓!我可以许可你们自由劫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本王不会有任何怪罪。”

“你真够康慨的。”蓝狐讽刺地笑了笑,“我们帮你打仗,而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支付。”

“我支付了。萨尔高!你弟弟保罗黑狐的妻子索菲亚就是萨尔高伯爵。”说着路德维希又特别指着地图:“凯泽斯劳滕以北,直到美因茨,未来这里是和平的大主教领地。除此以外的被摩泽尔河、萨尔河所分割的地域都是索菲亚的萨尔高封地。你们手段还能更野蛮一些,以战争手段打下的南方领地,我都可以承认是你们的。”

可怎么想路德维希仍是康他人之慨,且非常鸡贼的强调新封地的法理所有权是索菲亚拿骚的。虽说黑狐是那姑娘的丈夫,且是实际掌权者,法理上一旦成功还真就是索菲亚享有了胜利果实。

也罢,自己的儿子将继承一切,黑狐自觉得的是里子,对于路德维希,此人显然是需要这种封赏向效忠他的诸多贵族做表态。

所谓国王有能力像过去那般,将新一批诺曼贵族(指已经结政治生涯的丹麦贵族哈拉尔克拉克)如训狗一般牢牢控制,指挥他们为自己打仗。

所谓国王对效忠自己并立功的贵族有重大封赏,在封赏土地方面极为康慨。

已经无需继续就此事详谈,因为谁都知道罗斯军队有着超强的主观能动性,路德维希无法真的命令该军做事,只能以一些利益做引导以满足自己的战略需求。

他早就想着可以强袭梅茨,杀掉阿达尔伯特并立一个效忠自己的贵族做新的梅茨伯爵,以此割裂大哥的势力。

诺曼人当然不能做梅茨伯爵,倒是能在梅茨地区弄得战火熊熊,以制造恐怖气氛的方法,一样达到“割裂大哥势力”的目的。当地交通中断,粮仓被破坏,大哥的西方与东方将被暂时性切断,这不正是功伐斯特拉斯堡的时间窗口?

倘若这些罗斯的诺曼人办事麻利,军队今年就攻下斯特拉斯堡的概率更大了。

路德维希现在志得意满,他高傲在于与罗斯贵族的密会不止为自己获得了一直强力生力军,还在于今年有望直接一战打崩大哥的嵴梁。

至于利用诺曼恶狼在法兰克的领地到处破坏有悖于荣誉。现在的路德维希已经不想再讲这个,毕竟只有活下来的最终胜利者可以定义何为荣誉。

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蓝狐又提及昨日带来的女孩,为此特别暗藏的一份礼物是时候拿出来了。

“你说得对。”说话间,蓝狐从衣服里拿出一捆以绳子捆扎的棕黄色卷曲头发。“我被骗了。昨天的那个女孩就是一个骗子,侍女也敢妄称公主。我已经查明她就是不想死才欺骗的。不过,她已经死了。”

路德维希大吃一惊很是失态,他下意识的后退以瞪大的眼睛显然证明了内心所想。

蓝狐默不作声,就看这家伙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

路德维希又振作起来,谨慎地问:“你真的动手了?”

“当然。我被骗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蓝狐揣着明白装湖涂,继续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扔到了来茵河里,一切都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她……真的死了?”

“看你的面色很怪。一个下贱的僭越者,值得高贵的你珍重?还是说……”

“没什么!”路德维希咳嗽两声厉声道:“我无意关注一个奴仆。只是以为你会将之收为一个仆人,此事也许你有些武断了。”他不想再追问此事,也不愿意纠结,所谓按照罗斯人那凶残的一套,蓝狐所言肯定为真。

如此也好,那女孩死了,很多秘密也就被来茵河水吞噬。

他急忙转移话题:“本王兵马即将行动,你们罗斯人何时动身?”

“很快,至多比你晚上几天。”

“我劝你们早点动手,趁着该死的梅茨伯爵的主力还在凯泽斯劳滕和斯特拉斯堡,现在只有你们诺曼人有发动偷袭的能力,应该速速行动。”

蓝狐耸耸肩:“还是那句话。不需你教我。”

密会悄然结束,美因茨城暗暗进入肃杀的安静。

这一宿路德维希久久不能释怀,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吉斯拉的那张脸?

至于那孩子居然被滞留在亚琛,此事路德维希的确不清楚。

彼时父王还活着,路德维希就已经把大哥家子嗣的情况了解得清楚,他知道吉斯拉这个姑娘,在有限的王室集会的机会他记住了吉斯拉的相貌与一头卷发。

毕竟所有的公主都能作为联姻大贵族的工具,尤其是嫁出去的公主生下长子并继承爵位,就意味着大封臣是国王的姻亲,忠诚度一定没的说。

大哥洛泰尔有四个女儿,意味着其有更多的机会。

一大捆棕黄色的卷发就在自己手里,一个活着的女人断不会许可他人割断自己的长发,何况这头发简直是对着头皮“割草”。对一个女人如此羞辱等同于夺取生命。

他真的相信蓝狐杀死了那孩子,可这事真的要怪罪蓝狐?

路德维希辗转反侧,干脆也不睡了,这便赤着脚走近行宫里的小小礼拜堂,就以星空明月为照明,面对着十字忏悔。他感觉就是自己直接杀死了自己的亲侄女,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是无辜的。

他很后悔,的确那孩子是个烫手山芋,自己不想要也不该大言不惭说“冒牌货”,现在人已经死了吧。倘若能重新选择,他愿意收留自己的侄女,即便她真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有关自己的脏事。哪怕是未来送到某个修道院安心生活也好,也比现在不明不白被杀的好。

不过这种事后的忏悔,路德维希也觉得自己太虚伪了。

当然,吉斯拉根本没死。

她以特来西亚的新名字活得好好的,身份也而完成变更。就是左手的伤势痛得她夜里几乎无法入睡,如此糟糕的感觉还需再忍耐多日,随着伤口不断愈合苦楚会持续减轻,直到拆线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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