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绝谁的后?(1 / 1)
“记起我了?”
闷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带着些微颤动和希冀。
“当然记得,就算你变性也记得。”
话一出口,舒愠就开始后悔。
这个男人这么小心眼,等会儿又要压榨她。
舒愠昂着头,谨小慎微地盯着他看,之后就开始补救:“我不是骂你,是说自己记你记的清楚。”
男人嗤笑一声,抬手重重掐起她的脸:“那我谢谢你。”
除了骨头,小姑娘身上就没有不软的地方,触感真他妈的好。
他要硬成铁杵了。
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他让司机掉头。
舒愠发现,男人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唇角甚至还勾起来,一点不像要罚自己的意思。
“……?”
这人……?
自恋症犯了?
还是说他脑子有问题,该生气的不气,不该生气的又跟吃了屎一样。
舒愠愣神,只顾着思考,没了动作。
看她思绪远飘,眼神木讷,男人歪头,掐着她的腰深顶:“想刚才那个男人?嗯?舒愠?喜欢他?”
“唔…”女人被他顶出一声娇呼。
傻逼,阴晴不定的臭傻逼。
她明明就是在发呆。
宋凌誉闭眼,眼睫微垂,腰腹愈发用力:“怎么不说不是?”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对那个男人动心了。
什么烂竹马,灰昀就是个狗屁。
想到这里,他睁眼,眸中闪着凌冽,眼睑紧绷,对准女人的花心狠戳,一下比一下用力。
湿润的花穴猛然遭受激烈的撞击,汁液分泌更旺盛,带着褶皱的肉壁被挤开,又因为男人的退出归于原位。
“我没想啊…呜我是发呆……”
舒愠喘息着,没地方着落,被他撞的人仰马翻的,只能环着他的腰借力,不让自己无处依靠掉下去。
密闭的空间里,除去肉体相撞时“啪啪啪”的声音,只剩下女人被顶到破碎呜咽的呻吟。
“我让你拿我当自慰棒的?你想停就停,想发呆就发呆。”
掰着她的嘴,男人低头,暴力地吻上她的唇。
他伸舌,在她紧闭的牙关外头舔弄,描摹风景。
唇瓣被他舔的湿漉漉的,并不舒服,口中还在不断溢出呻吟,但都被他堵了。
舒愠刚张开嘴,男人的舌就溜进去,卷着她的舌头吮吸,动作粗暴的像个侵略者。
“啊——”
血腥味溢满口腔,男人牙齿还停留在她舌尖上,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腥甜的血随着唾液踱进宋凌誉嘴里,他笑起来,像只饥饿的出门觅食的吸血鬼一样用力吸着。
被他猝然咬了一口,舌头又被他吸着,舌根发麻,舌尖疼的要命,两种极端的不适。
小手抵在男人胸膛上,舒愠用力想要把他推开,又因为他下腹又快又准的动作而崩溃,浑身软绵无力。
“呜……”
不到两分钟时间,舒愠就被他顶到高潮,大脑空白一片,小腹剧烈收缩,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像是一滩死水。
热淋淋的水从胞宫里挤出来,浇在男人硕大的龟头上,又湿又滑。
女人小腹还在收缩,伴随着收缩,花穴夹的很紧,阻碍了柱身前行,进出都是问题。
盯着她那张绯红潋滟的小脸,宋凌誉沉着脸,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她喘息着,胸口随之上下起伏,艳红的舌头暴露在空气里,还在往外滴血。
宋凌誉伸手,用指尖抿去血珠送到自己唇边,随后咽进肚里。
迷迷糊糊中,舒愠听到他说:“喝了你的血,我和你也算血液相融了。”
“舒愠,别再想那个男人,不然我剁了他的头送到你床上。”
舒愠是在别墅里醒的,身上依旧是男人留下的痕迹,小腹也还是鼓囊囊的,又酸又涨。
她又要吃药。
傻逼,喜欢内射怎么不买飞机杯,非要射进她身体里,每次还都射那么深。
她要下床找药,被子刚掀开,就卷掉地上一个瘪瘪的小布包。
舒愠好奇,捡起来解开就看。
小布包里放了一截手指头,指甲几乎已经脱落了,是被洗干净的,没有血污,白的吓人。
这种情况,早就接不上了,留着也是白留。
她认不出是谁的,至少不是外婆的,只要不是外婆,别人就和她没关系了。
重新系好小布包上的带子,舒愠把它丢进垃圾桶,从容不迫下床找药吃。
男人此刻究竟在什么地点,她也漠不关心,洗完澡只管下楼吃饭。
昨天做到最后,宋凌誉也没松口,什么屁都不放,一直和她冷脸。
明明就射了那么多次,爽到不行,做完爽了之后又不兑现承诺,绝对的骗子。
舒愠心里不爽,为了找地方撒气,就喊佣人在园子里拔草,把他的园子拔秃,那些花全拿剪子剪了,改种成萝卜。
等这些萝卜熟了,舒愠就拔了送到他卧室里,再让佣人给他做炒萝卜吃。
反正他说话一直不算数,就爱放屁,那她就顺水推舟做点好事,让他放屁放到底。
吩咐过佣人和保镖,宋凌誉不让她出门。
所以舒愠吃了安眠药锁上门呼呼睡了两天,一直不起,也不吃喝,还是宋凌誉让人把她门拆了,抬着她床到院子里她才起来的。
而且,她人是被冻醒的。
舒愠流着鼻涕,一脸懵逼,她记得她是在卧室里睡着的,怎么跑外面来了。
床边围了一群佣人,纷纷微笑看她,标准的八颗露齿笑,就她躺着的那个视角来看,有种阴森的恐怖。
“夫人,这是少爷精心为您准备的露天大床房。”
黑衣人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齐声大喊。
神经病啊,睡觉也不让她睡安稳。
舒愠想起来,刚动了一下,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怎么还带脱我衣服的。”
她睡之前明明穿了睡衣,还特意拿那些玩偶把自己围起来,不让自己睡出格,结果现在什么都不见了。
舒愠欲哭无泪。
就算让佣人把衣服拿下来,这么多人围着,她也不好意思穿。
她探头:“你们能不能去那边?或者把我抬回去。”
回应她的,只有机械冰冷的四个字:“少爷不让。”
“为什么?为什么只听他的。”
“少爷不让,说您会挖地洞。”
有毛病吧,她要会挖地洞,二楼早被她挖穿了,哪还用得着睡觉。
舒愠佯装生气,冷冷出声:“给他打电话,我要抗议。”
“少爷不让。”
“……”
“我是夫人,你们怎么不听我的。”舒愠觉得她还能再谈谈。
“对不起夫人,我们是少爷的人。”
“……”
还他们是少爷的人。
既然对他这么衷心,那怎么不献身去当他的通房侍卫。
舒愠忍不住哼笑起来:“对他这么衷心,那你们怎么不去当他的通房侍卫,给他生孩子。”
保镖义正言辞:“夫人,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少爷不喜欢我们。”
舒愠什么也不想听了,把被子蒙到头顶继续睡。
她就不信了,不信这个臭男人一晚上不回来。
舒愠叮嘱:“宋凌誉回来叫我。”
佣人根本不忘宋凌誉交给她的任务:“夫人,您都流鼻涕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打电话给少爷服个软,让他叫医生来。”
“服软?我凭什么?”舒愠噘嘴,一脸不满,“我做什么了我就服软,我睡的好好的干嘛把我从里面抬出来,还放院子里,停尸啊。”
“跟他服软的时候他不听,还想着办法欺负我,我男人是死了,我是守寡,但他也不能牛到随便欺负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他后妈,他怎么不给我服软,不给我低头。”
那天在车上她都已经那么主动了,一直哄他,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结果他疑心病那么重非说她在想灰昀,道歉也不听。
她都快把他当成大爷供起来了,从来没对别人这么低三下四过,他还有什么不愿意。
佣人不解:“夫人,您不是在和少爷闹绝食吗?”
绝食?
她是绝对不可能绝食的。
“我就算绝后也不可能绝食。”舒愠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谁告诉他我跟他闹了,还闹绝食,我哪顿饭没吃?不都是他苛待我不让我吃。”
佣人挠头,不太了解,她不知道啊,反正少爷是这么跟她说的,她只是照做而已。
电话那头,略感烦躁,男人合上文件,搭在地上的长腿稍一用力就随着转椅离开了办公区域。
什么叫她绝后也不可能绝食。
她绝谁的后?
绝的不还是他的。
“让她吃,给她做十道你最拿手的菜,不吃完不准离开。”
于是,宋凌誉踏进别墅的时候,舒愠正打嗝。
“撑不死你。”
男人到她对面坐下,点了支烟夹在手里,烟雾缭绕之后,指节微颤。
舒愠本来闭着眼的,闻声,她抬起头,讷讷地盯着他看。
柔缓的照灯落到他那张妖冶的脸上,舒愠忍不住腹诽,宋凌誉虽然长得帅,但嘴欠,欠到她想一巴掌把他扇飞。
她握起筷子接着夹菜:“抽不死你。”
他黑的不止是肺,还有心,肺是后期被烟熏的,心却是天生的黑。
宋凌誉把烟卷送到嘴边,悠闲自在地翘起二郎腿:“你管我。”
她那是管他吗?
舒愠忍不住翻白眼:“自恋狂,谁管你了,我是诅——我是许愿。”
他又想起来,下车时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又丑又旧的灰太狼包,她还在用。
“许愿吗?”男人轻笑,眉梢挑起,眉心略微颤动,“许有关我的愿,舒愠,用情不浅呢。”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咒他。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或者就是过分厚颜无耻,听不出好赖话。
舒愠咧嘴,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哈哈,真是好幽默呢。”
动作和语调机械的像个机器人。
那敷衍的模样,瞬间让宋凌誉冷脸,所以伸手夺了她的筷子:“别吃了。”
她正不想吃呢,要不是那只特凶的比特在楼梯口守着,她早溜楼上去了。
但为了不让宋凌誉看出自己的得意,舒愠佯装生气,咬牙看他:“凭什么?你说不让吃就不让吃啊。”
“猪一样。”宋凌誉丢掉筷子,把烟放她手里,“要吃拿这个吃。”
时机到了,随手丢掉那支烟,舒愠起身:“你他妈自己拿这个吃吧,我不奉陪。”
“谁让你走了?”男人睨她一眼。
比特立马站起来,呲着牙在楼梯口徘徊。
这么听话,不愧是他养的狗,跟他一条心。
在这堵她一下午了,一点也不嫌累。
舒愠气呼呼坐回去:“臭狗,臭男人。”
宋凌誉没好脸色:“再嘟囔让它撕了你。”
舒愠诘问道:“它怎么不把你吃了?”
废话,他养的当然不动他。
男人不答,继续点烟。
烟味儿窜的到处都是,舒愠嫌呛,捂着鼻子离他离得老远。
他抽的那些烟品类多,有粗有细,呛人的很,舒愠身边没人抽,所以忍不住,一直咳。
听着女人不间断的咳嗽声,宋凌誉继续睨她:“装什么西施。”
舒愠不服气:“我这么漂亮,本来就是西施。”
拜托,她可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只要是见了她的人,就没有说她不漂亮的。
耻笑两声,男人吸气,指尖搭在烟嘴上,靠着座椅看她:“舒愠,你对你自己的认知不清晰啊,明明就是东施。”
他算第一个。
“没眼光。”他不让上楼,舒愠没事干,翻箱倒柜在厨房找出来一个洋葱,抱着去宋凌誉眼前头切,“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吃。”
她献殷勤,准没好事儿。
知道洋葱呛人,舒愠切之前特意往后缩,一直往他身前送。
男人屏息,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推了推自己眼上那副金丝边眼睛,神色无异。
舒愠拍着胸脯,双眉齐挑,一脸自信:“放心哈,我是大厨,从小做饭做到大的。”
傻里傻气的。
宋凌誉笑:“不会挑就别装。”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学不会。
舒愠瘪嘴:“谁说我不会,暂时没学会就是不会吗?偏见哦。”
和八年前她说的话一样,一字也不差。
忆起从前发生的事,宋凌誉随便抬眼,在心里笑个不停。
他问:“你怎么这么小?”
“小?”舒愠不解,“我二十二了,还小——吗?”
她顿了下,发生男人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口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地方,自己也跟着低头看。
“臭流氓。”舒愠跳脚,低着头系扣子,“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还——还偷看我。”
闻言,宋凌誉觉得疑惑,他哪儿偷看她了,明明脑子里都是她十多岁时的模样。
他抬头,看到她正系排扣,眸光不停躲闪,瞬间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宋凌誉眸光轻佻,呼了口气,目光驻足在她胸前,调侃说:“确实小。”
那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仿佛能透过衣服看清内里的光景,舒愠一急,红着脸拿起洋葱砸他,之后就往地上蹲。
守着门外那么多人的面,他怎么真的说出来了。
小姑娘。
知道害羞的小姑娘。
男人哼笑,把洋葱丢回盘子里,朝着大门挥手:“比特,去守门。”
佣人保镖尽数退下,只剩她俩,还有一条凶神恶煞的狗守在门口,正与舒愠对视。
大理石地板冰冷刺骨,她没穿鞋,就那么红着脸害怕地蹲在地上。
宋凌誉轻叹:“起来。”
舒愠赌气:“不起。”
沉吸一口气,男人开始不耐烦:“怎么了又?”
舒愠抬头,就势坐到地上:“你那条狗冲我流口水,我怕我动了,它觉得我是挑衅它要吃了我。”
“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男人难得温柔。
臭男人,装什么装。
“我怕什么?”舒愠气的直哼,“你跟它是一伙的,它朝我流口水,不就是你授意的。”
“起来。”宋凌誉继续叹气。
他起身,黑色西服上洋葱屑尽数掉落。
踩着皮鞋的长腿在她眼前停下,转弯,迈开,又退回,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粉嫩的脚趾上。
舒愠皱眉:“你干什么?踩死我?”
“不踩。”宋凌誉犯欠,抬腿踹她一脚。
虽然力气不重,但舒愠没防备,也没招架,直挺挺背过去磕到地上。
见人倒在地上,他欠嗖嗖地说:“我踹你。”
好啊好,好啊好。
竟然踹她。
舒愠从地上坐起来,抱着他的大腿哭起来:“天杀的,还有没有公理了,竟然踹我,把我踹的半身不遂动不了了。”
别墅里,是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
“半身不遂?”男人别开头,低低地笑,陪着她玩起来,“那你说怎么办?赔钱私了行不行?”
舒愠点头,拿他裤腿擦掉眼泪,不到两秒就笑起来:“一千万,私了,我不告你。”
宋凌誉跟着点头:“行。”
同意之快,不由让舒愠觉得他是在密谋什么。
她问:“真给假给?不用我做别的吧,比如替你卖命什么的。”
“真给。”宋凌誉俯身,解开她缠在自己腿上的手,把她抱进怀里,略感无奈,“你要想跟我做别的,也不是不行,比如勾引勾引我什么的。”
舒愠摘了他的眼镜,瘪嘴瞪他,后又在他不怀好意的笑中别开眼:“呸,我才不干。”
不干就歇着。
宋凌誉不再说话,抱着她上楼。
他的怀抱很低,但热,刚好足够温暖舒愠。
窝在他怀里,舒愠很快红了脸。
因为那个臭男人,他又硬了,膨起已经顶在她臀上。
她不想做,很累很累,在楼下坐了一下午了,身上又困又疼,想洗了澡赶紧睡觉。
而且他不喜欢戴套,上次从车里出来,舒愠好声好气问他既然买了能不能用上别让浪费了,他不吭声,做到她失禁也没停。
她才吃完避孕药没多久,再做的话又要吃,人没被他操死,早晚要被药药死。
知道自己还要受制于他,少不了要吃,舒愠买的剂量大,拆零放了整整三瓶,医生叮嘱她少吃,对身体伤害大,她一直记着。
卧室的门他让人拆了,没修,床是被抬回去了,有地方睡,但保证不了安全,宋凌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溜进去。
其他地方门都锁着,钥匙不在上头,她连别的房间都没有。
上楼之后,舒愠泡了热水澡,男人躺在床上等她,本来说要和她一块儿洗的,舒愠抗议了好一会儿他才打消那个念头。
她出来的时候,男人正看她。
舒愠低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凌誉半侧身,撑腮询问:“做贼心虚?”
“我冷不行啊。”舒愠还是低头。
睡衣刚才就被他剥了,什么都没穿,浴室里除了浴袍什么都没有,佣人听了他的规整过的,摆明了要睡她。
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系的很严实。
舒愠不上床,咬着唇赶他下去:“你去洗澡,不然不做。”
“谁准你跟我讲条件?拿钱办事,听主人的,这点道理你不明白?”宋凌誉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自己脱。”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胸前,又痒又燥,弄的她直发抖。
舒愠低头,故作顺从环着他的脖颈,又坐到他腿上:“你洗完回来我自己脱,刚才答应我的。”
他手还在她腰上搭着,不说话,表情没多大变化。
不拒绝就是有希望,舒愠继续忽悠他:“反正我就在这儿,那条狗在外面守着,又跑不了,其他房间门都被你锁了,我没地方去。”
好说歹说一大通,宋凌誉才撒开她转去浴室。
人走了,舒愠立马钻进被窝,美滋滋睡觉。
宋凌誉说他不喜欢勉强,那她睡了,等他出来,就算叫她她也不醒,总不能强迫她做。
能躲一时是一时,要是赶在外婆前头被药死了,外婆肯定要来找他说理的,小老太腰都弯了,哪儿斗的过他。
她要好好活着,至少在外婆在世的时候,她要好好活着。
这么想着,舒愠很快睡过去。
另一边,进了浴室,宋凌誉就开始给谢医生打电话,叫他过来。
舒愠感冒了,还带着低烧,他知道的。
本来以为她从小健康,活蹦乱跳的跟头牛一样,天天使不完的劲作妖,结果上午才在底下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病。
真是越长越娇。
所以一直到女人睡着,他才从浴室出去。
她睡的不老实,腿一直乱蹬,被子盖上又被踢开,跟个孩子一样。
谢医生过来别墅的时候,宋凌誉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寂寥。
他问:“怎么又是她?”
“治你的病。”宋凌誉冷淡地瞥他一眼,踱步过去床边,“我什么时候带过别的女人?”
谢医生满脸困惑:“那她不是你后妈吗?”
宋凌誉没好气:“再多问我让比特把你脑子吃了。”
知道他不会动自己,所以胆子格外大:“门口那条?它吃的还少吗?早就吃到恶心了吧。”
“低烧,三十七度起伏,不好用药,喉咙估计也疼吧,有火气,脾胃也不好,没事儿就拿山楂给她煮水喝,丢点玫瑰也行,补气养颜的。”
谢医生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都是些她身体上的小毛病。
男人冷漠地抱着胸,斜倚在床边,眼皮都不抬:“嘟囔这么多,就是不说怎么退烧。”
“你急什么,竖着耳朵听这么久了,这点耐心都没有。”谢医生不满,“打针,我下药重,一副下去准能治好,但她胃不行,开健胃的也白搭,吃了还是不舒服。”
他们这些做医生的,脾气都大,特别是他这种级别的私人医生,脾气臭到没边。
打针?
她从小最怕打针还有中药,不过现在睡了,应该老实,不会一直翻腾。
他问:“打哪儿?”
谢医生推了推眼睛,抱着药箱找针管,面不改色地说:“屁股,你把她衣服脱了,我配完药下针。”
“滚。”宋凌誉锁眉抬腿,因为自己的小心眼窝气,一脚踹他屁股上,“脱了给你看?别的地方不能扎?”
忽然被人踹了一脚,还是结结实实的疼,谢医生捂着屁股,直起腰骂他:“你脑子被驴踹了是不是,打针不打屁股打什么地方,那么大个针头,就她那小细胳膊,一下就扎穿了。”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看见他手里拿的那个针管,觉得他说的对,宋凌誉选择退而求其次:“你助理呢?”
谢医生疼的倒抽凉气:“没带,人家陪男朋友去了,我一个光棍儿要是不放人,就该显得我刻薄善妒不通情达理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不老实的人,他蓄势待发。
宋凌誉黑脸,但又想不到别的办法,伸手夺了针管,不给他机会:“我自己扎。”
他一个光棍,来看他老婆,不可能的。
谢医生不同意:“你会吗?你再把人扎出毛病。”
“比特,送人。”宋凌誉不松口,“反正不用你。”
歇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能松松骨头看个病,又不让他扎,谢医生愁到不行。
比特龇牙咧嘴跟在他后头,赶他出门。
他问:“那你或者她能不能多生点病让我来看,我现在闲的天天钓鱼,还次次钓不上来,烦都烦死了。”
当初图清净来他这儿应聘私人医生,看了那么多霸总,以为自己不会多忙,也不会多闲,毕竟那群霸总爱折腾人,结果歇了这么久,又不配药,又不打针,他急的手痒痒。
“你能说出来这话就证明你脑子有问题,好好给你自己看看吧,多下点重的药,你这情况不好治,不过医者不自医,你。”哼笑一声,宋凌誉接着说,“估计没救了。”
比特送走谢医生之后,宋凌誉托着她,手动给她翻转方向。
他造的孽,那就他来解决。
舒愠睡的不熟,被他一动,迷迷糊糊就醒了,然后看见他手里握着针,要往自己身上扎,所以瞬间清醒,哭着推他。
“别扎我……宋凌誉你不能欺负我。”
她还烧着,呜呜咽咽地哭,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睡了不等他,要扎死她当作惩罚。
“我不舒服呜…你还想强迫我,现在又要扎死我,我不是小燕子,不是紫薇,你也不是容嬷嬷……为什么扎我。”
人一醒就开始哭,脸颊红扑扑的挂着泪,呜咽声又太小,还断断续续的,凑过去听也听不到,所以只能轻哄:“乖,不哭了,打完针睡觉。”
语调格外温柔。
舒愠听到了,但还是哭,她又没病,这儿也不是医院,打什么针,他分明就是要扎死她。
要不是她醒了一直拦着,这会儿那些毒药估计已经进到身体里了。
她哭的厉害,楼上动静太大,底下那些佣人听到之后全部赶上来,和宋凌誉一块儿又是哄又是逗的,想她接着睡。
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认为那些人是跟他一伙的,不给摸不给碰,话也不说,嗓子哭哑都没停,一直嚷嚷让外婆还有哥哥抱。
最后还是宋凌誉找来那个画着灰太狼的帆布包,弄到她怀里一直给她唱歌才睡。
还是没变。
小时候生病也是这样,外婆和他一块儿哄,闹心的很。
好不容易把针打上,喉咙又哑了,谢医生趁着深夜又赶回来,针是不可能再打了,所以输液,还让谢医生一直在这儿守着。
那两天舒愠怕他怕的很,见了就躲,别说靠近她的卧室,就是从楼下上来都不行。
她账上多了三千万,汇款人是宋凌誉。
还不算傻,知道拿钱哄她。
但舒愠不理他,悠闲自在地在后院玩,虽然宋凌誉还是不让她出别墅,但相较于前两天来说,起码给了她一点自由。
这个季节其实不是萝卜生长的季节,但园子里那些已经发芽了,不知道佣人用的什么方法,舒愠也不想打听。
夜。
上楼睡觉的时候,脚上拖鞋滑了一下,舒愠没站稳,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到地上。
慌乱之中,抽屉被她拉开,里面放的那些避孕药少了一瓶。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
有人过来,舒愠立马把它合上。
“舒小姐,怎么到地上去了。”
来人是谢医生的助理,姓郑。
舒愠随口应答:“脚滑。”
郑助理欲朝她伸手:“我扶你起来吧。”
舒愠摇头:“不用,我自己行。”
接着,她问:“宋凌誉给你的特权吗?”
她说的含糊,郑助理困惑:“什么?”
这个答案,那就是给了。
舒愠转过身睨她一眼:“为什么不敲门。”
郑助理立马道歉:“对不起舒小姐,我以为你不在这里。”
“以为我不在?”舒愠扯着唇笑了下,小脸之上尽是不屑,“我不太聪明,读不懂你话的意思,想用自己浅薄的认知翻译翻译。”
“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在你就进来了,对吗?”话锋一转,舒愠又问,“来过几次了?”
小助理低着头,不说话。
“走吧,不为难你,今天这里发生的,也别告诉宋凌誉。”
舒愠摆手,放她离开。
锁了门,又拉开那个抽屉,整整三瓶药安放在里面。
舒愠把它合上,躺回床上睡觉。
别墅里来了个男人,天天和郑助理腻歪在一块儿,那是她男朋友,跟着她住进来的。
舒愠吊针还没打完,喉咙哑的没声,说话都费劲,想要什么只能自己做,或者写下来给佣人看。
她要去后院,佣人就用轮椅推她,边打吊针边晒太阳。
“瘸了一样。”
安稳没几天,宋凌誉就开始犯贱。
舒愠张嘴想骂他,想起自己喉咙哑的说不出话,只能又合上。
后院有很大一块儿空地,不知道要干什么用,舒愠拿手机打字告诉佣人,说让做成狗窝,给那只最凶的小比特住,不然总吓她。
宋凌誉同意了,一堆人一块儿动脑子,设计的还算不错,舒愠睡一觉的时间就弄好了。
她进去参观,宋凌誉站在门口,说:“知道为什么你能进去我进不去吗?”
舒愠不想知道,所以摇头。
宋凌誉装没看到:“这狗窝专门给你做的。”
看吧,他嘴里就没好话。
那条呆傻的比特,舒愠给它起了名字,叫小宋,住在狗窝里,至于那条凶的,天天冲她呲牙流口水,露宿街头吧。
小宋还算听她的话,真的住进去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舒愠总逗它,不是摸头就是趁它睡觉掀它眼皮,慢慢的,她发现小宋是单眼皮,趁宋凌誉不在,她还给它贴双眼皮贴。
小宋跟没脾气一样,任她玩,一次牙都没呲过,有时候还会跟在她后头,像个小跟班。
那几天宋凌誉不碰她,她也逍遥自在,没事儿就吃,再不然就睡,偶尔再和小宋一起吃个火锅。
年关的时候,大雪漫天落着,舒愠好全了,就和宋凌誉讲条件,说想去陪外婆过年。
不出意料的,他不同意。
舒愠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带着小宋偷偷溜出去。
小宋也给力,谁拦它冲谁呲牙,宋凌誉那时候在公司,顾不上这边,所以她俩真的溜出去了。
拎着东西到市郊的医院时,外婆正睡觉,护士站那边在包饺子,说要给年节出不了院的病人吃,所以舒愠过去帮忙。
包了一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外婆已经醒了,想吃苹果,舒愠就给她削皮。
奇怪的是,外婆这次没赶她。
她俩谁都不说话,一直低着头。
把苹果递给外婆的时候,空荡的病房里才响起声音:“外婆,新年了,你又陪我过了一年。”
“那孩子挺好。”外婆咬了一口,“小时候总陪你,他也又陪你过了一年。”
舒愠疑惑:“谁?”
外婆慢悠悠解释:“小时候跟你一块儿长大的那个哥哥,和你青梅竹马来着,总来看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好人家了,找他也行。”
青梅竹马?
那就是灰昀了。
舒愠点头:“我想一直陪着你,不想嫁人。”
外婆忽然笑起来:“我?一把老骨头了,陪不了几年咯,小丫头,这么多年过去,可算有人疼你了。”
就算她真的出意外走了,也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谁说的。”舒愠抱起她的胳膊,“我外婆最年轻了,身体也比之前硬朗不少。”
肉眼可见的硬朗,之前她来的时候,外婆身上没力气,整天躺着,现在都能下床了。
舒愠笑吟吟拉着她的胳膊轻晃,像只兔子一样用门牙咬唇,小表情像是在撒娇:“外婆,晚上吃饺子哦,我刚去那边包的,护士姐姐等会儿送过来。”
外婆也笑,带着黄斑的手在她头上轻抚:“嗯,尝尝你的手儿。”
六点半的时候,舒愠手机忽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八点去接你。”
舒愠回复:“发错了。”
她可没跟人约过时间。
那头回:“舒愠,我是宋凌誉。”
舒愠当时正喝水,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差点被呛死在床边上。
外婆问:“怎么了?”
舒愠忙摇头:“没什么,呛着了。”
她什么也没说,外婆直接表示理解:“手机响的什么,那孩子要是约你你就去吧,我自己就行。”
那孩子?
那头是宋凌誉,可不是灰昀。
“我陪你外婆,没人约我。”舒愠趴在床边,“我陪你吃饺子呢。”
外婆摸她的头:“去吧,有什么,小年轻约会,我好着呢,自己也能吃,别因为外婆为难,别因为外婆和他闹别扭。”
“不是的外婆——”舒愠还要解释。
外婆直接打断她:“去吧,做事情之前先考虑后果,不要莽撞,那孩子高高兴兴约你,别因为外婆让他不高兴,以后他陪你陪的多。”
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
舒愠静心想了想,就宋凌誉那脾气,她今天是自己偷溜出来的,能发信息说来接她不是逼迫就已经是恩赐了,她要再不回去,搞不好他真会找到这儿。
她发短信和他商量:“九点半行不行,我想在外面吃,家里吃腻了。”
外婆好不容易变回从前的样子,没赶她,她还想多陪外婆一会儿。
宋凌誉今天心情好,还算好说话:“九点半去接你。”
舒愠立马回复:“那我到时候给你发位置。”
她可不想宋凌誉找到这儿来。
宋凌誉直接拒绝:“不用,我去医院。”
舒愠谨慎询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凌誉回复:“是。”
生气了,她又要哄,不然真杀到这儿来。
舒愠起身,握着手机,有些忐忑:“外婆,我去打个电话。”
外婆点头同意:“去吧。”
转到走廊上,复制了那串号码,舒愠点过去拨通。
电话通了挺长时间,但没人接听,她就一直打。
天渐渐黑下去,逢除夕夜,外头正放烟花,五颜六色的光亮在天空炸开,第二次自动中断之后,舒愠又打过去。
最后一次。
她也不是被他圈养起来没有自由的爬宠。
“不想接看不出来?”宋凌誉轻叹,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一直烦我。”
“过年了,宋凌誉。”舒愠低眉敛息,“我想多陪外婆一会儿,你别过来,我会回去,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只要我不背叛你,你就不能总拿外婆威胁我。”
烟花燃的正厉害,点点星火划过夜空,之后下坠,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沉吸半晌,舒愠又说:“除夕快乐。”
那头一直静默,隔了很久很久,久到护士姐姐端着饺子叫她去吃,听筒里才传来一句低低的“嗯”。
之后,男人又说:“九点半我到地方,你把位置发我。”
舒愠手攥着衣角:“谢谢。”
轻易隔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陪外婆吃了一盘饺子,道别之后,舒愠去外面买东西,想着带回去。
宋凌誉生气了,只是勉强同意她的说辞,气还存着,她得想办法哄,不然又要折腾她。
舒愠是想投其所好买点他喜欢的东西的,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逛来逛去也只买了一条围巾,还有一顶帽子。
结完账出门的时候,廊下阿婆正吆喝叫卖,烤红薯,糖炒栗子,天冷,阿婆手冻得又紫又红,靠着火炉也暖不热。
舒愠问:“阿婆,还有多少。”
阿婆扭头,笑吟吟看她:“烤红薯只剩两个了,板栗还多。”
舒愠也笑:“阿婆,都给我吧。”
外婆怕她是照顾自己生意,刻意买的,就问:“你一个人,吃的了吗?”
“不止一个,我——”
舒愠又想起那个人。
“家里人多。”
阿婆点头,拿袋子给她装,送了她一个家里孙子做的手工小布袋,和她自己用的那个图案一样。
七十六块钱的东西,阿婆减到七十,舒愠给她一百,没让找零,拎着东西走了。
要给宋凌誉发定位的时候,舒愠发现她俩还没微信,现加的。
舒愠微信昵称没变,就叫舒愠,一字不差。
像是一直在等待,那头很快就同意。
加上好友后,想着哄哄他不让他生气,舒愠主动询问:“要带什么东西吗?”
余愠:“奶瓶,奶粉,纸尿裤,益生菌……”
那头发来一大串。
舒愠没忍住询问:“你生孩子了?”
余愠:“只管买,报销,发个定位去接你。”
这语气,一点也不像宋凌誉。
所以舒愠不可避免地怀疑了一下,她是不是加错人了?
她发:“宋凌誉?”
余愠:“还有谁要去接你?”
舒愠:“确认一下。”
余愠:“地址。”
舒愠给他发过去,又照他说的买了一堆。
她一个人站在路边,东西堆成团。
烟花炸起,余光不停映着她秀美的脸庞。
她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打底是白呢绒毛衣,一条黑色棉裙,到脚踝那儿。
色系其实一点也不搭配,但穿在她身上,有她那张脸顶着,就显得格外顺眼格外漂亮。
不少人想来搭讪,都被比特的吠叫吓回去了。
银色汽车在她面前停下,男人下车,自顾自拎他东西,舒愠却不认识。
她皱眉:“你谁?”
男人解释:“我叫木郢,你叫舒愠,老板有事儿,我来接你。”
“他没告诉我。”舒愠不信。
她不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木郢抱胸,努嘴耸肩,一脸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的表情:“那你打电话跟他确认。”
她打?
宋凌誉不会接的。
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中,舒愠别开眼去看小宋神色。
小宋趴在她脚边,没半点警惕的意思,看样子是认识他。
“刚才那些微信你发的?”舒愠大概猜到了。
木郢点头:“老板让我替他发的。”
舒愠坐上车,熟悉的柠檬香让她稍微安下心,大概是感受到她的不安,小宋跟着跳上去,伏在她腿边轻蹭。
她俯身,轻轻摸它头:“小宋,等会儿我要是被拐了,你就咬死他。”
小宋汪汪叫了两声,应该是听懂她的话了,所以回应她。
“接到了。”她不打,那木郢就自己打电话过去,还开的外放,“你后妈说我要是把她拐了,她就让你大儿子把我咬死,你大儿子听她的吗?”
汽车接连驶过减速带,舒愠没坐稳,因为颠簸,头不小心磕到窗户上,她屏息,皱眉觉得疼。
车里没开灯,漆黑一片,除非路灯照进来,不然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不答,闷闷地说:“挂了。”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舒愠才彻底安心。
木郢笑了下,扭头问她:“你儿子不高兴,不想办法哄哄?”
舒愠舔唇,咽掉口水,把头靠在车窗上。
她答:“又不是我生的。”
木郢听了直摇头,咂着嘴一直重复:“听听,听听,真是无情啊。”
和刚才在医院时她打给宋凌誉那通电话一样无情。
反正他是忘不掉宋凌誉在听到她那句“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时难看的脸了。
被一家人抛弃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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