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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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才过去不久,事前不听富四海警告的伍嫣,便与刚转学过来的杜宽雅,成了校园里锋头最建的两号人物,而这原因,就出在杜宽雅的惧狗症上。平常短短不过十五分钟的上学路程,在打从伍嫣自愿护送杜宽雅上课起,它即延伸拉长为三十分钟都不够,也因此在收假回校上课的头一天,他们两个便双双迟到,并遭学校的工友给关在校门外。

只是到了放学时分,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因白日里本在镇上四处遛达的狗儿们,全都准时返家吃饭的缘故,一路上,几乎他们会路经的每一条小巷里,都有着为数众多的家犬与跑来乞食的流浪犬,这让回家时间就超过晚上九点的伍嫣,不禁要大叹,为什么她回家的这条路,在多了个新邻居作伴后会变得这么遥远和漫长?

当紧黏在伍嫣身后的杜宽雅,眼角余光再次看见一只狗儿转过巷口处,朝他们这方向走来时,他紧张地再次抱紧了挡在他前头的伍嫣。

“手、手”她拚命拍打着他又缠上来的手臂“轻点,我的手快断了!”

置身事外的富四海,凉凉地对她身后的杜宽雅开口。

“这位邻居,她的身材不够大只,你躲在她后面是藏不住的。”他都不想想他们两人的身高差了快三十公分吗?听了他的话后,杜宽雅索性将伍嫣整个人环抱起来,拿她抵挡对面那一只摇着尾巴走过来欢迎他们回家的小黑狗。

“痛痛痛”两脚离地的伍嫣直大声喊疼“宽雅,你别那么用力”

富四海晾着白眼“老兄,你把她当成驱狗符来使用吗?”

一路上都被杜宽雅这样扯过来抱过去的伍嫣,在力气大得吓人的杜宽雅又死命地捉紧她时,再也受不了地向外求援。

“四海,快救救我!”

富四海冷冷地自鼻中赠出一口气“基本上,宠坏他本来就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值得救。”

“四、四海”眼中盛满恐惧的杜宽雅,在那只狗儿始终都绕着他转圈圈时,也忍不住向他求救。

他再把头往旁一甩“连只四只脚的你也好怕成那样?你也不值得救。”没用的东西,也不想想他的体积是那些犬辈的几倍呀。

全身酸痛只想求个解脱的伍嫣,在迟迟等不到援手时,火力十足地对这名见死不救的邻居开吼。“富四海,你要敢再说风凉话,我就照三餐跑去你家把你捧得连富妈都不认识你!”

回想起她家中就是开柔道道馆的富四海,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角,不得不应他们要求下海解救苍生。

“好了好了,把放她下来。”他走至他们两人之间,使劲地将他们给分开来,再弯下身子抱走那只小黑狗,好让杜宽雅有机会可以快点逃回屋内避难。

回到了杜家大宅里后,富四海拉着伍嫣齐坐在这位新邻居的面前,决心向他讨个他对狗类为何会那么恐惧的原因。

“说吧,你为什么那么怕狗?”治标不如治本,与其让他们两个天天都像个受虐儿般地上下课,还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他那惧狗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镇定下心神的杜宽雅,内疚地为受苦受难的伍嫣冲上一杯芳香的红茶后,坐在他们两人的面前,紧握着十指向他们低吐。

“国中时,我住在外公的官邸里,我曾差点被我外公的狗给咬死过。”

“是什么狗把你给吓成这种心理障碍的?”家中也有养狗的富四海,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狗可以差点置他于死地。

“我外公养了十只德国军用狼犬”被十只军犬集体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还好当年他外公和住在官邸里面的卫兵救得快,不然他的一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在听完他的说词后,富四海在心底边为他庆幸着能捡回一命之余,并不认为一个属于童年时期的伤痛,会一辈子就这么根深蒂固完全无法剔除。

他搓了搓下巴“这简单。”

“你有办法矫正我的惧狗症?”杜宽雅有些怀疑这已是多年的毛病,真有能够治愈的一日。

“当然有。”富四海气定神闲地站起身走至窗边,扯开了嗓子往自家的方向大喊:“巴士底!”

富家极度忠诚的家犬,经富四海一喊,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至杜宅里拜见主人。惊魂甫定的杜宽雅一见来者又是一只狗时,连忙又缩到伍嫣的身后去避难。

“闪开闪开,你别再宠他了。”富四海一把推开伍嫣,将手中人称“极恶吉娃娃”的爱犬摆至杜宽雅的面前“巴士底,他要是敢动就咬他。”“四海!”眼看着面上失去血色的杜宽雅,一双唇都因此而泛白了,伍嫣气急败坏地想要阻止他继续乱灌猛药。

“俗话说面对恐惧即是唯一战胜恐惧的办法,你要是再宠着他,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面对他的问题?”一只迷你型的吉娃娃,哪能对杜宽雅造成什么伤害?真正伤害着他的,不过是那一段早该删去的有害回忆而已。

“小、小嫣”

感觉全身血液就像在逆流一般,杜宽雅头昏脑胀地朝她伸出一手,但就在这时,手中抱着巴士底的富四海一个手势不稳,热情过度的巴士底即扑至杜宽雅的面上。

他登时只觉眼前一黑,接下来便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他的眼角余光,甚至没来得及留住伍嫣与富四海仓皇失措的模样。

不久过后,某种类似飘浮的感觉,似正带着他移动着,隐隐约约中,他听见很多声音,正在他的耳畔敲打着,接着便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耳里,强迫他收容起遭他流放在岁月里已久的它们。

站在窗畔的母亲,总是强自忍抑的啜泣声、夜半父亲走远于廊上时,一步步不留情离去的脚步声、凛冽的冰雪切割在心版上的声音、送他远离故乡的飞机起降时的庞大嚣音、火车行驶在轨道上时,铁轨下方枕木一阵又一阵传来孤独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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