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祸躲不过是婚逃不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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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祸躲不过,是婚逃不掉

白府门口已然围满了看客,季家与白家联姻这等大事,路过的狗都要看两眼热闹才愿意走。可现在这热闹却成了全城笑话——白家公子逃婚了。

而此刻季晟正穿着红色喜服坐在白家堂屋喝着下人端上来的茶,脸上依旧挂着他的招牌笑容,似乎对自己娶亲失败这件事没有任何芥蒂。一旁的白老爷面色极其不悦,但作为过错方,他也只能向季晟道歉:“小儿不懂事,在这样的日子突然任性起来,实在是我们白家没有教育好,还请季公子不要生气,等他回来,我定会亲自带着他上门道歉。”

“无妨,既然白公子今日不愿结婚,那便是有他的理由。”季晟一脸轻松地说道。

听着这话,白家夫妇刚想放下悬着的心,结果季晟话音又起:

“那这婚,我们就改日,让霖玉亲自选个他满意的良辰吉日,再结。”

听完这话白家夫妇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白老爷不知道自己家儿子为何突然抗拒起这门婚事,在此之前,这孩子从未表现过不情愿。虽然二人的这门婚事纯属包办,今日之前也未曾相互见过面,但光是季家与白家的声望就足够保证这份婚姻了。

白老爷更加不理解的是,为何今日闹成这样,季家,不,准确来说是季晟,却一点也不生气,并且坚持要与自家儿子结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上:“多谢季公子的理解,我们白家会尽早给季家一个交代的。”

终于,在门内门外的一片议论声中,季晟笑着离开了白家。

旁人不知,其实在来接亲的路上,他看到了逃婚的白霖玉。

白霖玉脱掉喜服后,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选中一件素色长衫穿上,戴上一顶帽子,随后就出了门。他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微微低下头,不想让路上的行人认出自己就是今日这场闹剧的主角。可没走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属于接亲的唢呐声,他想应该是季晟。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一个身着红色喜服,身形高大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车马,好不热闹。阳光照在男人挂着笑的脸上,耀眼极了。

白霖玉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季晟时,对方也是身着这一身红装,跨入白家的大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这场联姻并不是白家主动提出的,而是季家向白家抛出了橄榄枝。当时季老爷带着十足的诚意来到白府,与白老爷商量这门亲事,而白霖玉对这门亲事并不抗拒的态度更是让一切都进行的水到渠成。

刚与季晟结婚时,对方的体贴、温柔、细心无一不让他感动。他想自己从前虽未与季晟见过面,但这人对自己竟如此之好,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神仙眷侣,是天赐的良缘,自己也只当这是老天爷的偏爱,甚至想贪心地向老天爷许愿,让他就这样幸福的与季晟过一辈子吧。

但两年后,白府被烧,父亲惨死,母亲失踪,整个白家家破人亡,本该担负起白家重任的自己,却被季晟关了起来,失去了出门社交的权力。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季家,众人都当是季家老爷子看上了白家这块肥肉,借联姻之名,清水煮青蛙似的,拿下白家,最后独占济城鳌头。自那以后,自己恨透了季家的算计,恨透了季晟虚伪的爱。

对方完美的外表下藏满了阴狠与狡诈,是自己蠢笨,竟被眼前短暂的美好蒙住了眼。

对白霖玉来说,与季晟在一起的前两年,就是在吃沾了糖的砒霜,后五年便是承受这砒霜之毒开始发作的痛苦。

既然老天又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白霖玉从思绪中抽离,定了定神才发现,季晟的车队已经快走到他跟前了。他下意识地像躲避,但又想起季晟包括季家的人,这时候应该还不认识自己。于是他镇定下来,装做一个普通路人,可他低估了季家公子娶亲这种大事的热闹程度。

路边挤满了行人,大家都想往前挤,够一够季家撒下来的喜糖,沾一沾喜气。这导致白霖玉被包围起来,进退为难,只能默默随着人群移动。

离季晟越来越近,白霖玉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被人注视着。他抬起头,发现注视自己的人正是季晟。

两人视线交错,白霖玉感到一阵慌乱,浑身发冷。

因为此时的季晟嘴角正噙着笑,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向自己。

白霖玉迅速收回视线,压低帽子,使出浑身数解逃离人群,慌张地离开了。

耳边渐渐安静下来,白霖玉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季晟的身影了。于是他拐进一家茶馆,随意要了一壶茶。坐在二楼的包间里,他终于深呼一口气,发现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季晟认识他。

季晟为什么会现在就认识他?

这个世界和原来那个世界真的是一样的吗?

难道说,原来的季晟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季晟也死了一次?

还是说,季晟原来就认识他?上一世的一切,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季家老爷子的算计,其实季晟早就参与其中了?

种种可能出现在白霖玉脑中,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让他觉得头大。

白霖玉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想一想后面要怎么办。

季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最初计划,本以为只要不结婚,提醒父亲提防与季家的交易就可以相安无事,却不料是自己单纯了。

一直逃避不是办法,他可以自己逃婚,但不可能让整个白家陪着他一起当逃兵。不论现在这个季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认出他的,只要他还是季晟,那他一定不会放弃与自己结婚这件事,就算自己今日逃了婚,季晟也会找各种法子把这个婚结了。

既然如此,自己是否只能再次深入虎穴,查清原因,才能守住白家的一方天地呢。

白霖玉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下,他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走在路上,有人欣喜有人忧愁,街道上充满了市井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充满人情味的气氛了,被季晟关在红屋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现在的每一秒都让他珍惜,他不知道如果再次选择接近,失败了的话是不是还会被季晟当成金丝雀,然后被关在暗无天日不见阳光的红屋受尽季晟的折磨。

白霖玉害怕了,犹豫了。

天色渐黑,白霖玉就这样一个人在茶馆从天亮待到天黑,从茶水喝到酒水。在喝得逐渐忘却了烦心事的时候,白霖玉不禁感叹,自己为何从前没发现酒竟是这样的好东西。

白霖玉喝的逐渐上头,意识不断消散,而残存的一丝意识让白霖玉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似的,控制着这副摇摇晃晃的身体离开了店。

可刚走出门没两步,白霖玉就直直的撞到了一具身体上。那身体的主人似乎故意站在那里等着白霖玉自投罗网一般,白霖玉刚一撞上,就被那人扶住胳膊,托住后背。白霖玉酒劲上来,刚想甩开那人的手,看看是谁在这里堵他,结果眼神还未聚焦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白霖玉的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一股熟悉的气味钻入白霖玉的鼻子,但昏暗的灯光让白霖玉依旧看不清人的长相。

他闹腾起来,两个手胡乱的拍着那人的胸膛,但那人似乎享受极了,没有任何反抗。

“你是谁,你想干——唔唔!”白霖玉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那人用手捂住,失去一只手的支撑,白霖玉吓得赶紧抱住那人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那人看着白霖玉的反应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轻笑一声。

姿势的转变让两颗头离得更近了,那人头微微一偏,对着白霖玉的耳朵发出气声:“白公子不要怕,我是送你回家的。”说罢便带着白霖玉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汽车。

这种时兴的东西,整个济城自然只有季家和白家才会有。

酒精的作用让白霖玉听到对方是送自己回家的这种话后,竟不再警惕。

坐上车后,季晟还未出声,白霖玉倒是先发了话:“快点回季府,要不然季晟那个疯子又要折腾我了。”接着就头一偏,靠在车窗上不省人事了。

季晟被白霖玉的话搞得不知所措了。回我家?我是疯子?还折腾他?

他早上还逃婚呢,现在又要跟我回家了,那他说我是疯子我就是吧。

说服完自己,季晟就把白霖玉靠在车窗上的头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随后抬起眼在后视镜里与司机对视,轻点一下头,车便缓缓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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