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不牵扯伤天害理那一环,参与最后收尾的也算。”温禾安弯下身将一根被风吹到脚边的藤条拂开,侧脸静美安然“我是在世家长大的,世家做的什么交易我知道,这次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徐远思明白这个意思了,他张了张嘴,生怕她不知道,道“二少主,温禾安,我们家是收了别人钱的,签了天字契,手印都摁了,不能对外说半个字。你问问林十鸢,生意场上诚信立足啊,这样日后谁还敢”
“你若不说,傀阵师徐家可能就于此代终结了。”在有限的时间里,温禾安不会任由时间在题外话上逗留太久“徐家留下来的那些人,显然撑不住傀阵师门户,你们家哪还有立足之地。”
徐远思哑然无言,半晌,狠狠一撑额头,喉咙吞咽了下“我不知道,我接手族中之事也没几年,这个你知道。”
温禾安看了恨不得指天发誓的徐远思一会,半晌,弯弯唇,脊背松懈下来靠着椅子,轻声说“是,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只想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徐远思,别的事我都不必知道,我只想知道最关键的。”
“你没对我说实话。”
徐远思紧紧锁眉。
“你先前和我说,金银粟的阵心与傀阵师融合可成为禁术这事,是你们家的绝密,这样的绝密,我却从别的地方知道了。当时我以为,是徐家旁支勾结王庭意欲取而代之,可后来想想,既然是绝密,旁支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温禾安手指自然搭在宽椅椅边,轻轻点着,声音不疾不徐“消息是你们自己透出去的你们和王庭早在这方面有接触”
她的声音很好听,散在夜风中,却让徐远思起了一后背冷汗“不管是王庭,天都还是巫山,他们若是起了动用禁术的心思,且计划牵扯之大能叫圣者都出手,要做自然就只做效果最好的那个,我若是他们幕后的决策者,你想想,我第一个会去接触谁。”
徐远思完全沉默下来。
“九州之上,谁不知道金银粟是一大奇迹,一个阵法,世
代传承,庇护后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屹立不倒。林十鸢说它是世间最为特殊的禁术,创造它的人,在这方面,钻研必定最深吧。”
徐远思一直没坐,就杵着站在灯下,面庞模糊,像只被踹了腿淋了雨还要强打着精神撑面子的落难狗,温禾安每说一句,他就落魄一分。
到最后,他勉强扯动了下嘴角“你怎么比几年前还聪明。”
“大概是这几年不顺心,阴谋阳谋见得多了,想得也就多了。”温禾安抬眸看了看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半个时辰后我有别的事要做,我这次想听毫无隐瞒的真话。这件事情上,我绕的弯子已经足够多了。”
“你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自己好好想一想。”
她从始至终表现得随和,语气跟闲聊一样,然而一琢磨,尤其是后两句,徐远思能嗅到危险之意。
徐家一垮,他现在也不是徐家少主,温禾安只是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因为合作过,他有幸见过她大动干戈起来是多么铁石心肠。
现在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他根本没得选择。
徐远思内心飞速衡量,好在两人是友非敌,有着一样的目的,提早的开诚布公有利于接下来的行动,他本来也是打算在撇干净徐家的前提下慢慢给她透露线索的,既然现在撇不开,那便说吧。
人都没了,维持个清正不阿的正派名声有个屁的用。
他微微一咬两侧腮帮,这下也不矫情了,拽过那把宽椅拖了几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恍若未闻,一屁股坐下去,还没开口说话,先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家可能确实跟禁术有一些牵扯,但那绝不是本意。”
“我们家虽然从不自诩清正名门,但培养教育起家中子弟,向来是规规矩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讲得明明白白。你说得没错,因为能力特殊,有不少人惹出了事会叫我们收尾,涉及些战争,还有许多势力重金邀约,但不是所有找上门来的钱我们都能收。几百年前,我们家就定下了规矩,凡有势力叫傀阵师出手相助,战后不得屠城,不得大规模斩杀驱赶流民,这都是写在天字契上的。”
“九州战乱不休,难民越来越多,每年秋季,稻谷成熟,我们家也会拿出一大笔灵石来换成食物救助疾苦。我不是邀功,只是想提前说,徐家不说纯白无瑕,但还有良知,禁术祸害众生,我们没有能耐阻止,但绝不会助纣为虐。”
徐远思满嘴苦涩,说话声音稍低“我本不知道其中缘故。是那日王庭圣者攻进来之前,我祖母意识到不对,用家中秘术给我留了段传音。”
他睁大眼睛看摇曳的叶片,苦笑着喃喃“自古以来,生老病死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但人活一世,贪欲无尽,总要强求。这么多年,不少大人物到访过我们家,他们也如你这么想象,身居高位,知道得多,觉得金银粟如此成功,越来越强大,我们定有不世出的禁术秘方。”
温禾安静静地听,若有所思,撷取对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我祖父和外祖母是和乐的性格,好说话
,年纪上来了就更是如此,不轻易得罪人,拒绝一件事都是打个哈哈就过了。我祖母在传音中告诉我,百年前,王庭,天都乃至巫山、九洞十窟都有人上门做客,话说得含蓄,可意思很明显,都意在禁术,我们家中立,不搅混水,也爱和平,一律对外说的是没有。”
他指了指自己“早些年我去问,斩钉截铁得到的回复也是根本没这一回事。”
“直到听到那段传音。”
温禾安等着他说下去,这一刻她的心情也有些微妙复杂,到了这一步,她知道事情将有关键性的进展,她等待着这个谜底,并将根据它决定后续举措。
徐远思手掌交握,用力捏了下,声音下意识低下来,仿佛怕黑夜中还藏着什么窥听的东西,温禾安顺着他的视线转了转,扩出一道弧形结界,将两人包裹在内。
“结果是真有。”
徐远思耸着肩苦笑“金银粟就是用这道禁术制成的。”
“圣者生命再长,总有消逝的一日,金银粟却能千秋万代,日益强大。纵使这种强大的增幅很是缓慢,百年看不出什么,千年看不出什么,可万载之后呢,金银粟而今相当于一位圣者之力,届时会不会堪比肩两位,三位这样的东西,怎可能平白出来。”
温禾安皱眉。她不曾很快反应联想到这一点上是因为年岁尚浅,对寻求逆天之道没有任何想法,但能够想象得到,有些人为了强行改命,会如何处心积虑穷尽心思钻研。
他们有自己的思维和逻辑,不是徐家一个否认的回答可以轻易打发的。
她敲了敲椅边,第一次表达一种不动声色的催促,问“什么禁术。”
徐远思缓缓吐字“八感。”
温禾安下意识问“第八感”
“自然不是。”徐远思摇头,如实告知“希望,相思,牵挂,绝处逢生,守候,纯净,融合以及一样圣者之器。这八样里选四样即可行逆转之势,创造奇迹,选六样即为上乘,效果更好。难的是这八样之中每一样都需要有百人千人之数,用圣者之器盛取封存,盛取时间前后不超过三日,越短越好,情感、越深越好。”
“前后顺序,辅佐珍稀,都有严格繁多的要求。”
温禾安将这些词汇牢牢记住,在听到纯净时想起了外岛上那些村民,半晌,开口道“都是美好的字,听起来和禁术扯不上关系。”
徐远思震惊她的面不改色,也震惊于她抓根源所在的本事,颔首哑声说“祖母跟我说,外人打听都提禁术,但徐家世世代代的家主并不如此称呼它,他们只称它为秘笈,独创的秘笈。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先祖试过用这道秘笈想再创出一道金银粟,然而难度太大,从来没有成功过。”
“百年前九州风云会,我祖父祖母受邀,也想看看族中子弟的本事,便都去了。我们傀阵师身体不行,单打独斗不是强项,就是那一次风云会上,我祖父在房中受袭,迷迷糊糊之间晕眩一片,依稀记得自己说了些话,清醒过来后却好好地躺在床
上,毫发无损,根本不记得自己对什么人说了什么。”
徐家家主不是没脑子的。当时那个情形,他再猝不及防,再不擅打斗也是个顶级傀阵师,能有能耐进退自如,随意出手的,实力必然出神入化,甚至可能是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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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人物,哪个不是名满九州。
若有他们处心积虑,心心念念想知道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个。
“祖上留下金银粟,又传下祖训,徐家世世代代,绝不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走火入魔,这也是我们家迟迟没有出现第二座金银粟的原因先辈们尝试着收集秘笈时,经常容易走入歧途。我祖母最后说,它会成为秘笈还是禁术,是成就金银粟还是人间惨剧,要看它最终落到什么人手里。”
“伤人性命与不伤人性命,善念还是恶念,效果不一样。”
温禾安安静思索片刻,低声说“纯净可以是一村一镇一城之人发自内心的心无杂念,信仰纯一,固守自我,也可以是”
可以是人为的麻痹,囚困,引导,最后让他们死于这种“纯净”之下。
金银粟能成,取的是前者,是善念。
今日他们要成的禁术,取的是后者,是恶念。
温禾安静默了会,脑海中整理整件事情,徐远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一股脑倒出来“那日之后,我祖父惶惶了一阵,不确定自己说没说,可因为一直心存疑虑,百年来曾暗中查过禁术,也托人跟林家交涉过,但都九州太大,人一多,起邪门心思的便不少。尤其是世家,谁都不敢说手脚完全干净。”
温禾安没有久待,又跟徐远思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回了城东府宅。
陆屿然不在,但商淮和罗青山都在。
温禾安踏进小楼,见商淮手掌撑着桌面的一角,时不时看一下四方镜,同时和罗青山闲扯,顿时了然,轻声问“在等阿枝”
商淮飞快把四方镜往桌面上一摁,眼皮跳了下,分明光明磊落,但自打那出惊天的笑话之后,再听身边人提起凌枝,总是下意识心虚,心虚之后琢磨出不对,才又恢复原有神态。
好几次了都改不过来。
他含糊应了声,转而看向温禾安,扬扬眉问“明天就要进秘境了,二少主东西都收拾好了”
“该收的都收了。”温禾安勾勾唇,朝门口望了眼,温声说“我也在等阿枝。另外,禁术的事有进展了,想过来和你说一声。”
商淮不由正色,给她倒了盏凉茶。
温禾安将徐远思的话捡着说了最重要的,商淮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突破,听到一半眼睛就下意识眯起来,脑中想法万千,等听到某个地方,他忍不住打断“等会,等会,什么意思,徐家说巫山也有大人物去他们家问禁术”
温禾安抿了口凉茶,嗓子冰润,垂睫螓首,说“是。”
商淮狐疑地抚了抚下巴,去跟罗青山求证“你说是不是八长老还是画仙那派的老头我感觉三长老最近也不对,看我的
时候眼神老阴嗖嗖放冷箭,我又没得罪他。”
罗青山写药方的动作停住,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拆穿aaadquo你不如将所有和你不对付的人都记下来,列为嫌犯得了。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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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笑了声“不要质疑天悬家的直觉。”
沉重的气氛散去一些,温禾安听到商淮这个直觉也笑了下,回望罗青山。
罗青山看她时有些不自然,此刻一与她对视,怔住,而后立马低头。巫医整日扎头在草药和医书当中,遮掩与圆滑的本领都不如常常在外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商淮。
眼睛里藏不住东西。
温禾安微不可见皱眉,若有所思。
话是这样说,商淮在屋里踱步沉思,他在陆屿然手下不知负责多少事,平时不着调归不着调,真要认真起来脑子转得很快“其中一家一直在使障眼法。”
“它做任何事都没有单独行动,而是拉着另外两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迹其中,外界即便有察觉,也根本难以分辨。”
是的。
温禾安心不在焉看着自己的手指,想天都与巫山联姻,王庭与天都之间又有个针对巫山的塘沽计划,当年琅州城事发,老人暴毙,除了已知的穆勒,王庭和巫山也有大人物出现。在对徐家家主下手问取秘笈之前,三家都有人明里暗里去问过禁术。西陵瞿家出事时是三家一起召开的九州盛会。
如果不是他们亲自去了外岛,如果不是陆屿然的血能解傀线必死之局,留下肖谙和闻央,如果不是她看到了徐远思的傀线,设局将他救下。就算外界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也会在实力最为强劲的三家之中晕头转向,难以分辨。
这网织得太大,温禾安已经知道了最为关键重要的一环,仍身在迷雾之中。她不确定自己祖母是死于徐家这“八感”中的一道,希望,相思融合,祖母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去接了那碗粥。
温禾安看向商淮“等我从秘境出来就提审穆勒吧。是一家惹的事还是两家勾连,也该水落石出了。”
商淮点头,这也是他们日前就商量好的,他没有意见。
凌枝到了萝州,但没有直接来这里,她得知温禾安有空后就无情地抛弃了商淮,喜滋滋跟她发消息,说自己这回带了些好东西来,约在城中一家小吃做得很有特色的茶肆中见。
陆屿然回来的时候温禾安不在,他垂眼在四方镜上找到人,问在哪
她回得快,看起来没有在谈正事阿枝到了,陪她在茶楼里听戏。
意思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陆屿然盯着消息看了会,回回来了说一声。
好。
陆屿然将罗青山叫到了书房,他奔波了一日,接收到的消息又多,此时在椅子上坐下,重重抵了下眉心,嗓音有些低哑“九州修士出现妖化症状只可能是被妖血感染,但如果她体内同时有外域王族血脉呢”
罗青山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家公子说的情况。
异域王族。
得亏他身在巫山,巫山之后又压着唯一一道防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然光是这四个字,都有够让人懵的。
好半晌,罗青山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带迟疑地回答“公子,属下对异域了解不多,若是这种情况,二少主脸上的疤痕还有可能源自血脉觉醒。”
他跟在陆屿然身后,不止一次跟那些人打过照面,见到过他们额心蠕动的箭簇印记,也见到过两只眼睛中间再长一只冷酷至极的银白色眼瞳,寒芒逼人。
跟上面这些相比,脸上裂道疤倒也不算稀奇。
想要印证这个可能,比妖血简单很多,每个种族觉醒的能力不一样,会有的症状也不一样,脸上会不会有这道痕,一问溶族人便知。这也是陆屿然想要拜访奚荼的主要目的。
陆屿然朝罗青山摆了摆手。
“等会。”在罗青山转身之际,陆屿然抬眼,说“拿点篓榆粉来。”
罗青山最怕听到这三个字,但也无可奈何。
几个时辰前与公子谈及妖血,他是真怕二少主失控,然自家公子丢下一句他看着这东西怎么看能怎么看只能一次次用他的血镇着,就跟每年镇住妖骸山脉里庞大的妖气一样。
他从药箱里拿出小玉瓶,放在桌面上,道“而今已至春五月,用篓榆粉应当能够完全止血,但公子还是要注意,次数不能过于频繁,若有止不住血的情况,一定要回来重新包扎。”
“知道。”
罗青山一走,商淮就进了书房,他将温禾安给出的消息复述了一遍,说“基本已经能断定是王庭做的了,但天都我有点拿不准是不是他们在用迷魂阵,这种可能性不大。不管是谁在做这件事,他们族中肯定是出大事情了。”
他压低声音“巫山也有人牵连进去,不知道是不是诬陷。”
“徐家家主坐镇傀阵世家久矣,未见真人,未有确切证据,不会相信别人的构陷。”陆屿然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下了命令“先自查。巫山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容不下禁术。”
商淮毫不意外地应声。
深夜,孤月高悬。
罗青山辗转难眠,跟陆屿然交差后他本应该倒头长睡一场,但这段时间可能是魔怔了,现在躺下来脑子也停不下来,睡意很浅,一会醒一会睡,还能听到隔壁商淮在书房和房门间往返穿梭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动静都停了。
罗青山如释重负准备阖眼,却见自己四方镜闪了一下。这个时间点,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给自己发消息。
摸起来一看,是段长消息深夜打扰罗公子休息了,想问公子身上有没有能醒琼冬酒性的药,若是有的话,能否叫人送到城北的南槐茶楼,灵石我转公子灵庄上,麻烦了。
客气到令人难以拒绝。
罗青山不用感应气息都知道这是谁发来的消息,温禾安是他见过最温和有礼貌,发自内心谦虚的女子,很能有人不被这种气质吸引。因此爬起来的
时候,他是半点脾气也没有。
琼冬由数种灵液药材勾兑配比而成,滋味甘甜,绵长清冽,后劲足,是上好的滋补之物。平常喝也没什么,不用刻意醒酒,但大概是明天要进秘境,怕耽误事,保险起见才给他发这条消息。
对付妖血罗青山是暂时没找到什么有效方法,但配个醒酒药,是眼睛都不用睁。
半刻钟后,他敲响了商淮的房门。
商淮人往门边一靠,睡眼惺忪,睁开半条缝看他“大医师,您有什么事。”
罗青山将这事大概说了下,他倒是想得很透彻明白,于情于理这东西都不该他去送,他不敢。先不论怎么面对公子的冷脸,退一步来讲,甭管是温禾安还是凌枝,一个没控制好,他今夜就能魂归西天。
商淮算是听明白了,他冷笑着就要关门aaadquo你不敢,我就敢了我就算被打死了你家公子都不见得会为我出个头aaaheiaaahei你找她道侣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罗青山在原地杵了半晌,见他这边是真靠不上,还是上楼握着瓷瓶敲响了陆屿然的房门。
半晌,门从里面被抵开。
陆屿然才洗漱过,身上淌着肆意的湿气,见是罗青山,无声提了下眉。
罗青山如实说了。
陆屿然像是知道什么,反应算是平静,当即只掀了掀眼,接过那个瓷瓶,问“人在哪”
罗青山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商淮还环胸靠在门边,听着脚步声勉强睁开了眼睛,声音里不难听出困意“你等会,究竟是谁醉了。我怎么听说温禾安千杯不倒,没谁能喝得过她。”
罗青山想了想四方镜上那条逻辑清晰,措辞客气的消息,颇为严谨地回“我觉得,醉的应当不是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商淮与他对视了会,被“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提点得头皮都痛,他深深吸了口气,这下完全清醒了。当即一字不发回到房间里,点灯,找四方镜,最后勾上一件外衫套上,撑着二楼扶栏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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