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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失色,咚咚叩头,“君上,这八字是人一出生就注定的,万没有换的道理!”

宇文彻烦躁,“许是玉牒记得不准。”

孔慈闻言,又摇晃着脑袋,吟诗似的拉长调子,“君上有所不知,旧齐极其重视血统,故而修金匮玉牒。旧齐安乐侯陈谈亲自主笔,这玉牒中的八字必不会出错。”

宇文彻道,“人无十全十美,人记的东西,怎么可能保证‘必不会错’。罢了,太史令就当大吉来记,什么吉凶命理,朕本就不在乎。”

孔慈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呀君上!”

宇文彻不耐烦,“朕说使得就使得!”

孔慈趴在地上,白胡子颤颤巍巍,“君上请听臣一言。”

宇文彻看他一把年纪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实在也狠不下心口出恶言,“孔卿平身,有话便直说罢。”

孔慈爬起来,又是那副摇头晃脑的姿态,宇文彻哭笑不得。“君上,多年前,臣刚刚做了太史令,旧齐灵帝——当时他才即位不久,也让朕卜算了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宇文彻登基后,按例追谥陈玄,给了个“灵”的谥号。“嗯,结果如何?”

孔慈道,“也是三次大凶。灵帝大怒,抽了臣几十鞭,臣抵死不从,就是不肯改口。灵帝无可奈何,投鞭而去。臣在家几乎死去,在家趴了几个月才渐渐好转……”

宇文彻笑道,“他没打死你,就算你命大了。”

孔慈亦笑,道,“臣总算捡了条命,原以为要落个掉脑袋的罪,谁知竟平安无事地做了三十年官。君上,那灵帝后来昏聩疯癫,可知天命难违,所以还请君上——”

一语未必,宇文彻敛去笑容,喝道,“孔慈,你拿陈玄来比朕,是说朕也昏聩疯癫,要逆天命而违之吗?”

孔慈大惊,又乒乒乓乓磕了十几个头,“臣不敢!君上救万民于水火,乃万世无一的明君,臣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朕懂了。”宇文彻被这老家伙搅得烦躁,挥挥手打发他下去,闷头坐了一会,起身翻找陆玑所呈的玉牒,遍寻不着,愈发心烦意乱。恰好独孤明走了进来,宇文彻新封了他京兆尹,行礼道,“君上是不是有啥烦心事?”

宇文彻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就是来报一下,建康周边青苗长势良好。”独孤明有模有样地戴着进贤冠,宇文彻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很是有京兆尹的派头了。”

独孤明摸了摸发冠,乐呵呵道,“君上让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君上说要学齐人戴冠,臣就戴冠。就是以前没种过粮食,诸事不懂。幸亏君上派了伍灏他们几个,臣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宇文彻道,“伍灏自己揭榜,素有贤名。卿和他们好好相处,共同为国出力。”

孤独明道,“那是自然,臣肝脑涂地——”

宇文彻乐不可支,“你连‘肝脑涂地’也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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