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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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金虏还掩藏疑似火药之物,大量进入堡寨。

高平寨破天荒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兵。

如此炎热之际,众人竟觉寒雪倾顶,股股寒意在四肢百骸流淌,满身冰凉。

金虏为何会有火药,还不是少数。

金虏攻城之际,铁浮屠在前冲锋,强兵悍将于后方登上城墙,还有火药从天而降,高平寨中将士想死守不出,已是痴人说梦。

唯一的办法便是出堡寨与其拼命。

皇帝面色凝重,张供奉进的参汤点心一样未动,枢密院正、副二使,吏房、北面房、河西房三房承旨,大汗淋漓进入文政殿。

五人皆是形色匆忙,北面房承旨满身都是酸醋味,不知来之前正在吃什么,副使屁股上还黏着饭粒,被一位内侍悄悄捏了去。

大殿之中气氛低沉。

皇帝、太祖、魏王、枢密院一议金虏火药究竟从何而来,南北作坊是否已被细作渗透;二议金虏攻城之战,迫在眉睫,堡寨中五万大军,若是不能抵挡,国朝当如何应对,是否增派援兵,前往宽州堡寨;三议种家庆年迈,大军都统制之下,是否应增设副手。

如此种种,众人一面争论不休,一面留神皇帝脸色,话锋转变之快,比蜀中杂戏变脸还要快。

无人注意到静立于后方的邬瑾神色,他脊背挺直,目光平和,似乎早已预料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平静的面孔之下,还藏着一点冷淡。

议了一个时辰后,除皇帝之外的众人已经站的两腿麻木,年迈者也已经忍不住想去官房,嘈杂的大殿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皇帝做出最后裁决。

而皇帝的裁决,与邬瑾所想无异。

不增援兵,以免各军不服从堡寨调配,反倒令大军起龃龉,有损士气,只从邻近州府调派驻军,进入宽州,伺机而动。

一旦高平寨失陷,立刻舍弃高平寨,关闭宽州府城门,全力抗敌。

邬瑾心知皇帝是要借此大战,消磨莫聆风实力。

最好的结果是高平寨守住,莫聆风一派势力尽数战亡。

其二不额外派发火药、兵刃,以免再为金虏所用。

邬瑾亦知皇帝是担心过多的火药、兵刃落入莫聆风之手,待战事结束后,更加难以辖制。

最后皇帝令邬瑾草诏,加种家庆为正三品怀化将军,加莫聆风为从三品归德将军、大军副都统制,君臣同心,外御蛮夷。

邬瑾拟诏过后,交由皇帝御画,皇帝着令录黄宣行,一切办妥后,邬瑾从文政殿出来时,已是申时末牌。

残夏初秋,申时末正是霞光漫天,天色一片火红,从天边一直烧到宫中殿宇飞起的檐角之上,金碧辉煌的殿宇在耀目的霞光之下,愈发浓墨重彩,色彩艳丽。

劳累不已的朝臣匆匆离宫,邬瑾前往翰林苑交班,魏王忽然与他并肩而行,叹道:“国事真是艰难,去年雪灾、蝗灾不断,国库吃紧,方才好不容易从宗亲上刮下来一层皮,又得给战事留着,往后的事,真不知如何是好,邬学士就是把宗亲的骨头榨出油来,恐怕也无用。”

邬瑾面不改色,步伐不乱:“王爷忧国忧民之心,感天动地。”

没有风,只有邬瑾行走时带起来的风声,宫城如此阔大,对邬瑾而言,却连呼吸都需要隐忍。

宫中耳目众多,不必隔墙,一个站在角落中的内侍便有可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化作争权夺利的利剑。

魏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密函与军情,一前一后,以势压权,再以功盖过,端的是好手段,时间拿捏的如此准确,是不是莫家亦有人在朝,内通外交?”

“王爷有所怀疑,可以奏知陛下。”

“陛下圣明,些许小事,岂能瞒过陛下双眼,想必等陛下忙完战事,便会着手去查了。”

“是,陛下圣明。”

邬瑾仍是滴水不漏,面带笑意,魏王不能随他前往翰林苑,只得在岔道上分开,出宫去了。

翰林苑此时最闷热,内侍送来的饭菜摆在桌上,油腻冰冷,邬瑾吩咐内侍收走,下值出宫。

出宫时已是酉时。

燥热之意稍缓,风中总算有了凉意,邬瑾大步往赁的宅子走,刚上大街,忽听到头顶有人叫道:“邬瑾!”

邬瑾抬头望去,就见酒楼二楼,一个肥硕白胖的脑袋从窗里钻了出来,正满脸冷笑地看着他。

怒发冲冠

肥头大耳者,邬瑾熟识,是济阳郡王。

肥头大耳后头,冒出一个脑袋,嬉着一张大嘴,鼓着两只绿豆眼,嘴大,喉咙也大,一张嘴,几乎能看到腹中肚肠。

此人邬瑾也熟识,是无风也起浪的王景华。

而王景华只出现了一瞬,一见邬瑾的眼睛看向自己,立刻把脑袋一缩,王八似的归了壳。

他总感觉此时此刻的邬瑾很锐利,好似一把出鞘利剑,正在寻找靶子。

他只是来奉承济阳郡王,并不打算招惹邬瑾。

邬瑾眯起眼睛,仰头看着济阳郡王,抬手一揖:“济阳郡……”

话未说完,济阳郡王忽然从窗内端出一个铜盘,往下一倾,里面还未化完的碎冰和凉水尽数倒在了邬瑾身上。

邬瑾瞬间成了落汤鸡,幞头一翅随之歪到一旁,衣裳湿哒哒贴在身上,看着便难受。

济阳郡王在楼上“哈哈”大笑,又从笑声中挤出几句歉意:“对不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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