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见我不想说,他也不再多问,将头往后仰倒在椅背上,微微翘起的发尾让人想伸手抚平。
「呐,周防,你这几天有没有……接到哪个女孩子的电话?」犹豫半响,我还是开口。
相比我的百感交集,他一头雾水:「什么电话?」
「唔,就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的电话啊……」迫切想知道的我看到他这个样子更着急,「她之前向我要过你的号码,我告诉她了。抱歉。」
考虑到他不会去关注班上的职务分配,我又补充了文艺委员的名字。
「那是谁啊?」他不耐烦的将指尖在桌上轻叩,仍试着回想,「啧,是有个人总打电话来,大概就是这个名字吧。」
「你啊……好歹对班里的人记一下脸和名字吧,怎么还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这么说着,我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庆幸于他对周遭人群的索然,即使被主动亲近了,也只是倏忽而过,没在心里留下波澜;庆幸文艺委员的优秀对他而言,不似其他男生心中如同被慢放的电影特写般留意。
「那,她说了什么吗?」现在问太迟了,但还是想知道他和其他女孩有着什么我所不知的细节。
「啊?尽说些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的话,对她没印象,说的话也很烦没兴趣,所以我挂断没再接了。」
「挂、挂断没接了?」看着他坦然的点头,我张了张嘴,最终不知能对他说什么。
他是真的对于女生丝毫不了解啊,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在百转千回后想诉说的心意。心里有些对之前还庆幸和自己一样单恋的文艺委员的歉意,更多的则是难以言喻的忧虑。
他的没兴趣,是只对她的,还是对所有人的,亦或是对爱情本身的呢?
在他纷繁芜杂又寂寥无阔的世界里,是否也有类似恋爱的光沫沿着他的脑回路流淌?
这样的我,在他朋友的定义里,是否也附加上了“女孩”这个词?
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只看到他红发如盛放的夏花般绚烂,比那些刹那烟火还要惊鸿狂野。
我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你不会去在意的,千万千万不要是我最想捧给你的爱情。
再次见到文艺委员,是在周末结束后。
她一向洋溢着自信微笑的唇角带了些受挫,没有再从周防的座位旁绕过,只是直径坐下盯着书本看,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他,带着些埋怨与委屈。
我从书包里拿出那条手链,它还在手心里闪烁着光艳的色泽,我将它放到文艺委员的桌上,承接着她不解的目光:
「对不起,本该那个时候就拒绝的,现在归还希望还不迟。」
「因为没助我成功所以觉得不能收下?」她撇撇嘴,手中的笔在书本上轻轻戳着,「反正我自己都决定放弃了,你就拿着吧。」
我微微睁大眼睑,意外于她的放弃。或许是因为自己追逐他太久,即使那么久了都还是朋友也舍不得放弃,所以对于同样喜欢他的人能这么干脆的抽身而难以置信。
「不,之前因为自己的自卑没能说出口,只敢在背后滑稽的打探……」我轻呼一口气,抬头直视她,「其实,我想成为有能力和你一决胜负的人。」
文艺委员错愕的望向我,片刻,她缓缓摇了摇头,收回手链:「那你还真有耐心啊……」
或许吧,冰封的大陆不是一夜就冻成的,浩瀚的罗马也不是一日就建成的,正是因为这份喜欢不是一天两天,才更加珍惜着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不敢轻易移动脚步迈向另一边,害怕之前积累的石阶会因突然的缝隙的坍塌。
世界上有难以计数的情感都在以或快或慢的速度走向着尽头,也会有无数和文艺委员一样匆匆来临又匆匆放手的人经过这段人生,我想要一直站在风沙般粗糙的生命里,等待无数经历后磨砺出的珍珠。
——任何事物都有被消磨殆尽的一天,只有对他的这份感情,我看不到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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